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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蒙还有一个问题安凌香没有回答,那就是吴兴涵进入薰衣草别墅为啥不求傅责帮忙?而是去求安凌香。
安凌香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色就有些异常,现在谢云蒙再次提起它,安凌香不得已又把目光转向了男朋友傅责。
这个时候,傅责也知道再隐瞒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走近几步说:“香香只见过吴兴涵一次,她也从来没有跟吴兴涵说过话,那一次,我、刘运兆和吴兴涵三个人之间其实发生了一点冲突。被香香无意之中看到了。”
“你们在哪里发生的冲突?”谢云蒙问道。
“就在薰衣草花田里面,谢警官,你也看到了,这栋薰衣草别墅里,很多好的家具都已经被变卖,我和香香的生活条件一直都不是很宽裕,但是香香总觉得房子里像这样空空荡荡很难看,正好那时刘运兆说他认识一些画家朋友,可以将他们手里收藏的画作低价卖给我们。”
“对此我和香香都很开心,所以我们就以两个月为期限,让刘运兆委托他的画家朋友,帮我们画几幅薰衣草的画,我还特别说明,薰衣草里面要画上香香的背影,因为这样会让她高兴。”
“可是没想到两个月之后,刘运兆拿来的那些画根本就不能看,就像是小学生的作品一样。对此我很生气,但是钱花出去了刘运兆不管怎么样都不肯退还。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对刘运兆提出要见一见画画的人,这个画画的人就是吴兴涵。”
“没过几天,刘运兆就带着吴兴涵到了薰衣草别墅,为了不让香香不开心,我们在薰衣草花田里面见面,一见面我们就吵了起来,我指责吴兴涵说他画的那些画扔在地上都没有人要捡,我知道,当时我说的有些过分,但是吴兴涵的画让人不敢恭维,这一点也是事实。”
暂时,没有办法得到吴兴涵的更多身份信息,谢云蒙只好放开这个话题,把询问的目标转向了躺在沙发上的白芸,他问:“白小姐,说说看你当时遇到袭击的具体情况吧?”
“我刚才都说了,我以为香香从东屋那边过来,所以主动去帮香香开门,却不想遭到了袭击,所有的事情就是这些。”
“当时袭击你之后,凶手是立刻转身逃跑的吗?”谢云蒙问道。
“是的,刚刚遭到袭击的时候,我因为蹲在地上捂着头部,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凶手的脸。只是感觉他想要转身逃跑,等我追到门外,凶手却又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是男主人傅责。”
“可是这样说并不合理呀!”谢云蒙反驳道:“凶手既然是匆匆逃跑,为什么还要回过头来看你呢?当时凶手第一刀没有扎中你的要害,你蹲下去的时候,他不立刻补上一刀,而是选择冒着被你发现的风险逃跑,这本身就不是一个行凶者该有的反应。白小姐,你认为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存在吗?”
确实,凶手如果真的想要杀死白芸,在第一刀没有达成目的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补上第二刀,这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就行了。
就算当时凶手确实一心一意想着要逃跑,那么他只要一头钻进薰衣草花田里面去就可以了,从西屋大门口进入薰衣草花田,用不了几秒钟的时间,他还要回头看白芸做什么呢?难道是怕她记不住自己吗?
在谢云蒙的印象中,没有一个犯人会蠢到这种程度,不去做容易得手的事情,甚至还让遭到袭击的人看清楚了自己的真面目,这个凶手杀人,简直等于是把自己往监狱里推!
刑警先生的灰色脑细胞飞速旋转着,思考着,而他对面的白芸却只是摇头,根本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
白芸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她眼里,傅责是犯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无论有多少不合理的地方,都没有办法改变傅责就是袭击她的那个人,白芸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的。
傅责虽然表面上装作对大家的质疑毫不在意,但是心里就不一样了,他也会害怕大家把矛头指向他一个人,认为他是杀人凶手。毕竟在这栋房子里,傅责行动起来要比其他人容易得多,而且还有一个死咬着他不放的证人——白芸。
傅责手里拿着抹布和碗碟,但却没有任何动作,双手搁在水池边缘,脸庞却是朝向窗外的,他的目光游移不定,刚才在客厅里刑警先生的一词一句,在吃早饭的时候大家对他那充满戒心的眼神,都让傅责此刻心里很不舒服。
幸好香香还算对他感情深厚,一直极力在帮助他说话,刑警先生也愿意选择相信他,虽然傅责认为那种相信随时都可能会因为情况而改变,如果再有人栽赃他的话,那结果可能就会大相径庭了!
傅责最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谁也不能保证凶手第二次出手的时候,会不会再次陷害傅责。
男主人的目光逐渐向上移动,他看到了抽油烟机。抽油烟机的状态今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有一边好像倾斜了,平时不是这样的。傅责把手擦干净,去触摸那台抽油烟机。
没想到一摸之下,抽油烟机居然猛的向下一沉,傅责只听到后面咔吧一声,然后机器就以更加倾斜的姿势挂在了墙壁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责站起身来,找了把椅子放到琉璃台前面,准备看一看抽油烟机后面的支架有没有断掉?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傅责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慌不择路地跑到厨房门外。
对还留在那里的所有人说:“不好了,厨房…厨房抽油烟机上面有脚印,而且排烟管道也好像被人动过,我觉得应该有一个人从排烟管道的缺口里出去了,肯定就是那个吴兴涵。”
“你就不要再编故事胡说八道了,”白芸立刻呛声,回应他说:“明明就是你自己犯的罪,在刑警先生查不出结果的情况下,你心虚了,所以才憋出这么个理由来忽悠我们吧。”
“刚才大家都没有朝厨房那边看一眼,你只要弄断抽油烟机后面的支架,并且把排烟管道稍稍移动一下,就没有人会查出你的把戏了!”白芸的不依不饶让傅责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这家伙一定有什么问题?’瞬间,许青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薰衣草别墅的男主人居然如此凌厉,咄咄逼人!这只能够说明,傅责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在被人指责为凶手的紧要关头,他为了替自己辩护,将隐藏的性格给爆发出来了。
白芸此刻因为傅责的提问哑口无言,只是用左手的手指甲紧紧抠着自己男朋友背后的衣服,以表示心中的愤怒,而她的右手自始至终都护着头部,没有放松过一刻。
低垂下眼眸,白芸不再看傅责那张让他惊惧和厌恶的脸,也算是为自己保留一份倔强,许青自然最清楚女朋友的脾气性格了,他回过身来轻声安慰,但话语中依然没有一句提到白芸与傅责争吵的内容。
这一次,情况看似是薰衣草别墅的男主人获得了胜利,他成功从别人栽赃陷害的计划中,保全了自身。虽然不是完全脱身,但也足以让刑警先生没有把他当做第一嫌疑人来对待!
傅责对此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他回转身体向厨房走去,准备抓紧时间洗好碗碟,然后把抽油烟机好好修一修,以免再次被人利用。
当傅责看到抽油烟机的异常之后,确实是惊惧不已。这甚至超过了白芸的指责给他带来的不安,傅责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害怕?可他就是不能忽视这件小小的事情。
因为他完全想不出来,利用抽油烟机上面的缺口进出房屋究竟有什么意义?不过这也难怪,抽油烟机上面的痕迹根本就是谢云蒙制造的,与凶手或者被害者都没有任何关系,傅责又怎么可能猜得到呢?
回到厨房之后,傅责再次伸手碰触了一下油腻腻的机器,平时他对这台机器很是厌恶,因为总是积满了灰尘和油垢,一点都清理不干净,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他也不可能让专业工人来进行帮忙。
大家还记得刘运兆所住的公寓中,有一个名为骆玲玲的老年妇女,同一个神秘男人见过面,就在杀人事件发生之前。
这个骆玲玲现在到底身处何方?其实薰衣草别墅的居住者中,有一个人很清楚这件事,而且心甘情愿地在替骆玲玲隐瞒。
知情者到底是谁?只要罗意凡一进入薰衣草别墅,我们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现在,谢云蒙这边到了杀人事件发生的第二天白天,而恽夜遥、莫海右和罗意凡那边则已经到了第二天夜晚,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情节发展一直都相隔着半天时间。
我们暂时跳过这半天,来看看夜晚的‘赤眸鬼神’该如何行动?
罗意凡依然开着租来的汽车,穿着地摊上买来的工装服,一路目标明确地向L山前进,那里是他回忆的重要一部分,也是他和姐姐两个人真正走到一起的转折点。
但这并不是罗意凡把L山选为第一目标的重要原因,重要的原因是这里后山地形复杂,容易隐藏繁为较大的东西。因为罗雀屋杀人事件的关系,这里也成为了罗意凡最为熟悉的地方之一。
山后不仅有树林,还有好几处老墓区。不管从其它任何地方入手,都没有这里来得直接。
还有一点,L山的后山不是大片的岩石地,而是泥地,再加上气候温暖,阳光通风都好,很适合种植花卉植物。
在路上,罗意凡一直反复思考着谢云蒙告诉恽夜遥的话。为了便于调查,莫海右向他透露了一点必要的案件细节。
罗意凡很清楚,有些线索并不代表事实,所以他必须排除对判断结果没有用的东西。这些东西有可能是当事人的一些谎言,也有可能是某些掩盖真相的行动。
但是,此次薰衣草别墅事件中,罗意凡要排除的恰恰是谢云蒙和恽夜遥所说的那些比较接近事实的话语。
比如薰衣草花田是否真的存在?这一点罗意凡认为毋庸置疑,不管警方有没有找到,谢云蒙都亲眼看到了花田。根据刑警的描述,那是很大一片深紫色花田,位于房屋正面。
骆玲玲这样的女性形象,确实让人感觉不齿加气愤,此时米小东心中对她的评判就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女人!不过讨厌归讨厌,问题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米小东问:“骆玲玲的第二任老公叫什么名字?”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姓傅,有一个儿子,儿子现在好像搬到别的城市去住了。”
“那傅先生自己呢?”
“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自从骆玲玲离开我之后,我因为恨她,很少关心她的消息,刚才说的也都是过去女儿与她见面之后,回来告诉我的。因为骆玲玲第二次离婚的事情,我们的女儿去找她还受了不少委屈呢。”
“那么说您的女儿见过骆玲玲第二任丈夫和她的儿子喽?”
“我想应该是见过的吧,总之我女儿很讨厌他们,在我面前从来不愿意多说。”吴伟云用这句话结束了关于骆玲玲的话题,之后无论米小东再询问些什么,他都一概表示自己讲不出更多的信息了。
米小东也只好终止这个话题,转而询问其他的事情:“吴先生,你能否再想一下,到底有谁会将尸体送到你的家门口呢?”
“我一直都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尤其是女儿亡故之后,我一个人出门的频率就更少了,就连朋友都没几个,怎么可能会有仇家?”
“那么会不会白芸和刘韵都是当年肇事者认识的人,您女儿的男朋友因为仇恨,所以连他们一起都杀了,把尸块送到您的家门口,为了告诉您他的复仇计划已经开始了,您认为有这个可能性吗?”
米小东的问题,说实在话吴伟云心里也很迷惑,他说:“至今为止,那个小伙子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失踪的?我根本就弄不清楚,听他的父母说,他是想替我女儿报仇,可是当年,他明明有救治我女儿的机会,却选择去追肇事者,不仅两个人都失踪了,而且还害得我女儿暴死在薰衣草花丛里面。”
“照理说我应该恨他的,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我却反而是越来越担忧他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他确实没有做坏事的感觉,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当初的事实真相才能安心。”
吴伟云刻意回避了与自己有关的几个人的名字,他不说,难道刑警们就不能直截了当的问他吗?这么简单的问题,孤独的老人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回答。
可是有的时候,明知会得到谎言,还去询问反而会引起当事人的警惕,让调查工作陷入僵局。与其如此,倒还不如放开当事人,让他自由行动来的更好。
米小东离开吴伟云家。立刻开始布置新的行动计划,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以吴伟云之后的行动为中心点跟踪取证。这也是莫海右在电话里暗示米小东的意思。
时间已经到了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晚上,等刑警离开之后,吴伟云坐了好久,直到天色团黑才站起身来。他走到墙壁前面,掀开那里挂着的布帘,从缺口中捧出一直藏在里面的骨灰盒。
这个骨灰盒非常奇怪,很小,深褐色,上面也没有雕刻花纹,就是一个普通的长方形木头盒子,上面居然还装着一把锁。
孤独的老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盒子上面的灰尘,就像是拿着稀世珍宝一样,蹒跚向里屋走去。他看上去心事重重,眉间皱纹深刻,仿佛连饥饿都忘记了。
这个时候,吴伟云可以确定,没有一个人看得到他的一举一动。他坐到床沿上,整个人卸下了紧张和恐惧,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老人的一只手摸索向矮柜抽屉,从抽屉的木头夹缝里掏出一把钥匙。
钥匙的形状像一只铁皮小鸟,小鸟尾部还挂着一个放在小笼子里的铃铛,随着钥匙的移动,铃铛发出的声音沉闷沙哑,应该是常年不用,内侧积上了污垢造成的。
在泛黄的灯光下,仔细看去,铃铛外面的小笼子居然是丝瓜络制作的,还涂上了与钥匙一样的颜色。
吴伟云拿着钥匙在木盒边缘比划着,却没有一口气将它打开,他在犹豫,是不是要解开过去的伤疤,让骆玲玲重新走进自己的生活。
没有等谢云蒙开口,文渊主动说道:“谢警官,我想要单独告诉你一些事情,我们能不能到我的房间里去谈?”
“可以,你的房间是这边最后一间吧?”谢云蒙指着走廊左边第三扇房门问道。
文渊点头微笑,她的行为始终要比其他人淡定一些。谢云蒙跟在她身后,两个人很快走进了文渊的房间。
房间里面的摆设其实和傅责那间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少了卫生间和一些做家务所用的工具。简单来说,站在进门的位置处,右手边靠墙只有单人床和床头柜,床边地板上还放着一些文渊自己带来的行李。
右边墙角处有一台饮水机,饮水机边上依次是小衣柜、椅子和写字台。这里的写字台并不在窗口,不过光线依然能照到写字台上方。正前方的墙壁上没有依靠任何家具,双开窗紧闭着,窗帘被打成蝴蝶结形状的系带紧紧系在窗户两边。
谢云蒙粗略看了一圈,便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文渊对面。此时文渊已经坐到了自己那张床的床沿上,她的裙摆一直垂到地上,看上去就像一个已经年老,但却依然矜持的大家闺秀一样。
文渊开口说:“谢警官,我想之前我所做的一切,在你心里一定留下了不少疑问,现在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希望你能酌情考虑我所说的话。”
“你说。”谢云蒙简单应答。
“这栋房子里并没有你想象的凶残无比的杀人凶手,杀死邕粟的人一定是那个从外面进来的吴兴涵,绝不可能是傅责!”
“为什么呢?”
“因为……”文渊首先说出了这栋房子里两个年轻人过去的身份,这两个人与她自己都有摆脱不了的关系,如果最后证明他们其中之一参与犯罪的话,文渊也有可能会带上一个包庇的罪名。(……所隐藏的真相会在最后的推理部分呈现,目前还不能急于透露。)
但是文渊似乎不在意这些,或者说,她似乎非常肯定她所说的这两个人绝对不会犯罪。
如果说文渊在薰衣草别墅内部的叙述给谢云蒙打开了一条新思路的话,那么场外对涉及不合格生产、辐射超标等违规现象的企业所做的调查,很快就会进一步引出新的线索。当然还有米小东这一路也不能忽略。
时间往后推延半天,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晚上,恽夜遥和莫海右再次来到了刘运兆租住的公寓,他们两个从发生仓库杀人事件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马不停蹄的奔波调查,但是一天一夜过去了,依然没有触及到事件的核心,这样两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焦急。
尤其是恽夜遥,时刻在注意着手机信息,希望罗意凡那边能够尽快有所进展。
这一次,恽夜遥有一种预感,真正的事件核心不在薰衣草别墅的内部,那里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正因为是障眼法,所以谢云蒙才会有危险。
为什么会认为是障眼法呢?从刚刚认识刘运兆开始,事件就一直在让他们往当年薰衣草别墅的车祸上面怀疑,而且,刘运兆临死前的那通预告电话,现在想来除了把薰衣草别墅和七个受害者摆到他们眼前之外,并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嫌疑人需要有一个人见证杀人的全部过程,谢云蒙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果真的是过去的车祸引发了现在的凶杀案,那么凶手就没有必要对谢云蒙动手,让刑警先生带着车祸肇事者的真实身份信息走出薰衣草别墅,会对他更有利。
如果过去的车祸和薰衣草别墅都是障眼法,那么凶手就必定会让薰衣草别墅里所有人都闭上嘴巴,也包括凶手自己!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当警方打开薰衣草别墅大门的时候,没有一个可以开口的证人,不仅所有的物质证据都指向同一个动机,而且殉职的刑警先生,临死前手里还紧紧抓着复仇者,也就是当年车祸事件的当事人。
多么精彩的一场戏,毋庸置疑,这就是一个被爱情侵占了所有心智的痴心人,一个疯狂的复仇者做下的大案,无辜者的鲜血为凶手铺平了逃亡的道路,从此以后,他会像沙尘一样消失在虚无中,再无音讯。
“我搬过来大概有几年的时间,以前一直都是个跑龙套的小演员,一开始我和刘运兆根本就没有什么瓜葛,不过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而已。”
“刘运兆是在你之前搬到这里来的,还是之后?”莫海右问。
“他是在我之前搬来的,有一个画家与他同住。”
“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的,是因为想实现演员梦,才到这里来打拼的。不过很不顺利就是了。”小娟好像不太愿意提起自己过去的事情,接着说:“在大概半年之前,刘运兆来找我,说是让我帮他扮演一个角色,一开始我很好奇,他又不是演艺公司的老板,或者是经纪人,能让我扮演什么角色呢?”
“后来我想到,刘运兆有可能在做中介,帮忙介绍群众演员什么的才找到的我。所以我就答应他试试看。没想到他居然把服装和道具都拿到家里来了,表示希望我帮忙扮演一个人的女朋友,这个人会定期到公寓楼下来找我,而我只要按照刘运兆的要求让他相信就行了。”
“刘运兆有告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完全没有,我问过他,可是他总是遮遮掩掩不肯全盘说出来。当时因为我没有什么工作可以做,手头的钱非常拮据,而且刘运兆愿意预支给我费用,并且说只要帮几次忙就可以了,所以我就没有多加考虑。”
“到公寓楼下来见女朋友的,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名字叫做许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刘运兆就关照我,一定要在他面前表现的强势,因为我扮演的角色在经济条件上比男朋友优越的多,年龄也比他大,所以在各方面都压制着他。”
“我也是照这么演来着,那个许青真的很听我的话,完全就同刘运兆说的一模一样。不过看他神情里总是带着一丝忧郁,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忍心。所以最后一次刻意态度对他好的一点,不过许青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
莫海右问:“刘运兆雇佣你花了多少钱?”
逮捕小娟问出事实真相,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我们应该来看一看米小东那边的情况了。
米小东傍晚时分离开吴伟云家,并撤走了所有留守的警员,吴伟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自由行动了,所以拿出藏在墙壁里的骨灰盒,准备打开,不管是他要从里面拿出东西,还是将什么东西藏进去。我们都可以肯定,此刻的吴伟云已经放松了戒备。
晚上7点整,就在刘运兆公寓里即将发生事情之前,吴伟云这里也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熟门熟路潜入吴伟云家中,在客厅里翻找着。
房间里的吴伟云因为紧张和疲劳,靠在床沿边上正在打瞌睡,女儿留下的项链被他塞进骨灰盒里面,小钥匙此刻正拿在他的右手里,而他的左手则搭在骨灰盒上面。骨灰盒就放在吴伟云躺着的身躯边缘,被床头柜挡住了。
黑影在客厅里翻了一大圈之后,顺势走进没有锁上门的房间,他看到吴伟云半梦半醒的样子,没有逃跑,而是走上前蹲在了他的面前,似乎是想要等他醒来一样。
吴伟云没有完全睡着,他的大脑浑浑噩噩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在梦与不梦之间隐隐约约看到床前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但是脑细胞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床头柜,拿着钥匙的那只手无意识的伸出摸了一下。
尖锐的钥匙从某个柔软的物体上面划过,吴伟云耳朵边上听到一声吃痛的吸气声,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他因为潜意识里的惊吓,身体猛的抽搐了一下,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吴伟云睁开了眼睛。
“……怎么是你?”第一句话,就表明吴伟云认识眼前的人。“你来干什么?”
“吴叔叔,我有点事想要告诉你,是关于小青的。”
“小青怎么了?”吴伟云一下子从床沿上坐起来,看着来人问。他的神情完全就像是一个担忧自己孩子的慈父。
“你先不要着急,吴叔叔,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到市区里去办事,无意之中看到小青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妇女待在一起,他们似乎在激烈讨论着些什么事情。”
听完文渊的证词之后,谢云蒙招集大家在西屋客厅里面开了一个会议,邕粟的尸体已经用床单裹起来了,依然留在薰衣草花田里面。不过移到了房屋西面,这样大家出门就不会一眼看到,省得吓坏女孩子。
邕粟死亡的第一现场经过谢云蒙确认,根本就不是在西屋大门口,地上有很明显拖曳的痕迹,应该是在薰衣草花田中间的某一处,这个谢云蒙可以等一下再去调查。
所有人之中,除了傅责还在不停的忙碌着家务,其他人都安静的坐在了刑警先生面前。
谢云蒙问:“再来说一说从昨天到现在,邕粟的行动轨迹吧,你们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许青首先回答:“昨天吃完晚饭之后,我就没有看到他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邕粟应该是最不愿意留宿在薰衣草别墅的人了。”
“我也是,不过我上楼的时候好像听到薰衣草田里有声音,他也许是出去了。”这是文渊的回答。
接下来白芸和安凌香都说自己吃完晚饭之后就没有看到邕粟,回答与许青大同小异。
傅责说:“我应该是最后一个看到邕粟先生的人了,我昨天在厨房里一直忙到十点多钟,在七八点钟的时候,我看到好像有人坐在薰衣草花田里,应该就是邕粟,但之后我十点多钟上楼的时候,就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你昨天安排邕粟住在哪间客房里面?”谢云蒙问他。
“嗯,因为客房不够了,所以让小青和芸姐住一间,而邕粟住在了小青的房间里。”
“那你们有没有看到他上楼呢?”
这一回的回答非常一致,大家都没有看到昨天晚上邕粟回房间休息,谢云蒙说:“看来邕粟昨天根本就没有上楼,直接去了薰衣草花田里面,他有没有可能想要一个人偷偷离开呢?”
“有,”回答这个问题的依然是文渊,她说:“我认为绝对有这个可能性,倒不是邕粟讨厌这栋薰衣草别墅,而是他有很多小生意要做,时间安排的很紧凑。所以每次来去总是紧张兮兮的。”
谢云蒙带着薰衣草别墅的男主人走向东屋,路上,谢云蒙发现一大片薰衣草花枝被剪得稀稀落落,问他:“这些就是昨天你为了扎花束剪的?”
“是的,昨天因为时间来不及,我就近剪了一些花枝,如果没有发生那么恐怖的事,香香一早上就该对我发火了。”傅责苦笑着说,他对自己女朋友的小孩子脾气显得挺无奈。
谢云蒙没有接他的下文,这是他们自己感情的事情,与他无关。现在,谢云蒙只想知道,每一个人都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到底他们之中谁和谁与当年的车祸有关?
文渊虽然已经给他透露了一些确实的信息,但文渊的话是否能100%相信?谢云蒙还是要留个心眼的。
在车库前面遇到袭击,被假扮文渊的人诱骗,要么就是有人想栽赃陷害到真正的文渊身上,要么就是真正的文渊自己设置的阴谋,想要在调查的时候置身事外。
谢云蒙现在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尤其是如何阻止凶手再一次杀人?谢云蒙心中并没有底,这也是最让他担忧的一点。
但是谢云蒙不明白,他进入薰衣草别墅,也已经一天一夜的时间,如果说恽夜遥和莫海右在全力寻找薰衣草花田,应该早已经找到,为什么会拖到现在还没有动静?难道这里的薰衣草花田如此难找吗?
谢云蒙看着那大片招摇的深紫色,感觉不出有什么难找的,远处就是视线可及的大路,大路对面树木掩映下的工厂虽然看上去有些模糊,但确实不可能让人搞错的。
这么个地方,照理来说,熟悉这片区域的刑警都可以找得到。谢云蒙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浓重,到底是什么特殊原因让恽夜遥和莫海右至今都没有来和他会合呢?难道是他传递过去的信息有误?
谢云蒙再一次反复将自己当时所说的话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并没有感觉说错什么地方。薰衣草花田,白天和晚上都一个样子,他已经不止一次确认过了,这种地方难道还有作假的可能性吗?
但是,他们真的能够离开薰衣草别墅吗?别墅里的一切好像已经走进了死局,他们唯有逃离别墅这一条路可以选择了。
即将临近夜晚的天色显得越来越恐怖,薰衣草花田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好像在慢慢蠕动,所有的花朵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似乎是被风吹的,又似乎是因为底下土块不安分造成的。
没有人注意这些,因为现在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刚刚死去的尸体身上,不管是看得见的人,还是此刻在西屋中看不见的人,他们的心中都填满了傅责那副血肉模糊的样子。
安凌香和白芸两个人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白芸捂着自己的伤口,像痴呆一样看着天花板!安凌香则嚎啕大哭,除了哭声之外,她已经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表达心中的绝望了。
许青坐在四个女人中间,他死死握着文渊和苍鹿鹿的手,仿佛这两个女人才是他要真正保护的对象。时间如同即将接近的恶魔的脚步,死亡的丧钟,一声一声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之上。令他们的心脏几乎要四分五裂。
“我,我们跑吧!”白芸突然之间说,她的声音已经变了调,沙哑得几乎认不出来。“我们跑吧!那个刑警说不定也会被杀死,等凶手来了,我们就完蛋了!”
“不,谢警官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他!”许青依旧很冷静,嘴里虽然在回答,但他的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一样。
白芸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继续说:“小青,我从来没有求过你,现在我求你一次,带着我们跑吧!再不跑,我们全都会被杀掉!!”
“不,我们要等谢警官回来一起走!”
“小青…呜呜呜……”白芸再也说不下去了,发出压抑着的哭声,这哭声让所有人心软仿徨,可唯独许青,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深夜,两栋表面看上去一模一样的房子并排站立在一起,西面的那一栋里面闪烁出若隐若现的灯光,好像还有人影在晃动。而东面的那一栋已经一片漆黑,仿佛被恶魔占领了一样阴森恐怖。
上楼的刑警先生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鲜血还在沿着窗台不停向下滴落,挂在窗台上的人面容可怖,惨白的眼珠盯着下方,好像随时随地会爬出窗框吞噬其他人的血肉。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被一整片乌云遮盖住了,完全没有一丝月光洒落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气息,薰衣草别墅周围仿佛都变成了墓地……
突然之间,西屋的灯光变得越来越亮,里面弥漫出一股焦糊的味道,火舌渐渐从窗口喷吐出来,舔舐着紫色的墙壁和窗框,还有靠的最近的深紫色花朵,让它们瞬间变成与夜空一样的颜色。
然后,浓烟滚滚,纤细柔软的黑影从火焰中爬了出来,像一条蛇一样无声蜿蜒在薰衣草花田之中。经过的地方,巨大四方形的黑色土块被一块一块翻离地面,露出下面黑乎乎的空洞。
黑影绕着两栋屋子转了一大圈,路过的地方,刚才还生机盎然的深紫色花朵,全都消失无踪了,好像被那深不见底的空洞吞噬了一样。
正当黑影想要继续爬向更远处的薰衣草花田时,无法预料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东屋在一刹那之间灯火通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他毫不犹豫一脚踩住了地上的人,愤怒让他没有掌握好分寸,脚下用力过猛,伴随着骨骼错位的声音,黑影的尖叫划破长空,稍后便再无声息了……
同一时刻,另一个男人也紧跟着冲出了东屋大门,这是一个之前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的陌生人,他冲向东屋,手里的一大盆水猛的泼向窗户,将那里正在不断向外窜出的火苗压制了下去,然后他不顾一切撞开大门进入屋子。
救人者本以为,他们终于可以看到迷局最后的答案,但万万没想到,在屋子里迎接他们的并非是熊熊烈火,而是另一副诡异的状况。冲进屋子的人感受到了恶魔的嘲讽。
莫海右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当天夜里,各方面的信息全都回馈了过来,首先是去调查企业的警员。他们在电话里给恽夜遥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那就是白芸和刘韵都曾经是新区那家企业的财务出纳。
白芸是五年前离开的,离开之后刘韵很快就代替了她的岗位,刘韵工作一年之后也离开了。她们两个不知道什么原因?企业都没有建立工作档案,所以警方调查的时候,才没有查出她们在外资企业工作过的记录。
除此以外,警员们确定,新厂区的位置与企业所说的位置一致,也没有在其他地方兴建。企业确实使用了一大批工人专门上晚班,而且晚上的接送班车都是全封闭式的,工人们根本没有办法看到路上的情景。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企业的回答含糊不清,但是警方从新厂区废旧材料仓库,以及地下车间里面检查出了少量不合格手机原材料,辐射超标应该就是它们导致的。因此,警方对几个负责人进行了突击审查。
其中有人交代,其实从一开始,不让工人看到上班的路线就是一个幌子,他们在厂区周围租下大片的土地,夜晚装饰成墓地的样子,故意让工人看到产生误解。
事实上,他们在大山背后修建的不是什么新厂区,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用来藏匿低成本购进的不合格原材料,还有生产废弃的污染物。地下仓库就在L山后面,那里是最适合挖掘地下洞穴的地方,而且他们秘密运输的路线是一条以前才留下来的秘道,就在某个废弃村庄里面。只有从这里进去,还能找到地下洞穴的方位。
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或者临时应付需要,企业就会派人在那里的树林前面,用一次性材料建造假的公路和厂房,这些东西没有必要就会很快拆除,或者用泥土掩盖。
除了以上这些之外,被审查的人还交代出那里有一个看守人,但是看守人姓什么?住在什么地方?地下洞穴又是用什么材料掩盖隐藏的?他们一概不知,都是看守人自己在安排。这个看守人持有新厂20%的股份,每年都会从中获取大额利润。
谢云蒙和罗意凡都只注意到了人和房子,却没有注意到房子周边的花田,薰衣草花田下的泥土被掀起了整整一圈,围绕在房子周围,就像一条深沟一样,在那下面显露出地下洞穴的一角,深不见底,散发出阵阵异样的臭味。
罗意凡匆匆回到东屋里面,准备先去看一眼二楼的尸体,他从谢云蒙口中得知,死者是薰衣草别墅女主人的男朋友,别墅现任的管理人,名字叫做傅责。
傅责的死亡非常蹊跷,第一就是时间问题,在这方面罗意凡和谢云蒙的看法一致,一个人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另一个人分尸,不要说砍断骨骼,就算是切开皮肉,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是四五分钟就可以来得及做完的,更何况,在杀人过程中,还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
比如被害者激烈反抗等等,这些都是凶手无法忽略的状况。第二,凶手在临走之前,一定把迷药洒在了被害者的鲜血里面,可窗户一直开着,迷药很快就会挥发殆尽,所以凶手一定可以掌握谢云蒙的动向,知道他会在迷药挥发之前进入凶杀现场查看尸体。这也是罗意凡猜测凶手还隐藏在薰衣草别墅的幸存者之中的一个理由。
第三为什么要将谢云蒙第二次迷晕,第一次是在仓库附近的垃圾堆里,那时候是为了将刑警先生带进薰衣草别墅所设下的圈套,但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隐藏杀人的真正动机吗?罗意凡认为不完全是这样。
因为凶手用了极其残忍的方法将傅责杀害,并且没有带走尸体,谢云蒙一旦醒来就会带着幸存者回到警局,不管薰衣草别墅的地点隐藏的有多深?只要是真实存在的,走出去的人无论如何都可以找到正确的方位,再说这座L山的后山谢云蒙是熟悉的。如果不是凶手利用密道进出,他瞒不过刑警先生的眼睛。
反反复复的话语在恽夜遥耳边想起,令他逐渐平静下来。当两个人再次分离的时候,办公室门外也传来了警员的敲门声。
“莫法医、恽先生,要出发了!”
“好,我们马上就来。”莫海右应答一声,拿起餐巾纸替恽夜遥擦干净眼眶里溢出来的泪水,对他说:“小遥,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等找到了薰衣草别墅,我和谢警官依然会站在你的身边,一个都不会少,知道吗?”
“我相信你们,一个都不会少!”恽夜遥笑了,可是他的笑容却让法医先生感到心痛!
‘你的这份爱永远都不会属于我,就像父亲的爱一样!可我依然心甘情愿的站在你身边,因为我爱你!无论我对父亲的恨有多深,我对你永远都不会有恨,只有爱!’
放开手,莫海右让恽夜遥先走出办公室,自己偷偷将准备好的一个小瓶子塞进了口袋里,然后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在这个小瓶子里,有小半瓶淡黄色的液体,那是莫海右刚刚提炼出来的,他在心里祈祷着,希望这瓶东西要么不派用场,要么就派上它该有的用场。
好几辆警车很快就出发了,疾驰向曾经发生罗雀屋杀人事件的L山故地,一路上,警笛轰鸣警灯闪烁,上班途中的路人纷纷侧目避让,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案子?坐在头一辆警车里面的恽夜遥始终紧紧抓着莫海右的手,很用力很用力,如同他紧紧绞缠着的心脏一样。
莫海右的那双眼眸已经恢复如常,窗外与过去相同的景色一幕幕掠过眼前,他想起第一次与恽夜遥见面的那一天,也是在验尸现场,恽夜遥开口叫他恽海左的时候,他自以为平静的心,如同被尖锐的东西划过,当时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所以只能用冷漠来应对。
可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还要时常用冷漠来掩盖呢?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捏着小瓶子,几乎要将它捏碎,手心里传来的触感帮助莫海右将深藏在心中的爱与恨,死死压制下去,不让任何人了解这一切……
黑影很快找到了秘密通道的尽头,那里是一大片被植物覆盖的山崖,他没有立刻向厚实的绿色覆盖物外面钻出去,而是在绿色之间翻找着,观察着。米小东躲在洞穴阴影中,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黑影的背部。
黑影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他翻了几下植物,就往后退一点,观察一阵之后,又上去翻开另一边的植物,继续重复同样的动作,好像植物中有什么动物会袭击他一样。
米小东想到了毒蛇两个字,在这种潮湿温暖的地方,确实容易盘踞有毒生物,或者一些昆虫,蜥蜴一类的东西,但也不用如此反复检查,出口就那么大点地方,找准安全的地方迅速离开地下通道不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每一处,甚至是上下左右的植物都去翻开来看,这样不是更容易惊动某些隐藏在里面的动物吗?
秘密通道的出口很大,与当年一模一样,米小东又让自己靠近了一点点,继续不动声色的观察,好不容易,眼前的黑影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停下了动作。他朝后看了看,并没有注意到米小东隐藏的地方,然后迅速消失在了出口外面。
米小东等了两三秒钟之后,才走过去,当他的手指尖刚要接触到洞口那些植物的时候,突然之间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米小东狠狠的啐了一句:“狡猾的混蛋!”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米小东看到了一截隐藏在绿色之间的褐色花斑物体,那是蛇的身体,那家伙根本就不是在寻找什么有毒生物,而是在将盘踞在附近的有毒生物吸引到洞口来。
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方法?有没有发现背后跟踪的人?这一招都绝对足够恶毒,如果有人跟踪,想要掀开眼前植物的话,那么想都不用想,肯定马上会被咬!
‘现在要怎么办?我不能让那东西主动攻击,得要让它先离开才行!’米小东想着,可他又不能太过于浪费时间,因为外面的人很可能在这段时间里常藏进找不到的地方,他也不确定薰衣草别墅是不是就在这里?跟不上目标的话,那今天的行动就算是白搭了。
米小东借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看了看手表,离天亮已经不远了,他却还没有走到第二条秘密通道的尽头,也没有看到在他前面的嫌疑人。
不过,这条通道一路走来并没有分支,说明嫌疑人一定在前面,所以米小东加快脚步向前走去。渐渐的,他看清楚了通道的尽头。是一整块封闭的岩石,嫌疑人就站立在岩石下面,抬头向上张望着。
米小东赶紧停住脚步躲藏起来,他保持着可以看清楚嫌疑人一举一动的距离,静静等待着。这里的出口一定在顶上,要不然的话,嫌疑人不会朝上张望,这一点米小东不用去确认,也能够知道。
可他预料不到的是,这个嫌疑人马上就会遭遇到从上而下的袭击,而他现在的距离,根本就来不及冲过去救援。而且,米小东自己也不可能听到最后的推理了,因为他很快就会接受到刑警先生的委托,回到吴伟云那里去办成最后一件事。这次案件,少了吴伟云的证词,就不可能得到完整的真相。
——
就在男人即将要回到最后的现场,让自己成为幸存者之一的时候,他开始放松起来,他没有意识到,上面还会多出一个人来,所以行动起来,开始无所顾忌。
他往上一跃,双手死死把住出口边缘,双脚用力蹬住岩石,伸出手去推上面的顶盖,顶盖没有被锁死,应该很容易就能推开。男人行动的同时,他头顶上的人也在行动,而且正好路过同一个地方。
当活动盖板与楼梯间的地板发出撞击声的时候,地下男人的头颅也随之探进了屋子里面,他没有看到翻出楼梯间窗口的人,所以并没有起疑心。但他行动时发出的声音,却被外面的人无意之中听到了,只不过此刻外面的人身处危险之中,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声音的重要性。
男人勉强爬上出口,盖上盖板,然后走到楼梯间窗口向外张望,他想确认一下现在房屋崩塌到什么程度了?是不是如他预期的一样?等到确认完毕,男人的心才真正放下来,他还抬头看了一眼依然悬挂在楼上的尸体,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喂!他们来了,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损形象?嗯?”谢云蒙说道。
罗意凡朝他瞥了一眼,有气无力的说:“有损什么形象?我现在站都站不起来,还顾得上形象吗?你还真狠!这种事情你自己明明能轻松办到,却要我事倍功半的去做。”
“那是因为你差点杀了他。”
“我说过,我没有这种想法,你怎么就不信呢?”罗意凡趴在窗台上,继续嗟叹自己的‘命运’,他难得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如果被罗芸和孩子们看到的话,一定会惊到下巴掉下来。
谢云蒙并不理会他的话语,而是问了一句:“当年你真的是无心之失,把洪晖健引上罗雀屋二楼的密室,用砍断那个人双腿的方法,差点把洪晖健的下巴铡下来,真的事先一点都没料到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光是莫法医,我也想听句实话。”
“……真的想听?”
罗意凡的眼神暗淡下来,他将自己的表情隐藏起来问道。这是他一直埋藏在心中的一块石头,或许会跟随着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他希望,永远都不会有人问起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如果谢云蒙肯定要他回答,他也不得不说。
谢云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罗意凡虽然没有看向他,但依然可以感觉得到谢云蒙的动作,不禁叹出一口气。
“你那‘赤眸鬼神’的名号也许在粉丝中间,确实是因为你在舞台上扮演过的角色,可是在你姐姐罗芸的心中,大概还不止这些吧?别看罗芸平时对你百依百顺,可我总觉得她心里像明镜似的,什么都明白。”谢云蒙继续说下去,好像又不急着罗意凡回答刚才的问题了。
罗意凡突然说起了完全不搭尬的话:“最近元大姐的木槿花时装店在市区商业街要重新开张了,边大叔还没有出狱,不过已经内定为财务总监,跟过去一样。我呢,和姐姐两个人准备在他旁边开一家茶餐厅。你想买衣服的人逛累了,总也要喝个茶,吃个饭吧,就算是沾沾他们的光了。”
“进入薰衣草别墅之前的事情,我就不再赘述了,直接跳到我和真正的文女士见面之后所发生的情况。当时我在别墅东屋二楼走廊口的第一间房间里面醒来,东屋那边只有两间房间,另一间住着女主人安凌香。”
“我醒来的时候有几件事非常奇怪,第一就是把我搬到东屋二楼的人,文女士说是她一个人发现了我,并把我带进了别墅里面。但我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文女士根本没有办法搬得动完全没有意识的我,她至少有一个帮手,但这个帮手文女士始终都不愿意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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