第一百章 布兰迪的电车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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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迪小的时候，曾经听雪莉老妈讲过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那个疯子在那另一条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那么考虑以上状况，你应该拉动拉杆吗？

对于当时还很年幼，且从未经历过什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布兰迪来说，这样的‘电车难题’无疑是对牛弹琴。只记得他当时非常自然，也是非常理直气壮地把问题简化为了简单的算术——“当然是选择拉拉杆啊，能多活下来四个人呢！”

“可是如果另一条轨道上的人就是你的亲人呢~比如我，或是你老爸？”雪莉笑眯眯地问道。

布兰迪不再说话了，对于他来说，爸爸妈妈和他本就是他那个小世界的中心，无论失去哪一个都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情；可他又不能接受那五个无辜者就这样死去的结果——小小的他不愿意去思考这些仅仅存在于故事里面那些复杂又难以取舍的东西，他也不愿意为之烦恼不安。

于是他会耍赖，会赌气，会嬉皮笑脸的撒娇。而每一次都会让他成功的萌混过关。

可是长大以后，真正面对了相同的问题，布兰迪却不能再用童年那种幼稚的手段继续逃避下去了。

是啊，对于他来讲，眼下的状况不就是变种的电车难题么？一条轨道上是帕德玛（佩蒂尔夫妇还并不知道帕德玛偷偷进行了身份替换的事实），另一条上则是佩蒂尔一家的其他人。而婆罗门烂在根子里的腐朽和‘湿婆地认可’这样的糟粕传统就恰如呼啸着驶来的电车，眼看着就要进入那个岔口……

不但如此，婆罗门们还已经被什么人透露了自己正在试图改变电车轨道的消息。如今的拉杆和轨道的周围，还挤满了杀气腾腾的‘看门人’。这意味着布兰迪此前想要靠复方汤剂替换帕德玛，与九婴对峙一段时间后想方设法从圣山顶上逃离的可能也彻底行不通了

——既然知道会有人干扰他们神圣的仪式，他们自然会时刻注视山顶，直到上面没了动静以后才会满意地离开。期间如果有任何奇怪的东西进入到他们的视野范围，他们都会顺理成章地认为祭祀被来自英国的外人破坏，从而向佩蒂尔家族、霍格沃茨、甚至英国魔法部发难。

佩蒂尔夫人就这样用最残忍和悲伤的话语，将布兰迪一直试图隐藏在心底的不安和恐惧赤裸裸地掀了出来。

现在，是布兰迪要做出最后抉择的时候了。

……………

“帕德玛很爱她的姐姐。”

良久，布兰迪艰难地开口说话了，他攥起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有一天夜里，她曾经亲口这么对我说，她说：‘任何伤害姐姐的人，都得死，就算是梵天神，我也会杀给你看。’能够让一个信仰坚定的婆罗门说出这种背离信仰的话，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走廊里面一片寂静。哈利和罗恩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个当口突然开始说这种毫无关系的话。

“而她的姐姐也同样爱她，比任何人都爱。”布兰迪继续说道，“一年级的她在得知自己将要去面对活板门下的危险时，第一反应就是给帕德玛写遗书，她只想要把她最真挚的感情和依赖毫无保留地展现给自己的妹妹，尽管后者总是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敲她的头。”

“那你就更不应该阻止她了，巴顿先生！”佩蒂尔夫人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抽泣声，她痛苦地说道。

“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佩蒂尔夫人。如果牺牲其中一个，就能够拯救另一个甚至更多同等重要的生命，我想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会做出和您相同的决定。”

佩蒂尔夫人阴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可是，这样忍痛做出抉择，得以高高在上，站在道德和功利的制高点上含着泪水放弃挣扎的人们，他们悲伤，他们难过，他们自认为那将是一场伟大的奉献——可从头到尾，真正有谁去在乎过那个被牺牲者的想法了么！她就是那样的心甘情愿，不带一丝遗憾的离开么！”

布兰迪的声音猛地抬高了，恼怒，压抑，不甘心……太多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突然迸发了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不管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帕德玛，还是那个整天卖萌为生傻气十足的帕瓦蒂——她们也都在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啊！”

怒火在胸腔中沸腾，平举的魔杖也在剧烈的颤抖。滚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全部涌进了布兰迪的大脑里，冲击的他无法思考，只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烦躁感迫使他本能地发泄着他在这一天当中看到听到，所积攒下来的愤懑。

“你们有什么样的理由，就这样自私地夺走她们的生命？为了大义么？为了奉献么？为了拯救更多的人而逼不得已么！是啊，帕瓦蒂会选择为了帕德玛去死，反之也一样，可是比起牺牲，能够和从前一样拥抱在一起，一同生活下去的结局才是她们真正所渴望的么！既然所有人都不愿意留下悲伤和遗憾，那就给我不顾一切地去改变它啊！”

“试图阻止我们的就亲手把它击溃，试图伤害我们的就亲手把它打趴下！到底是你们信仰当中的哪位神祗规定只能在姐妹两人的生命当中作出选择了——”

声音戛然而止，布兰迪的脸上忽然呈现出介于恍然与惊奇之间的诡异表情。

“哦，我明白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然后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激动的声音在走廊当中回荡。“我明白该怎么做了！什么嘛，这不是很简单么？不能拉动‘杠杆’，不能惊动‘守卫’，不能离开‘轨道’——那么只要让它‘脱轨’不就好了么！”

布兰迪释怀地笑了起来，他大声的笑着，然后在模糊的视线中依稀看见了邓布利多那张苍老而和蔼的脸。

（教授，我想这就是您所一直期待的吧——你希望我做出的，是能让所有人都笑着回家的，那个第三种选择么）

当太阳升起，大家能够开开心心地围绕在长桌旁共进早餐，这才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啊……

在短暂的震惊和迷茫过后，佩蒂尔夫人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她慢慢地说，仿佛每吐出一个音节都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没有哪个人有这个胆量挑战整个婆罗门的尊严，即使是邓布利多或是当年的神秘人也不行。你难道想说你们几个小孩子会比他们还要强大和出色么！”

“那就请您拭目以待吧，佩蒂尔夫人。”在想到了答案之后，布兰迪似乎整个人都彻底坚定了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彻底把她从深渊里面拉出来的！”

“呵，那你最好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巴顿先生。”

似乎是认为问答无用，佩蒂尔夫人决定不再和布兰迪纠缠下去了，她打了个响指。脚边盘桓着的黑猫们便喵喵叫了一声，脚步轻盈地向他们靠了过去。

“抓住他们！”

………………

几只黑猫有什么好怕的？

这当然是布兰迪之前的想法，现在，他只想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抽几个耳光。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一开始，对于几只浑身散发着柔弱气息地猫咪，布兰迪并没有当一回事。甚至还有些想要嘲笑不经意间汗毛倒竖的哈利和罗恩——可当他象征性地甩出一道绳缚咒，想要将这些可爱的小动物缠成几坨线团之后，事情就向预料之外的方向策马狂奔起来了。

被捆得结结实实地黑猫们很轻松地便从绳缚咒当中挣脱了……是的，这充分证明了猫咪其实是一种液体！而且不但如此，它们的身体居然还迎风暴涨，在片刻之间完成了某种‘超进化’。变成了足有大型犬一般大小的黑豹，数对蓝汪汪地巨大眼睛满怀敌意地锁定了他们——布兰迪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看起来简直是直接从幼年期跳到了完全体一样滑稽。

这玩意儿，就是玛达戈吧！

“好吧，这下我倒是明白我们是怎么输的了。”旁边同样目瞪口呆地罗恩和哈利软弱地说道，“真是见鬼，合着我俩还真是被几只黑猫给撂倒了。”

“别慌，”虽然这么说，可对上那么多灯泡一样的眼珠子，布兰迪还是不由地向后怂了一步。“不过只是几只善于隐藏自己的神奇生物罢了，绳缚咒捆不住的话，那就干脆把它们一只只打昏好了——”

说着，他举起魔杖。

“不要啊！”哈利和罗恩两人异口同声地大喊道。可对比布兰迪念得滚瓜烂熟的昏迷咒来说，他们还是迟了一步。红色的咒语准确命中了最前面一只玛达戈，将它直接打飞出数米之外——直接打成了一团烟雾。

什么？还能直接打爆了？

布兰迪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可他很快就挪不开眼睛了。烟雾被迅速地一分为二，而且愈发凝实，仅仅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两只一模一样的黑豹轻巧的落在了地上……和布兰迪大眼对上了小眼。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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