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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审琦大破象兵,越军将领李守鄘也已战死沙场,几万兵马非死即降,也已经灰飞烟灭随后不过两日,清远县也已被攻占。越国国都兴王府,遂也将完全暴露在魏朝大军的攻势之下。
而且中路魏军继续推进,便已经行进至属于珠江三角洲平原的地带本来山地丘陵,大多分布在后世广东省的中北部地区,而兴王府濒临南海,三面又有山丘环绕着,魏朝军旅从北往南,途径的地势相对崎岖坎坷,大批笨重的攻城器械也难免转运不便。
可是魏朝军旅先是集中攻城用具的火力攻克韶州,随即宣告免除岭南赋税三年,承诺轻徭薄赋,又促使民众哗变,迎魏军入城而拿下英州,继续大举南下,便将一马平川,集结大军围攻兴王府。
至于先前挥军驰援封州,暂时力抗阻击住西路魏军的越国名将苏章,也只得选择引兵东返,不得已要退守都城兴王府。
苏章身为屡建奇功的宿将,在越中威望甚高,诸部将领也都认同他的抉择。先前虽然打水战力挫了装备新式炮具、火器的魏军舟师,也相当于给麾下将士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但是魏朝的军力占据绝对优势,兵发三路。苏章却是分身乏术,拆了东墙补西墙,还是难以阻止魏军去抄老家若是国都也被敌军攻破,死守封州还有什么意义?
疲于奔命的数万越军,不得不踏上赶赴兴王府的路程。面色阴沉的苏章则亲自押阵,位于队伍的最后方他的脸生得棱角分明,浑身散发出股犹如豹子般干练剽悍的气质,只是面色阴渗渗的,也明显能看出苏章因为近期战事吃紧,形势险急而焦头烂额,不过几日的功夫,颌下的胡须与鬓发似乎便白了几十根
身边忽然响起军校的示警声,苏章的身子猛然一震,再瞪目朝着远处眺望过去之时,号角也已隐隐的传入他的耳中。伴随着悠长的号角声,从西、两个方向有无数的小黑点密集涌出,逐渐会合,直至犹如一股狂涛怒潮,铺天盖地的朝着越军行伍这边涌来。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西线的魏军也预料到我不得已只能退守兴王府,便立刻调遣部众围追堵截,而意图于半路吃掉我统领的兵马!
眼见远处人马如潮,又听得蹄声如雷,苏章虽然毫无半点惧意,可是眉宇间戾气密布,反而满腔怒火。
本来与魏朝那等大国交锋,实力原本就相差得十分明显便如少了车、马、炮与对方下象棋博弈。苏章心说就算我这边打得有声有色,可是怎奈何其它地方的守军不给力,己方的仕、象、卒子已被吃掉不少,人家的棋子都已经开始围攻主帅,眼见就要将军形成死局了那么这仗还怎么打?
不得已到处救火,苏章统领军队这又要来个大迂回,去与各路侵攻的魏军交锋。对方自然是要痛打落水狗,咄咄逼人的便追击围攻过来,苏章倍感焦头烂额,也早已憋得满肚子的火,眼见敌军果然追击杀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即便如此,苏章也很清楚现在自己也必须冷静下来。由他亲自押阵,当即号令,麾下诸部兵马相递传达军令,密集而又迅速地开始变换阵列。
数千魏军甲骑,率先呼啸而来。眼见那一拨骑众渐渐的形成楔形箭头阵,直朝着这边涌杀过来。满面煞气的苏章,旋即便厉声喝令道:“神弩军!列阵!”
越国神弩军,便如梁国厅子都,后唐鸦儿军、义儿军,吴国黑云都,乃至吴越八都兵、武勇都那般,以效命于岭南刘家兄弟的精锐牙军为班底,由宿将苏章司掌,也是一支训练有素,且装备着精良劲弩的弩兵部队。
所以随着苏章一声令下,三千弩手迅速行动起来,从前方同僚队列间穿插而过,很快便集结成阵,干净利落的扣动机括,将一支支羽箭搭于弦上。吱嘎嘎的上弦绷响声中,弩弦尽被拉成了满月状,弩机也齐刷刷的平举起来。所有弩手表情严肃,两眼微眯,便朝着前方涌杀过来的魏军瞄准了过去。
弓弦响处,刺耳地锐啸声划破长空,密密匝匝的弩矢挟裹起森寒的杀机,所发出极为锐利的破风声,直听得人心惊胆怵。以神弩军操控的劲弩进行密集齐射,又是处于有效的射杀范围之内,也完全足以重创敌骑,将大批魏军甲骑连人带马都射个对穿!
然而几乎在劲弩齐发的同一时刻,魏军驱马疾奔的甲骑,也随着所部上官的号令声,提缰转向,楔形冲锋阵忽然一分为二,朝着左右两个方继续迂回疾奔。
眼见越军反应迅速,在敌将苏章的指挥下弩手立刻结阵,迎面便要进行齐射。汹涌突进的骑兵,自然也要发挥所长,没有头铁到去硬碰硬的道理。
这一轮密集的弩矢袭至,虽然也有些骑兵在兜马转向时闪避不迭,而不免被射倒了些许人马可是统领骑军最先向越军布阵发起冲击的将官也早有防备,争取尽快与敌军短兵相接,然而在冲驰之际也仍要注意回避对方的强弓劲弩,兼之魏朝马军将士普遍骑术精湛,及时变阵,也已将伤亡的人数控制到了最低。
不过苏章也已经想到魏军也极有可能利用骑军众多,发挥出高机动性的优势要采用声东击西的战术,这数千骑军先诱使神弩军施射弩箭,再趁着两轮齐射的当口,继续催马疾进,试图寻常己方军阵的软肋再狠狠的凿杀进来。
所以苏章又迅速下达军令,神弩军将兵齐射过后,又迅速朝着后方退去。当成队架起盾橹护住要害,手持长枪的步卒立刻变为前阵之时,甲骑洪流分别从左、右两翼,便已然冲杀袭至,只不过他们瞪目望去,就见迎来的是成片的盾橹,以及密集的枪矛!
魏军甲骑奋力斩杀,借助战马疾驰的冲势,刀拖枪搠,隔断就近敌军士兵的咽喉,搠入对方的胸膛但是由苏章统领的越军,也绝非一触即溃的孬兵弱将,他们不甘示弱,成排的长枪交替刺出,上搠人、下刺马,也使得不少魏军骑兵中枪坠落,毙命于阵前。
犹如洪流般涌动的两拨骑军,从越军布阵的两侧擦身而过,也并没有贸然意图凿入敌阵深处。来回几番冲势之下,却也使得越军本来严整的阵型有些松动起来。
魏朝方面的骑军,行伍间号令声频起,避免胯下战马被人群拖住,而变成任由步卒宰杀的目标,仍是尝试的撼动越军的外层队列;而越国方面的步军,即便前方手执盾橹与长枪的士兵当中,有些人不甚被敌骑马战兵器伤及要害,也立刻同僚上前补位,直杀得死伤枕藉、血浪滔天。
苏章眸子中的杀机愈发浓重,然而只得睁大了双眼,密切关注着战局的变化这也十分考验他临阵应变的能力,不断的下达军令,力图稳住阵列,直至喊得嗓子都已有些沙哑了而苏章脸上神情也变得更为凝重,心中急虑,也不由得暗念道:
即便我还不至于无能到被这一路敌军轻易杀败,可是在退返回兴王府之前,魏军倘若呈合围之势,源源不断的向我军发动进攻,只怕即便能力抗一时,可是却还能撑得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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