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天星赤子不忘初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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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逐渐高升，秋老虎把气温蒸腾上来。伯夷墨韵自说自话，接着自己的话头继续道：“凡族这些年养元蓄气，到真正出了些人物，可惜不能同心同德。这份登闻折一上，不但绝了傅家的退路，而且也将陛下逼到了墙角，好烈的心性。多的我也懒得说，奏折中最后一条，是明年大比的策论题目，你道他写了什么内容？这条老狗，竟然开明驹马，誓死要为凡族翻身，什么天下归于一朝，幸之，妖凡不平，祸之！我呸！他这是要彻底抬起凡族的身份，要与我们妖族共治天下不成！”

小狐狸咀嚼着今日这些字字惊涛的信息，心底居然有点腻歪，轻拍着窗格木基，幽然开口道：“不对，这是陛下不想再等了，估计不出五载，这天下要乱。傅老大人这是在为陛下开路，只有九璃凡族完全翻身，庙堂江湖才会拧成一股，最重要的是，陛下现在手心攥着萝儿，又找到了堂皇正大的理由，趋使九洲千万凡族，为信仰和自由而战。东极、北溟哪个不是视凡族如同牛羊猪狗。哼，如果说陛下雄才大略，不如说你们这些人物，谁不是赤裸裸的站在阳光下，高举着敌我血淋淋的头颅，脚踏万千枯骨，做着一统天下的美梦。”

咳咳，伯夷墨韵掏出玉瓶，倒了两粒药丸进嘴，皱起眉头，看着冰凉的茶盏，啪啪，拍掌两下。一对玄衣淡粉，眉黛如画的侍女，来到他身旁。两位女子妙目流转，娇俏的笑了一下，不一会就撤下冷茶，换上备好的热盏。

“青璃，你看我这一对人儿如何，十年前我从东极人牙子手中买下她们，一直亲手调教到现在。伯方平玉可是眼馋了好久，开价一千五百副匠气堂的精甲，我都没舍得出手。不过要是他再大气一点，往上再提一提价，两千副精甲，或许我真要割爱了。要不，哥哥把她们送给你好了，这次载誉而归，千里烟尘的，身边当有几个知冷暖的使唤为好。”

“你这是在我身边埋钉子，还是给铉鸣找小妾，我不.......”，苏青璃顿住，一个字没说出口，旋而改口道：“不要白不要，小妹谢谢了。”啪啪，她学着伯夷墨韵拍了两下手掌。两名小婢重新登堂入室，小狐狸仔细瞧去，竟是一对孪生姐妹，无论女子还是狐狸，对可爱的生物都没什么抵抗能力。

她笑着来到两名侍女身边，“你们这位没心没肺的公子，可是将你俩扫地出门了，以后跟着我可好？”两位女子一惊，齐齐回首看着伯夷墨韵，端坐在茶桌旁的男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奴婢拜见小阁主，望阁主怜惜。”孪生女子，一颦一笑同步同趋，小狐狸心底欢喜起来。

“你们叫什名字，说来听听？”说着从头上捏下两根玉簪子，抬手就插在二女的环髻边上。

“奴婢是姐姐，公子取名墨衣，她是妹妹，取名清欢。”左手边的侍女，行前一步脆生生的答道。

“如何?”伯夷墨韵得意的抬眉，看着苏青璃。

切，小狐狸嘴角一翘，上前拥住墨衣和清欢，笑道：“很好，那就不用改了，照旧。不过，现在你们是我的人了，不用在这里伺候这个厌物，去楼下让阁中的大丫鬟带你们去春雨院，找一位即墨云寒姐姐，就说我让你们去的，那边比这边有趣多了。”她边说边拥着两个孩子，轻推她们下了楼梯，墨衣和清欢被弄得一愣一愣，但还是恭顺离去。

“果然，她们还是在你身边最安稳，青璃，你刚才的话，在哥哥面前说说也罢了。你要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也不怕别人背后使绊子。”伯夷墨韵品了口香茶，这手艺恐怕要回到中京才能再次享受到了。

岂料这句话，终于引燃了小狐狸心中压抑许久的烦躁。她飘身来到伯夷墨韵旁边，一手夺过茶盏，抛出窗格，咚，落入冬藕池。

“我是什么身份，我有什么身份，你们不知道吗？一个个胸怀天下，满口仁义道德，我今日就褪下这身霓裳，泛舟出海，就算葬在帝刹汪洋，也不会回来。如果我苏青璃不是苏氏小阁主，身后代表的是这九璃的半壁江山，你们会这么在意我吗？会吗？一个个的良心都被狗啃了，铉鸣自小就背负起恒海之约的重任，你道紫轩圣皇的那枚丹药是好吃的？你们高堂握杯，指点江山的时候，一名幼儿夏练三伏，冬熬酷雪，拿命来拼。用着的时候，个个假意惺惺，什么神皇阁主，元脉之子，让一国储君都退避三舍。如今，功利全收，又来提什么凤陵山之盟，恶不恶心。一帮子.....混账！”小狐狸胸口起伏，脸色一片潮红。

伯夷墨韵挥手幻出一层幽芒，罩在依鹿阁外，“住嘴，你疯了！凤铉鸣他出身凤氏，我生在幽龙一族，你是青丘继承人，这是天授的身份，无可更改，更要承担起公平或不公平的责任。你想怎样，我们看似锦衣荣华，取尽世间荣光，可是，苏青璃，自你懂事以后，真的有一夜可以双目完全合上，放心而眠吗？这一世的天地，授予了你我如此尊贵的身份，你就这么厌恶的要辜负它？”

“放.....，你们才疯了，从小就疯了。一个人高贵与否，是看他的心，不是身份能决定的。奉天阁为什么不用夜明珠，你伯夷氏雄风四起，哪有人还敢杀蛟取丹，却逼得沿海珠女和蛋民，玩命的下海劳作，那每一颗南珠上，都附着怨天恨地的冤魂。天下五族，九璃五大诸侯，仙灵六派，西陆北溟，吸食了妖凡两族多少民脂民膏，好不容易有个太平日子，你们要干什么？你故意气走了铉鸣，你今天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你说？”嘭，苏青璃玉手拍在身前的茶桌上，紫檀香木化作一地粉尘。

阁内一片寂静，好久才响起伯夷墨韵清幽的话语，“我只想问你一句，如果幽龙一族违反和凤氏的约定，踏出南部三洲，你会对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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