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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针对后院的手段看似不入流,且需布局长久,其中变数又多,似乎成功率很是问题,但深想下去却不由得令人脊背生寒。
“联姻而结盟常有,那是骨血亲缘的纽带,尚且在利益面前也不全然好使。”燕开庭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门派传承的联系,又如何应对多变的人心呢?”
付明轩笑笑道:“你没有接触过真正的道门,对于名门修士,尤其是大道在望的核心弟子们来说,传承确实会大于亲缘的。不过,‘花神殿’的传承远没到那个份上。只是一方面,她们的弟子多是孤儿,与门派联系自然亲密,另一方面,有些蛛丝马迹……”
付明轩沉吟了一下,才道:“她们的行径总有点说不出的古怪,让我想起邪道旁门的一些传闻。”
燕开庭听到这里,不由眉头深蹙。九州的修道法门几乎皆出自建木道典,三千大道万法归宗,偶有大机缘者,从秘境中得到上古天人传承,那是真正的超界手段。
然而大道之下也有暗影,除了界外魔物,还有不明来源的旁门之法,手段阴私,与正道背离,被称为邪道。不过所谓邪道,可能自知为人所不齿,使用术法都隐于暗中,并没有摆上台面成气候的势力。
也因此,没有实据并不好对谁做出这类严重指控。
付明轩看了看燕开庭,还是将猜测说了出来,“北方道门不昌,大多是家族式传承,无论是依附于法器的秘法,还是得天独厚的家族秘地,比一般门派传承更依赖建立在血缘上的因果之契。嫁娶,本身是家族血脉融异纳新的一种方式,相应地,也是外来者夺取家族血脉控制权最隐蔽,最没有后遗症的一种方式。”
燕开庭愣了愣,陡然明白过来,“竟然是用这种方式破除因果之契,褫夺他人家族秘法或者秘宝吗?”
付明轩点了点头。
燕开庭虽然自己说出了答案,可依然觉得荒唐,“这种手笔……有这样的心思和耐性,做什么不好,将骨肉之情当作工具?!”
付明轩道:“这也只是我一点猜测。虽说从道理上来说可行,实际进行起来变数太大,否则也不会很少听闻了。可若确有其事,绝不是‘花神殿’那几个殿主能搞出来的,最终目标也绝不仅仅是一些家族的秘法和宝器,只怕背后另有操控者。”
燕开庭仍然处于惊愕之中,随口道:“难不成那半州之数,只是拿来练手的不成?”
付明轩陡然被提醒,“不错!”
两人四目相对,却又遇到下一个难题,什么东西值得这样大费周折地谋划?
付明轩首先摇头道:“罢了,尚在捕风捉影的事暂且放一放。我拿到部分消息就过来,也是为了先告知夏真人一声。‘花神殿’背景复杂程度超过预想,明天又是联盟大会,我想我们总得心里有点数。”
燕开庭忽然面色发苦,“之前我们不是就猜测‘花神殿’未竟全功即退走,说不定是实际上已基本达成目的。现在想来,不知道她们用这种方法控制了多少个家族,让我想起蚂蚁窝啊,那一堆一堆的小黑点,就像一堆一堆的人偶,心里瘆得慌。”
付明轩本来是担心这个消息,让燕开庭联想到自身境遇,以致心绪不平,此刻见他虽回避了燕府的情况,但还能开玩笑,这才放下了半颗心。
两人接着去见了夏平生。
本就是夏平生提点付明轩去查“花神殿”的背景,听了这些秘闻,夏平生倒是神色自若,“追寻大道之途,本就艰辛险阻,总有人想找捷径。突破规则即是其一。”
燕开庭觉得有哪里不对,“突破规则不应该是上窥道途,奋行至大道尽头,以破除眼前局限吗?”
夏平生淡淡道:“要知道,既有界外天魔,就说明大道之外并非一片虚无,既有魔物犯界,就意味着道外也可以踏足界内。其实,大道本身无所谓正邪,突破规则也是规则的一种,是奋行直进,还是行迂回之法,对于结果来说,并无区别。”
燕开庭有些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夏平生对这疑似阴私之事,态度如此淡然。
付明轩却在一边若有所得,“也就是说,因果应循,付得起代价即可。大道维护的是规则,而不是规则的正邪善恶。”
燕开庭不解道:“如果大道不管正邪善恶,那正邪善恶岂不是没有存在的意义?”
夏平生道:“正邪善恶是本心。”
付明轩已经明白过来,“世人本心不同,由是评定的正邪善恶也不同。所以既无善法易得道,亦无恶法不能得道之说。”
燕开庭怔道:“唉?这才是大道无情的真相吗?总让人感觉心中有些不舒服。”
夏平生淡淡道:“你以本心向道,有什么舒服不舒服的,难道你的本心是会随外物而动的吗?”
燕开庭呆了呆,随即陷入深思,片刻后,竟然就这么站着入定了。
夏平生大袖一卷,与付明轩两人移到偏殿,将正殿留给了入定的燕开庭。
付明轩躬身道:“晚辈也获益匪浅,谢夏真人指点。”
夏平生看了他一眼,道:“不用这么客气。你修的是无情杀戮之道,此道与你似乎天生契合,我的这点粗浅见解,于你并没什么用处。”
付明轩恭敬地道:“无情则难以共情,更需要看清本心,才能不至沦为大道傀儡。”
夏平生点点头,不再说话。
两人一坐一立,就这样等待着,等燕开庭从这次突如其来的入定中醒来。
第二天,付明轩是和燕开庭一起从燕府出发,去参加公举联盟大会的。他本也不想这样招摇,将付燕两家的亲密关系摆在台面上。
只是昨晚燕开庭的入定到午夜才结束,且有随时突破迹象。不知来自哪方面的气机牵引,付明轩忽然也感觉到自己修炼瓶颈松动,于是在夏平生的洞府静室里就地入定,翌日清晨方才醒来。
这时,马车里的两人都是神清气足,各有所得。
燕开庭突然想起一事,洋洋自得地道:“哈,有件‘好事’需得知会一声,你兄弟我,就要有掌家娘子了!记得红包包厚些,若搬些你家‘六致斋’的参会珍品来就更好了!”
付明轩以手支头,斜靠在车窗边,哂笑道:“终于要打理一下你那杂草丛生的后院了,看来你匠府里那个小管事的女相装扮甚得你心?”
燕开庭没想到话都没怎么说,就被付明轩一口叫破布局,不由“切”了一声,勃勃兴致立时被打灭一半。又被付明轩提醒,旋即想起自己都没看过孟尔雅的真容,顿时呆了一呆。
付明轩这时笑道:“不会……没看过那小娘子的本来面孔吧?也不怕迎了个丑女,被人笑你追不到花魁就品味大改?”
燕开庭被屡屡戳中要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哥哥,知道你算无遗策,且收了神通吧。话说,胡东来若有你一半功力,恐怕我早两年就被埋坑里了。府里那些家伙,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使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和凭藉。”
付明轩道:“做惯了的人,收手不易。而你那个胡姓管事,是有点真本事,于是不忿不平想要更多罢了。这样的人,在外头其实不少,散修之中尤其明显。所以天才者众,登浮图者有限。”
后面两句话,有些道法的意思在里头了,燕开庭若有所思之际,忽听付明轩又道:“至于掌家娘子,你拿来当后院管事用的,总不能是临溪吧?”
燕开庭陡然打了个寒颤,什么道法什么修炼,全从脑海中跑得一干二净,头疼道:“别,惹不起。”
付明轩笑谑道:“色艺俱佳,暖床正好,唯一可惜的是和‘花神殿’牵扯太深……”
燕开庭扑过去按住付明轩的嘴,干脆利落地转开话题,“小孟,哦,就是那管事小娘子,她的寡母和弟弟需要尽快安排出城,不拘哪里,在雍州其它地方找个宜居之地即可。这事就托你了!”
付明轩挣开燕开庭的手掌,正了正色,不再顽笑,提议道:“也可带着他们南下。”这就是掌控重要棋子的做法了。
燕开庭摇摇头,道:“不必,最多一年,小孟就不用跟着我了。”
付明轩抬眼看看他,没有很吃惊,也没有多问,只应了下来,道:“好。”
车身微微一震,停了下来。外面隐约有些人声传来,到地方了。
这次大会召集得急,准备时间短,可是从地点来看,作为发起者的涂家反而是极为用心的。会场放在玉京城著名的竹海,那是城主府名下一处独立园林。
园内全是人造景观,但暗含五行,与自然呼应,郁郁竹林,溪流蜿蜒,一派清韵雅致。踏入园门,宛若来到不似凡间的秘境。
今日晴好,天高气爽。
开会的地方不在堂屋里,别出心裁地放在了露天,看那错落有致的摆设,透过重重林叶洒下已不刺目的光线,全然没有大战后第一次盟会应有的肃穆紧张气氛,倒像是季节交替之际的轻松社交场合。
燕开庭和付明轩看着眼前阵仗,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就在侍从们恭敬而热忱的引领中,向中心地点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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