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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看旁边几个人的反应,锐骨脸憋的通红专研着一张废纸装作什么也没听见,闪鳞和小诗两个小家伙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带着女人看见八卦时候特有的兴奋眼神。
最后再次和萝花表姐那开朗大方毫不扭捏的目光对上,焦明只觉得脸蛋子发热,自己反而羞涩起来,暗骂一声丢人现眼,轻咳了一下道:“闲聊到此结束,我们继续上课!”
小诗和闪鳞大失所望的转过头去,就和看电视兴起的时候突然夹广告一样,萝花表姐微微一笑不羞不恼,埋头学习。
焦明虽然猜到了前因后果,但仍旧忍不住去偷看萝花表姐那漂亮而又专注的侧脸。心中感叹果然女人都是演技派,竟然看不出一丝被主母强迫的不情愿,然后又自作多情的怀疑起来:亦或者人家是半推半就心中也有几分情谊,而理智又告诉他:最有可能的还是此地包办婚姻成风,萝花表姐从无多余幻想。
正自胡思乱想之间,却觉得膝盖挨了一脚,转头看见小诗提醒意味的眼神,显然是自己盯着萝花发呆的样子太过不堪,让小诗看不下去了。
……
下课之后各自散去,小诗拉着焦明来到了当初移栽的那株爬山虎藤蔓下面,表示有几分把握,可以一试。焦明欣喜于小诗的进步,宠溺的告诫不要再累昏迷了去,便闭眼任其施为了,不过结果并不乐观,最后竟然是小诗自己也说不准是否成功了。
晚饭之后,夏风郑重其事的送来了一物,却是那本有关化泥为石魔法的魔法书。焦明当初本想借来开拓思路,却因书中错漏甚多,被冰莲拿回去修改补全了一番,却没想到冰莲还记得此事。
道谢之后接过,却见封面上惟妙惟肖的画了一双眼睛,焦明确定这眼睛原来是觉得没有的。接着火光细看,如此生动形象显然不是冰莲的手笔,冰莲的简笔画水平在设计水泥炉窑的时候就露底了。
“这……”焦明疑惑的在餐厅里搜索冰莲的身影,却一无所获,然后皱眉挠头,扑哧一笑,这不会是监视自己的意思吧。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餐厅里上层人员散尽,中下层人员闹闹哄哄的进来开始吃饭,焦明在议论声中得知明晚有一场庆祝餐宴,后天中午便启程去长藤镇。焦明想了想闪鳞的情况和补习课上尴尬的境地,索性决定明天便再来一次简单的分班考试,这补习课停了算了。
……
次日闪鳞和另外一个小家,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家族魔法战士一起进入了快班,午餐上闪鳞兴奋的多吃了一碗饭。焦明笑着提醒道:“不给晚上的餐宴留肚子?”闪鳞一愣,道:“下午运动运动便好,不耽误。”焦明被萌的笑不停。
傍晚,焦明正在书房研究那本魔法书,老门板满脸惶急的找到焦明:“大人,出事了。”
“慢慢说,你这把老骨头别急出脑血栓来。”焦明不急不躁好似一个大领导一般,倒不是他气度见长,而是有九环强者坐镇,实在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柳八他们村的鸡被……”老门板打了个磕绊,似乎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表达,“……我们收回来了。”
焦明觉得老门板可能开始出现老年痴呆的征兆了,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老门板,等着他解释清楚。
“总之大人您先随我去柳八家看看就明白了,小的实在有些说不清楚。”老门板急的跺脚,额头冒汗,抬手指着村子的方向。
焦明看了看天色,此时出发去村子的话,应该是赶不上晚餐了,但看老门板急成这个样子,事情应该不小。说了声走,下楼后招呼出锤子,两人上了牛背便出发,焦明本想在路上问问情况,却见老门板颠的不成样子,无奈作罢。
到了村子,远远的便看见柳八家院子外面围着些村民,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二人来到近前,焦明注意到村民看自己的目光相当怪异。
小门板把二人迎进院子,鸡舍一片狼藉,平时用来装蚯蚓的土篮子碎成三片,焦明心中咯噔一下,生出一种不大好的预感。进了柳八家的窝棚,不大的地方满满当当全是人,嘈杂无比,原本就有的酸臭气味中混杂着浓重刺鼻的草药味。
焦明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躺于草席的那个小小身子上,然后目光变得呆滞,脑中一片空白。只因为那皮肤白的不似活人。
屋子里的其他人自然对焦明这位大人物有些印象,见焦明进来,而且直勾勾的看着草席子,下意识的让出了一条路。焦明用断腿,仿佛是跪行一般来到近前,虽然心中已经确定,却仍旧难以置信的伸出手去摸,盼望着那最后的一丝侥幸。然后希望破灭,入手微凉如河水,焦明腿一软,跌坐在地,低着头,轻易猜到了大概的因由,心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为什么……
是我害死了他吗?不是我,不是我……
……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没人想这样,没人想这样……
是我害死了他吗?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是意外,是意外……
是我害死了他吗?是别人的错,是别人的错……
……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空白,空白……
是我害死了他吗?空白,空白……
……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撒,谁知道呢,人类社会很复杂的,时不时就莫名其妙的死几个人…
是我害死了他吗?…当然不是你,你是个好人啊,好人怎么会害死别人呢,嘿嘿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焦明才回过神来,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怎么回事。”声音沙哑的仿佛喉咙里塞着锈铁片。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老门板父子和蹲在一边的柳八,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整个窝棚里安静的仿佛没有活人。
“大人们想拿鸡,大叶不懂事,上去阻拦,挨了一脚。”柳八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然后开始颤抖:“我该拽住他的……该拽住他……”
焦明意识到柳八哭了,却自觉没有资格安慰一句节哀顺变。这件事自己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对这个世界的状况有更清醒的认识,有太多的机会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和收税的小队交代两句,把少领主的虎皮抖一抖,借斯斯克那伙人两个胆子也不敢在柳八家乱来。
…没人能算无遗策,你就是个普通人,没有想到这件事很正常…
柳八呢喃絮叨的声音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焦明的脖子,让他觉得窒息,只有一个念头迅速的占领了整个脑海:逃开这里。跌跌撞撞的用断腿走出窝棚,上了牛背,听不到柳八的声音,这才好受了些。
…你又没错,跑个什么劲儿,真是看不下去…
老门板也跟了出来,担心的询问,“大人您没事吧?”
“这边暂且交给你,我回城堡……”焦明边说边驱动锤子。
不等焦明说完,老门板窜到牛头前面挡住:“这天都黑了,大人一个人走夜路可不行。让小门板跟着您吧。”
…这死老头子马屁功夫了得,和高二时候的那个教导主任有一拼之力…
“也好。”焦明点了点头。小门板弄了个火把,上了牛背,锤子好歹是一环,载着两个人依旧轻松,若不是天黑,跑的还能更快。一路上焦明细细询问,得知下午的时候,木勺他那个毁容的婆娘在河滩找到木勺和小门板,述说村子里出了事,二人放下活计赶去村子,同时吩咐木勺婆娘去城堡牛棚将事情报告给老门板。
所以小门板也只是比焦明早到半步,至于下午的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给不出细节信息。不过却知道另外两家的情况,都是没有反抗,除去鸡被拎走之外没有其他损失,而且其中一家人比较迷糊,根本都没往税收方面联想,只以为这是焦明曾经提起的检疫工作。
…你看看,傻人有傻福,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别想太多,像猪一样活着就会迎来幸福的明天…
走了这一阵子的功夫,秋天微凉的夜风吹拂下,焦明也冷静了下来,只觉得不知所措。回城堡之后像小孩子一样大闹一番?把踢出那一脚的人揪出来打杀?人家给领主办事,即使杀了人,按照鳄鱼领的规矩,真的是死罪么?若是不按照鳄鱼领的规矩,自己又以什么力量和理由去报复?
…简单的很,冲到大厅里,指着鳄鱼公爵鼻子让他交人,然后你当场把那几个狗腿子全杀了,这才不枉堂堂七尺男儿之身,对得起下面的把儿…
正在纠结之中,城堡大门已经近在眼前,焦明却在门口看见了一个单薄的人影,黑暗中辨不清是谁。
“你终于回来了。”是冰莲的声音,关切与担忧溢于言表。
“你怎么在这里?”
“免得你把事情复杂化。”
这样一句回答让焦明有些怀疑刚刚的关切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黑暗中看不清冰莲的面容,不知道对方在以怎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但是焦明心中的不平之气却是完全被引了出来,转换了语气问道:“你什么意思?”
话一出口,焦明便有些后悔,暗骂自己这样子和那些只会对着父母发脾气的小孩子有什么分别,却又张不开口补救。
冰莲的身影顿了一顿,然后猛冲上牛背,拽住焦明的右手撤过自己的肩膀,行云流水一般把焦明背在背上,返身进入城堡。
直到走廊里的火光映入焦明的眼睛,看清了冰莲面无表情的侧脸,焦明才开口问:“你到底什么意思?”却仿佛是和不按套路出牌的朋友吵架,再没有了刚刚的对抗意味。
冰莲背着焦明迅速的来到了通往餐厅的走廊拐角,呼喝喧闹之声传来,焦明即使看不到餐厅内的情况,也听得出来那边正在进行一场宴会。
“村子那边什么情况?”冰莲把焦明放下后背,扶着他靠坐在走廊墙角,双手按住肩膀,紧盯着焦明的双眼:“看你这个样子,死人了?”
“嗯。”
“死几个?”
“一个。”
“你想冲进去报复?一命偿一命?”
“这样想过。”
“那现在呢?”
“不知道。”焦明苦笑,终于是偏头避开了这针锋相对的瞪视。
…不知道个屁,你TM是不是男人…
“看来你还有基本的理智。”冰莲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那么我给你两个选择好了,第一是以个人的名义事后慢慢报复,在我的帮助下,那个小队里的人应该活不过两年。二是认识到这不是某个人的错,然后努力改变这一切。”
“原来你的‘定体问’党。”焦明用调侃的目光看着冰莲。
“虽然不知道定体问的什么意思,但看起来你恢复正常了,那么选哪个?”
“你听说过多选题么?”
冰莲嘴角抽了抽,咬牙道:“行!”话应刚落大厅方向就传来了小诗那稚嫩的童音:“冰莲姐姐,看见哥哥了么?”由于是个拐角,大厅内的人恰巧看不见蹲坐墙根的焦明。
冰莲露出微笑,招了招手,焦明扭过头就看见小诗矮矮的身影从拐角出现,正好和坐着的焦明等高。
“你跑到哪里去了?吃饭都找不见你。”小诗看见焦明,眼睛都笑的弯成了月牙,撒娇的抱怨。
“骑锤子兜风去了。”焦明勉强弯起嘴角,压抑住摸头的冲动,这只右手刚刚可是握着另一双冰冷的小手好久。
“你没吃饭吧?”小诗做贼一般歪头偷偷瞄了眼餐厅,然后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只鸡腿送到焦明嘴边:“看我给你藏下来的,下次别说我不心疼你了。”
焦明的脸色瞬间僵住,这一只鸡腿让他产生了很多不好的联想,强压住心中的躁动之意,和颜悦色的问道:“今天怎么有鸡腿?”
“今天是个庆祝丰收的节日,晚餐好丰盛的,做了很多烤鸡,你没吃到真是亏大了。”小诗一边解释一边把鸡腿塞在焦明的手里,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若不是我藏起来,早就被闪鳞他们吃光了。”
焦明再也控制不住心绪,表情越来越难看,小诗终究是发现了气氛的怪异,停住了口,怯怯的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低着头目光偷偷的在焦明和冰莲二人的脸上回转。
“不是你的错,是他吃错东西了。”冰莲摸了摸小诗的头。
小诗以小孩子的敏感性,知道是自己的话让焦明脸色大变,虽然得到了冰莲的安慰,却仍旧不能心安,试图解释清楚:“你给了我那么鸡腿,我只是想报答你一些……”
焦明看着小诗那就要哭出来的表情,揽过小诗的肩膀,额头顶着额头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想到别的事情了,不是你的错,我不该吓你。”接着把烤鸡腿塞进了嘴里,狠狠咬了一口:“没事没事,就是这个厨师手艺不行,你看这肉里还带着血筋儿呢。”然后傻笑给小诗看,安慰她受惊而不安的内心。
小诗还是有些懵,但见到焦明的笑,也露出了笑容。冰莲趁机道:“找闪鳞玩儿去吧,我和你哥哥在这里有事情谈。”
…自己在这里白吃的半年的饭,难道对食物后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单说这鸡腿,就你丫吃的最多,还装个毛蛋的纯洁…
二人目送小诗离开,冰莲才再次开口问:“送你回房间,早点睡,冷静冷静,明天再谈怎么样?”
“我在这里好。”焦明一边说,一边三两口吃完了鸡腿,然后指了指喧闹的餐厅,“倒是你,少领主缺席宴会有些失礼吧。”
冰莲点了点头,然后招呼过来一个女仆,吩咐了几句便进入了餐厅。女仆找来了焦明的轮椅,扶他坐好,然后把他推到了窗边,行礼离开。
…咦!这个女仆的胸好大,你伸手揉揉看…
焦明望着漫天的星斗,仿佛薇拉她爹一样四十五度望天发呆,试图理顺事情的前因后果是非对错,秋天微凉的晚风吹拂在身上,一个大喷嚏出口。
…想个屁,莽过去就完了呗。我跟你说,人生看淡,不服就干,慢慢报复什么的都是娘们的做法。你现在就冲到大厅里,一飞脚…
焦明掏了掏耳朵,擦了擦鼻水,左右望了望,仿佛在寻找一个透明的话唠,然后心中就听见那个声音唱了起来。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
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幻听?”焦明自言自语。
…怎么你也有幻听,病友啊,我就经常幻听,正所谓久病成医,来来来,我给你诊断一下。鉴于你并没有嗑药,所以病根应该是最近心理压力太大,嗯,晚上你去冰莲的房间里释放一下就可以了,问题不大…
“你是……什么?”焦明意识到事情恐怕不是幻听那么简单。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的…
“说人话。”
……我就是你迟到了二十万字的超级无敌金手指,能够助你走上人生巅峰的同时顺便试试标题允许写多长的完全记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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