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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紫三色光芒刹那间撞在一处,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而在那光彩的中央,阿宁的手腕再度一转,白色的剑光顿时化作势不可挡的飓风,将紫青双色光芒裹挟在内,带着它们一起旋转了起来。紧接着,白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如一柄开天辟地的利刃,再度向面前的两人斩下!
而这次,那两人连自己手中的剑都难以控制,更不用说挥剑抵御了。剑光斩落,两人顿时被白光吞没,而后又随着白光的炸裂向后方摔去。
此时,若阿宁再补上一招雪骤风疾,十有八九便能将这两人重伤、甚至斩于剑下。但阿宁却犹豫了起来。她想:原本就是因为我想刺杀安庆宗,对方才会反击。此时我一招得势,就要把对方逼上死路,是不是有些太没天理了?
只是一刹那,阿宁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若是这样想下去,那安庆宗岂不是也平白无辜?那她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但就是阿宁犹豫的一刹那,站在她背后的两名剑士却已经出手。他们那两柄剑一左一右地刺出,分别指向阿宁的后心与脖颈。
而阿宁正摆着雪骤风疾的起手式,已来不及转身回击。她只好拼尽全力向左侧蹿去。
那柄指向她后心的剑从她的身侧擦过,但另一柄剑却正中她的右臂,划开了一道三寸多长的口子。
剧痛瞬间从右臂传来,阿宁痛呼一声,右手一颤,白雪剑顿时脱手,她赶忙伸左手一捞,将剑柄抓在手中。紧跟着抬起左手在伤口附近连点数次,止住了血。
右手五指轻握,阿宁感受了一下右臂的状态。筋骨应当没什么损伤,但伤口极深,稍稍一用力,阿宁就疼得眼前发黑,手指也因为疼痛而不由自主地轻颤。想要握剑,暂时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她只好左手持剑,挥剑向后横扫,一剑便同时斩中了之前出手的两名剑士的右臂。
伴着两道响亮的碰撞声,两柄长剑砸落在地,鲜血也喷涌而出。这两人赶忙后退几步,手忙脚乱地将血止住。他们的手臂伤得比阿宁更重,自然也不能再握剑。所以只好也像阿宁一样,改用左手握剑。
但比起阿宁的自然娴熟,他们就显得生硬笨拙得多了。长剑握在手中,连剑锋都在左右摇晃着,显然已不具备多少战斗力。
到了此刻,阿宁终于真正地理解了高力士常对她说的那句话:“你没有经历过生死搏杀,所以许多武功不如你的人,都有机会杀死你!”
至于她此时的状况,也绝没有表面上那样轻松。她的左手虽说也能用剑,但终究比不上右手。至少白雪八式中的两式,她就没办法用左手使出,而这之中就包括之前的那招十里皆白。
这时,紫电青霜两位剑士也已经拄着长剑,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再次将剑刃对向阿宁。
这两人满身尘土,看上去比阿宁狼狈得多。但事实上,他们伤得却不重。而在之前的交手中,他们的消耗也远比不上阿宁。
一见阿宁改用左手持剑,他们顿时明白了她右臂伤重的现状。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便如猛虎下山般扑出,紫青双剑如巨鸟的两只翅膀,一左一右地向阿宁挥去。
剑刃一转,阿宁准备再次使出飞雪连天来抵挡对方。但出招的瞬间,她就觉出左手的力道不足。这一招用出来恐怕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而对方这一次的攻势,却比之前更强。此消彼长之下,阿宁再也没有信心能挡住对方的攻击,但一时间也没有其他的方法,只能咬着牙挥剑迎上。
就在双方碰撞的前一刻,一道黄铜色剑光闯入了战团。那是一柄宽近一尺的巨剑,它带着宛若千军万马般的磅礴气势,冲到了阿宁面前。
阿宁顿时眼前一亮,这一招看似凶险,却刚好将紫青双剑组成的完美包围撕开了一道裂痕。
这样的举动自然引起了紫电青霜两位剑士的不满,紫青双剑向内一旋,顺势便要将闯入者斩杀。
但他们刚一转剑锋,一股熟悉的气味便钻入鼻孔。他们抽了抽鼻子,然后满脸无奈地掉转剑锋,让长剑贴在那柄闯入的巨剑左右,笔直地刺向前方。
见对方变了招式,阿宁更是心花怒放。这样横冲直撞的招式对于那柄巨剑来说或许还算中肯,但对于紫电青霜来说,就显得过于笨拙了。
转眼间,阿宁的雪色龙卷便与三柄长剑相撞。雪色龙卷左右一卷,紫青双剑便被甩了出去。之后,雪色龙卷如长蛇摆尾般一转,准确地点在了巨剑的剑身上。而握着雪色龙卷的阿宁自己,就像长蛇另一端那高昂着的蛇头,借势一弹,便跃出了院墙。
厚重的巨剑被雪色龙卷一撞,顿时歪向了一旁,与跃起的阿宁擦身而过,刺了个空。
持剑者长叹了一声,默默地收回了剑,然后朝着紫电青霜两名剑士摆出一副很是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本来想帮忙的,但技不如人,被她逃了。”
两名剑士一言不发,只是用不满的眼神盯着他。
闯入者恍然大悟:“对了!你们不会说话,那就不废话了,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休息。”说完他一转身,背着巨剑没入了杏林之中。
紫电青霜两名剑士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愤怒而又不解的神情。他们两人加上周围那些武者,都是战乱中的孤儿,安禄山将收留了他们后,便将他们毒哑。但他们那时都是襁褓中的婴孩或是无知的幼儿,所以他们从未意识到安禄山将自己毒哑,反而都以为自己的哑是天生的残缺。
在那之后,安禄山便安排武师教他们武功。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再让他们学习任何东西。所以他们不懂任何人情世故、礼义廉耻。除了武功外,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服从安禄山,服从安家人。
之前阿宁报出自己宁国郡主的身份,他们却仍然毫不留手,就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宁国郡主”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他们只知道阿宁是闯入者,如果没有主人下令,就一定要将她杀死才行。
而他们之所以没有攻击后来的闯入者,是因为他们跟随安庆宗来长安前,安禄山曾告诉他们,身上带有某种香气的人,是自己人,不能动手。而之前那名手持巨剑的剑士,身上就带着那种香气。
但“自己人”怎么会帮着闯入者逃走呢?其他的护卫看不出奥秘,但紫电青霜又怎会看不出?他们一眼就看出来,那柄巨剑是来搅局的。因此他们之前才想要顺势将闯入者格杀。但从气味上看,来人又是动不得的“自己人”。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眼睁睁看着阿宁趁机逃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怀着同样想法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自然,以他们的智力根本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带着领其他的护卫散入林中。毕竟,他们要保护的人还好好地躺在卧房,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这时,背负巨剑的青年已经走出了杏林,踏上了一条碎石铺就的道路。一高一矮两名中年人正满脸焦急地等待着,一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关切地问:“公子,没伤到吧?”
青年摇了摇头:“放心吧骆叔蔡叔,我没事。不过这帮哑奴真是可怕,他们的眼神根本不像人,简直跟野狼一模一样。当时若真把他们弄去江南,说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这背负巨剑的青年自然是史朝义。当初他被盐帮擒拿,骆悦与蔡文景便来到长安城寻求安庆宗的帮助。安庆宗当时便想要派一些哑奴去解救史朝义。但那时骆悦与蔡文景都伤势不轻,连走路都困难,只能就地休养。而等到他们伤势减轻,终于可以启程时,史朝义却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那么这次营救行动自然便取消了。
之后,史朝义与安庆宗见了面,安庆宗定要留他在这里小住几日,于是才出现了今天状况。
此时,见史朝义满脸轻松,骆悦与蔡文景也跟着松了口气。但骆悦还有些不放心,向前凑了两步,低声道:“公子……那刺客,放走了吗?”
史朝义点了点头,随即皱起了眉:“不过我发现我们想错了,那刺客不大可能是我爹派来的。”
“哦?这是为何?”骆悦不解地问。
史朝义撇了撇嘴:“因为她太强了啊!他的武功虽然还算不上绝顶,但若是单打独斗,这府中绝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而且,她露在外面的眼角光滑平整,年龄绝对不到25岁。更重要的是,从身形上明显可以看出她是女人!一个女人能在这样的年纪练就如此武功,天赋与资源缺一不可,这样的刺客,以我爹的实力,恐怕还请不起!”
蔡文景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信服之色。但骆悦的脸上却依旧透着担忧,史朝义刚说完,他便立刻追问道:“那如果她不是将军派来的,又会是谁派来的呢?”
史朝义哈哈一笑,拍了拍骆悦的肩头:“骆叔,不用想那么多!无论是谁派来的,他的目的都应该是用刺杀安庆宗的方式逼反安禄山,不过有哑奴们的存在,这件事绝对难于登天。我也就不用替安庆宗担心了。”
说着,史朝义冷笑了一声:“原本担心刺客是我爹派来的,怕她被抓以后供出我爹。现在看来,我爹倒还没那么自不量力。”
骆悦与蔡文景看着他,沉默了良久。最终,蔡文景缓缓地开了口:“公子,江南一行之后,您变了不少,从前的您,可绝对不会说这些话。”
史朝义愣了愣,脑中浮现出两张亲切的面容,一个比他年长,一个比他年轻,但却是同样的神采飞扬,豪气冲天。
“是啊!”史朝义点点头:“大概是受了其他人的影响吧?”说完,他伸手向前一挥,朗声道:“走!我们再去休息下!明早启程回家!”
说完,他迈开大步,沿着脚下的小径向前走去,走向宽广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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