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战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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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和白飞两人乘车，一路赶往鸡公山，进了行营，还未走进蒋介石办公室，隔着门，便听到蒋介石在屋里怒骂不已。

白飞和戴笠对望一眼，戴笠小声道：“委座肯定是在为山东的事情生气。”

就听蒋介石在屋里骂道：“这个该死的韩复榘，国难当头，不知团结一致守土抵抗，一门心思算计，千方百计保留实力，竟然违抗命令不战而退，简直该死！该死！”

这时，白飞和戴笠在侍从通传下走进了蒋介石办公室。

蒋介石气的团团转，一见戴笠，立刻指着他道：“雨农，你立刻想办法派人去把韩复榘这个混蛋给我抓来，我要亲手枪毙了他！娘希匹！”

戴笠听蒋介石给他这个任务，立刻苦着一张脸。开玩笑，韩复榘好歹也是一方大员，掌管山东多年，手下兵将甚众，短期内他如何能有好办法将韩复榘擒来？

原来，37年7月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前，韩复榘便已经是山东的军政首脑-----山东省政府主席兼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是名副其实的山东王。他出身于冯玉祥的西北军，1929年叛冯投蒋，1930年被蒋介石任命为山东省政府主席兼第三路军总指挥。

因为韩复榘是山东的第一把手，又因为山东在华北地位的重要，所以在日本还没有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以前，便开始策动韩复榘参加华北五省三市（山东、河北、山西、绥远、察哈尔，北平、天津、青岛）“自治”或山东“独立”，意图挑起中国内乱，好得渔翁之利。

从1936年起，日本屡次派高级官员到济南访韩。日本关东军特务机关长士肥原贤二、日本驻华武官矶谷、日本驻华大使川樾茂继之、日本关东军参谋花谷曾均相继来济南与韩会面商谈，当时韩复榘虽没有明确答应，但是一直首鼠两端，跟日本人态度暧昧，关系纠缠不清。

然而，韩复榘之所以没有答应跟日本人合作，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坚定的抗日爱国者，而是因为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东北后，抗日浪潮风起云涌席卷全国，他怕一旦跟日本人合作，自己就会被抗日的浪潮吞没，成为刘豫、张邦昌之流。所以他为了表示他是抗日的，曾下令山东各县扩充民团，训练民众，学生集中军训，说这是“为抗日作准备”。然而他又不愿过于刺激日本人，所以他又下令解散反日会，取缔反日宣传，逮捕坚决抗日的共产党，逮捕国民党山东省党部负责人等。所以说，在1937年日军大举侵华以前，韩复榘的对日态度是“不战、不降”，既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抗日爱国者，又不敢过于直接冲撞日本人，他犹豫徘徊，彷徨歧路，最大的希望是能保留他的地盘，永固他“山东王”的地位。

日本人在华北搞了一阵“自治”没有成功，便图穷匕首见，于是在1937年7月7日，在北京卢沟桥发动了全面的侵华战争，中日战争爆发了。

战争初起，因山东濒临平津，战火易于延及，为加强山东防务，蒋介石命令将韩复榘的第三路军扩编为第三集团军，韩被任为该集团军总司令兼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司令长官为李宗仁）。上海“八一三”战争爆发后，冯玉祥奉命到津浦线北段指挥对日作战，任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并亲临济南，与韩商谈对日作战问题。因冯没有军队，拟调拨韩的军队去鲁北抵抗日军的进攻，韩以他的防区在鲁东胶济线而不在津浦线拒绝了冯的要求。冯将此一情况立即电告蒋介石，蒋电令韩拨两个师归冯指挥。韩虽不得不遵命拨两师军队付冯，但却不积极支持配合，对冯在黄河北的对日作战，采取袖手旁观的态度，致使冯在日军的凌厉攻势下节节败退，因此冯对韩的冷漠态度极为不满。韩复榘当时曾对主持山东教育的何思源等人说：“冯先生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丢人！”意思是说，冯在历次对日作战中屡遭失败，鲁北抗战又是如此。

1937年9月下旬，日军侵华战争由平津南移，其前锋已到达山东德州一带。10月初，韩奉命将他的部队全部由胶济线的高密一带调往津浦线，这时对日作战他已无可推托，于11月上旬，韩亲率其手枪旅和朱世勤的特务队，过黄河迎战日军，缺乏重武器的手枪旅抵挡不住日军的猛烈进攻败下阵来，他本人也几乎被日军俘获，后来狼狈逃回济南。

韩复榘回到济南后，见了教育厅长何思源等人说：“打！打！他妈-的几乎回不来了！”从这些牢骚中也可看出韩的抗日态度了。

由于津浦线对日作战失利，11月14日，日军侵占禹城，韩部急速退守黄河南岸。

韩复榘在鲁北与日军作战，虽然只是虚晃三枪，损失了为数不多的兵力，但他却心痛如割。因为他深知，在那个时代，有了军队便有了地盘，有了一切；没有军队，便没有发言权，便失去了一切。当时韩复榘有正规部队14万人，民团6万余人，还有山东各县的国民兵和义军壮丁队，也有3～4万人，这20几万人便是他的实力、他的政治上的筹码。他深知他的军队的质量，比不上日本人，如果跟日军作战，就会输掉这点本钱，山东这块他多年苦心经营的地盘也就保不住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赶快退走，避开日军。所以在日军还没有占领德州的时候，他便令省府各厅公务员送眷属回乡。10月初，他又令公务人员南撤。11月间，又将省府迁往泰安。12月间又将省府从泰安迁往山东最西南部的曹县。

至于他的军队，韩虽急于想把军队撤往平汉线以西，可又找不到撤离山东的理由。当时日军虽由津浦线不断向南推进，却并没有渡黄河南侵，也未在胶东沿海或青岛登陆，敌人不来进攻，怎好不战而退？可是西路平汉线日军却进展神速，已推进至豫北安阳、冀南大名一带，有截断韩部西撤之路的危险。所以韩复榘着急起来，他赶快把重要的辎重和财物运往河南商丘、郾城、周口一带。11月28日，李宗仁从徐州到济南视察，韩竞当着李宗仁的面部署其部队撤往河南周口、郾城一带。李宗仁大为光火，将韩不积极抗战的态度电告蒋介石。

12月中旬，当韩部与日军隔黄河对峙的时候，日军的远射程大炮不断向济南市内轰击，韩复榘为躲避炮火，迁往千佛山寺院居住。

何思源曾到山上劝韩坚守济南，说：“现在是全面抗战，是民族战争，军队的一切损失由中央补充，可打消顾虑，况各省皆已出兵，连四川的刘湘、云南的龙云都派兵来到徐州，何况直接受到日军侵略的山东呢？况且蒋介石已说过，以后我们的军队退到哪里，哪里的政权就交给我们。”

韩复榘说：“你真是太天真了，拿个棒槌当针使！你知道蒋介石什么时候跟日本人妥协？我们就这么几万人，这个家底牺牲完了，蒋介石再忽然跟日本人又来个什么协定，华北就没有我们的份了！他不守南京，却叫我们死守济南，叫我们用步枪来抵抗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吗？”

不管是李宗仁还是何思源，都没能改变韩复榘弃守济南保存实力的决心，他仍按他的原计划将他的眷属、家私和军需物资运往南阳一带，山东省政府也由泰安迁往曹县。

他对部下说：“这次抗战是有打头的。我们不能真打。要保存实力，我们不守济南，不守泰安，就是为了保存实力！”

当时李宗仁电告韩复榘，不要把后方放在第五战区范围以外。

韩复榘竟说现在是全面抗战，何分彼此。这几个字，秘书人员照原文发出，把李宗仁气的差点高血压。便将此事电告蒋介石。

蒋得悉韩复榘正将其部队西撤，急电他不得放弃济南。可韩复榘收到蒋电时已到泰安。

蒋介石和韩复榘之间早有矛盾，此时见他坐拥几十万军队不战而退，将济南拱手让与日本人，并且屡次抗命不尊，便已经起了杀机，直恨不得拎起一柄机关枪按在他脑门上将他给突突了。

因此一见戴笠，立刻便命令他去抓捕韩复榘，可戴笠自家人知自己事，现在韩复榘虽然败退，可好歹也有十几万军队，让他去抓人，这不等于要他老命吗？

戴笠一脸为难，想推辞一下，可现在蒋介石在气头上，他如何敢说个不字？于是便向白飞投来求助的眼神，希望他能帮忙说两句。

白飞此时却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

戴笠把心一横，开口说道：“校长，此事我看还需从长计议…”

蒋介石一听，眉头倒竖。

戴笠冷汗立刻就下来了，连忙道：“校长，学生认为韩复榘现在手中兵将众多，若是急于置之死地，一旦消息败露，很容易便将他逼到日本人那边去了。白将军一向足智多谋，他现在就在这里，要杀韩复榘，我们不如听听他的看法…”

原来戴笠见白飞不理他，索性将他也拖下水，心想先把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再说，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阿弥拖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