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红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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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试完了之后便是殿试，不过这殿试，也是大有讲究。

虽然现在成绩还没有出来，但是笔试中的佼佼者，会自动被安排到最前面一列，能够同皇上近距离接触。这也算是先让皇上心里有个数，毕竟这科考的人数太多，若是全部让皇上一个一个来挑选，得选到什么时候去了？

沈知文参加殿试的时候，自然便坐在第一排。而李盛也不遑多让，同样坐在他的左手边。只不过两人之间还隔了一个人，倒不至于显得尴尬。

殿试的内容比较灵活，很多时候，皇上可能还会随意出题，所以在场的考生个个都是提起了百分百的精神，生怕有一丁点的恍惚。

即使众人都是席地而坐，但是李盛依旧把背挺得笔直，全身都绷得紧紧的，显然是十分紧张了。尤其在看到皇上到来的时候，更是连双手都忍不住轻微的颤抖——决定他命运的时刻，终于来了！

不仅是他，在皇上出现的时候，大殿之上鸦雀无声。众人都半低着脑袋，以示臣服。直到皇上开口让他们抬头的时候，众多学子才敢抬起头来，直视九五之尊的威严。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皇上虽然周身都透着威严，但是本人的长相却很是温和。尤其是他的嘴角微扬，带笑的模样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众人的紧张。只不过那双眸子却十分锐利，一旦被他扫过，众人的背脊都要忍不住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沈知文坐在最前面，自然也将这帝王的长相瞧了个清楚。不过他心中的兴奋倒是大于紧张，帝王威而不怒，显然不是庸碌之辈。对于他而言，未来要追随的人，自然是越出色越好。

殿试开始之后，皇上先是提了几个不伤大雅的问题，让在场的考生一一作答。因为殿试的缘故，在场的考生至少也有上百人，但是在听取他们的回答时，皇上却没有露出半分的不耐。反而将众人的想法都仔细听了，遇到几个感兴趣的，还会再多问几句，很是亲和。

但是大多数的人为了保险起见，回答的都是中规中矩，所以能够让皇上继续问的，统共也没有几人。不过好巧不巧，沈知文跟李盛却都在其中。

李盛的回答虽然也中规中矩，但是他也算聪明，知道在其中加上自己的观点，并针对现下几个皇上关注的事情加以评价，让皇上对他多看了几眼。虽然不至于特别青睐，但是也在心中留下了印象，比起那些听过就走的考生，倒是要好得多。

而沈知文却不然。

他之所以让皇上再次问，倒不是因为得了皇上的青睐，反而是因为大谈自己的见解，让龙颜微怒，最后竟是令皇上连眉头都紧紧的皱了起来。

沈知文要作答的，是最近南方的水灾频，作为臣子，他应该如何提出解决之道。对于其他的考生而言，可能会采取较为保险的答案。无非便是经过朝堂商议之后，向受灾地拨款，以缓解灾情。然后再来商量解决水灾的办法，也不为迟。

但是沈知文却认为，光是拨款的话，也不是个解决的办法。尤其是拨款下去之后，经过层层剥削，真正能够落到百姓手中的，却是少之又少。

他说的这些，其他的考生也不是不知道，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沈知文竟然会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诚然，这里他们可以大谈特谈，但是也不能太过放任了。

贪官向来是朝堂的丑闻，虽然皇上的心中也知道，但是沈知文却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虽然也体现了他的公正严明。但是在另一方面，不是也在打皇上的脸吗？毕竟贪官也是朝廷的官员，他这般开口，分明便是说皇上治下不严，谁能开心？

所以就算后来沈知文还提到一系列治理水灾的办法，虽然都很贴合民情，而且也能切实解决问题，但是众人觉得他既然已经将皇上得罪了，想必就算后面回答的再好也是没有希望了。

而李盛的心中，也是这般想的。

所以在看到皇上露出恼怒的神情时，他的心里非但没有为沈知文担忧，反而生出了一丝庆幸。毕竟在参加科考之前，他便将沈知文当成了自己最大的对手。尤其是在殿试时看见他也坐在最前排，更是心中不安。此时见他惹怒龙颜，自然心中大感幸运。

看来，就连老天都在帮他。

接下来的殿试，皇上又问了几个随机的问题，又让众人一一作答了。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再向沈知文问，而是在听过他的答案后沉默良久，便又去听下一个考生的回答了。至于李盛，也因为回答的没有半点的漏洞，让皇上有些注意。

毕竟，像李盛这般的人，更适合朝堂。

殿试的结果出来之前，众人都在自己住的客栈焦急的等待。在红榜没有放出来之前，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忐忑不安。他们的紧张也感染到了周边的人，就连客栈的老板，也是日日派遣小二守在那放榜的位置前，只要一有消息便马上传回来。

但是这一次，红榜放出的时间似乎有些推迟。因为往年的话，在殿试之后不过三日，红榜便会放出。可是如今都快七日了，还是没有半点的消息。这异常的状态，让众位考生的心里也很是焦躁。简直恨不得亲自守在那放榜的地方，免得日夜焦急，连眼睛都没办法闭上。

其中倒是数沈知文尤为悠闲，因着放榜的时间推迟了，他反倒遵循本心，在城里四处游玩了一番。那潇洒的模样，似乎丝毫都不为榜单所困。

不过众人倒是有些理解他的做法，毕竟当初殿试时，沈知文的表现也被众人看在眼里。在他们的心里，沈知文既然都已经把皇上给得罪了，自然与榜单无缘。所以沈知文的做法，在他们看来，未尝不是自暴自弃，反而还替他感伤一二了。

如此便又过了两日，那翘以盼的红榜终于放了出来。红榜上一共二十位，其中前三位能够直接被封官，而其他的，则得个秀才的名号，也算是小有所成。

放榜当日，所有的考生都顾不得形象，全部都涌在了红榜前，焦急的寻找着自己的名字。榜上有名的，自然是激动异常。就算不是前三名，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而那些名落孙山的，自然免不了失意失落，神情恹恹，一看便是备受打击。

李盛自然也挤在这黑压压的人群之中，急切的寻找自己的名字。或许是心中忐忑，他先是从下往上看。见着下面都没有自己的名字时，半是惊喜半是忐忑。如此目光便来到了前三的位置，他深呼吸一口气之后，这才敢将视线投递过去。

而这一看，也直接让他愣在了原地。

诚然，这上面果然有他的名字，但是，却并不是榜。在他的名字之上，熟悉的三个字像是巨大的巴掌，啪啪的打在李盛的脸上。他的双目红，就连脖子都涨的红紫，显然是激动不已。因为，在他名字上面，正是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沈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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