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睢水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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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弧、一丛绿、几点凌乱墨！

睢阳睢水！

这里正上演着一场官与贼对峙的一幕。

自从开始交谈无果后，两方人马便有话没话的扯犊子。

直到一阵忽远忽近的马蹄声才打破了这场无用的口水战。

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停在县兵身后的一丈之地。

那浓眉大眼的县尉早就急忙迎了过去，拱手道：“张魁见过陆老爷。”

“张县尉客气了！”

陆有成下了马车，回礼道。

“待此事过后，必定请张县尉和各位好好的喝上一杯。”

“应该的，应该的。”

张魁慌忙摆手。

“以前全仗陆老爷提携，如今有用得着在下的，在下自然全力以赴，可惜在下粗卤愚钝，贼人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还得仰仗陆老爷，张某实在是无能！”

张魁痛心疾首。

“张县尉，这事不能全怪你，是愚子无能，被人绑了，如果不是张县尉将贼子堵在了这里，恐怕事情会更糟！”陆有成宽慰道。

“喂喂喂，陆老爷，你的儿子可是在我们的手里，你刚来不急着关心你儿子，反而还有心情和别人客套！在下佩服！”

林三故意挤兑道。

陆有成听了也不恼，略带回忆感慨道：“我十又五便跟随一打人前往西域经商，中途被山贼给劫了，我不仅几乎全部的家当都赔了进去，还被绑了，随时小命不保，可是...”

“我不能死！所以，在我们那一群人都在自怨自艾时，我便极力讨好那群山贼，他们让我上房我绝不揭瓦，让我杀人我绝不放火！终于，我成为了山贼头子的心腹。”

“在我的策划下，因为一场‘意外’而导致了一场火并，啧啧啧，我不仅成功活了下来，还有个第一批财富，虽然大都无偿的赠予了当地官府，但是我亦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

话锋一转，道：“现在摘星恣睢妄为，难为大任，不经历一番磨难，岂能成为大丈夫焉。”

“你把我们当磨刀石，不怕刀毁石亡么？”

林三不爽，毕竟没有谁能够接受自己是别人的垫脚石。

“有我在，摘星必无事。”

陆有成仿佛阐述事实一般。

“好吧，你赢了。”

林三语气十分无奈。

“不过，我们策划这场绑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随随便便给个一千金币，犒劳犒劳一下呗！”

林三自顾自地找了个台阶。

“三哥，你想钱想疯了，一千金币？先不说能不能拿到，就算拿到估计还没捂热乎就横尸野外了。”

徐一扯了扯林三的袖子，低声提醒。

“嗯嗯，大哥，你可真能狮子大开口，我从来都没想过我的性命居然这么值钱。”

陆摘星阴阳怪气道，似乎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了，一副欠抽的模样。

“闭嘴吧你！”

林三狠狠的瞪了一眼陆摘星。

“你会不知道你自己多值钱？”

“再说了，就算他给我一千金子我也不敢要。”

林三瞪完后，遂低声自我辩解道。

“那为何？”徐一懵懂。

“你傻呀，喊价的时候你不会多喊点。”

林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

“太多了吧！”

“呃，其实我也没想喊这么多！”

“那为何...？”

“脱口而出。”

“…”

果不其然，对面一听这话就炸了。

“黄口小儿，你怕是想钱想疯了！”

“对，老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黄金，这混蛋小子居然张口就要一千枚金币。”

县兵甲不满的嘀咕道。

“如果给我一千枚金币，不，银币，我当场死了都值了！”

县兵乙一脸嫉妒。

“哥几个，有没有兴趣干一票。”

县兵丙提议。

“有兴趣。”

县兵丁回道。

“加我一个！”

“加一！”

“……”

“还是等他拿钱了再说。”

县兵乙‘理智’道。

“对，他可千万要拿到！”

“不仅拿到，还能从这儿出去啊！”

“三皇五帝啊！保佑他能从这出去！”

“给老子噤声！”张魁大声喝斥。

一群兔崽子，不就是一千枚金币么？

很多么？

大不了老子亲自带你们去抢！

听到老大发火，顿时一群群甲、乙、丙、丁呆立木鸡。

“小兄弟，一千枚金币就算给你，你也恐怕活不了多久。”

陆有成眼神温和地看着林三，宛如子侄、小孩顽皮之语，婉言安慰道。

“不若给你几十枚银币，你放了愚子，可好？”

“咦？”林三强行转移话题。

“咦什么？”

陆老爷轻笑道，仿佛没注意林三在转移话题。

“你居然不是个胖子？”

林三似乎才想起来，上下打量陆老爷，面色诧异。

“我为什么要是个胖子？”

陆老爷笑呵呵道。

“因为我们县的老爷就是头肮脏、贪婪、恶心的蠕虫！”

林三面色极度厌恶，恨不得扒皮抽筋点天灯。

“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沾满了血肉、骨渣！”

“哦，不知你籍贯何处？”

陆有成点点头，道。

“居然有此败类。”

“实在该杀！”

“该杀！”

一直沉默的陈九突然插嘴！面露怨恨！

“需要我的帮助么？”

陆老家冲着陈九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得知有好几个杀手组织，你可以雇佣刺客去刺杀此獠！”

“我可以为你们支付酬金，如何？”

“不愧是睢阳首富，果然厉害！”林三赞叹道。

“你可以不答应，凭借自己的力量诛杀那獠！”

陆有成仿佛听不出反语，依旧面带微笑。

“唔。”

“你应该是楚国云梦泽附近的人吧。”

陆有成盯着林三眼睛，道。

“不是！”

林三断然否认！

“不必激动。”

陆老爷轻轻摇摇头。

“我去过云梦泽，你跟那里的口音很是相似呢。”

“好吧。”

林三感觉hold不住了，只好抛出杀手锏。

“既然如此，告诉你个好消息。”

“哦？”

“小陆子，表态吧。”

“啊？我表什么态？”

陆摘星一脸懵逼。

“你不是要加入我们惩奸除恶三人组么？现在是四人组了。”

“啊？”

“啊什么啊？难道你想反悔，你们商人不是最重信誉的么？”

林三以理压人。

“你阴我！我明明…”

“明明什么？”

“…”

“算了，我想静静，你自己决定吧。”

陆摘星手捂心脏，作忧伤状。

“静静是谁？”林三坏笑。

“你。”

“嘎嘎！”徐一、陈九坏笑。

“……”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林三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两只不仅不帮忙吸引火力，反倒狙击队友的坑货。

“陆老爷，从此令郎就是我们的结拜兄弟了，我们四个一起去闯天下”

“您就随便资助一下我们的财政吧。”

“对了，令郎可是我们的财政一把手，可千万不能寒碜他！”

“……”

“你决定了么？摘星。”

陆老爷闭上眼，睁开。

缓缓道。

“爹，我想出去看看！”

“你不是要磨练我么？我想这会更好！不是么？”

陆摘星赌气道。

“你可知外面有多危险。”

“先不说群国交锋，北方的异族虎视眈眈，单单妖兽、土匪横行，亦不是你们能够抵挡得住的。”

陆老爷语气莫名。

“怕甚，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终有一日，爹爹您会听到我北逐胡虏，东击瀛寇！力斩妖兽的消息。”

“成万世功名，留传千古，就在今朝！”

陆摘星豪气道。

众人神色阴晴分布均匀。

“呵，”

陆有成冷笑。

“你听北海赤龙被杀，还是血狼灭族，亦或小卒成将的故事听多了，以为妖兽很弱么？可笑！”

“北海之地现在都尚无人烟，血狼屠灭一城，万万数士卒只有寥寥几人成将！”

“况且，你的‘气’也不过半桶水，还想扬名立万？恐怕是贻笑大方罢了！”

“我…”

陆摘星一时语塞。

“怕甚么！”

“如果前怕狼后怕虎，那人生还有什么劲！”

“实力不够就去战场，只要不死，就能踏着别人的尸骨看看这个世界，感觉必定超爽！”

林三见陆摘星势弱，赶紧搭腔。

并捅了捅徐一。

“就是！”

徐一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慷慨激昂道。

“古人云: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还有：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等等...”

林三强行打断。

“能否别提死字，我们是去扬名，不是去送死。”

林三无语地瞅了一眼徐一，拍头训斥道。

陆摘星亦无语地瞅了一眼林三。

说好的职业操守呢？

“这口音？你是韩国颍川人吧？”

陆有成讶异。

果然人不可貌相，一群贫下中农里居然还能冒出知识分子。

“不错，一咂可是颍川书院的高材生！”林三牛气哄哄。

“别说！”徐一慌忙叫道。

“嘁，我在为你说好话，你怎么拦我？”林三不爽道。

“你的好话我承受不起。”

徐一无奈，恨不得捂脸。

“没想到你居然会是颍川书院的人。”

陆有成好奇问道。

“只是不知你为何不在书院读书而跟着他们混呢？”

徐一闻言，四十五度角朝天，一脸忧郁的说道：“读书没意思！”

陆有成：“...”

那可是与齐国稷下学宫并称的韩国颍川学院，中域最有名的儒门之地。

你居然跟我说在那读书没意思？

骗鬼了你！

要知道，那里可是塞钱都进不去！

“徐兄弟可真幽默啊。”

“那是，你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兄弟。”

林三插个话露个脸刷波存在感。

陆有成摇了摇头，道。

“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怎么赌？赌什么？”

林三摸着下巴，连珠炮般询问道。

陆有成招招手，陆家车夫便双手抱着一个瓷缸，缸里赫然是一条混血横公鱼。

“这是一条横公鱼。”

陆有成示意车夫抱到睢水边。

“我现在将它放入这片水域里，你们猜，它在一盏茶的时间内会不会死？”

“横公鱼？”

徐一、林三惊讶。

陆摘星撇撇嘴。

“杂史记载：横公鱼长七八尺...”

“停停停！”

林三忙不迭地打断徐一解说。

“七八尺？”

“这条鱼撑死不过三四尺啊！”

“它是横公鱼和锦鲤的产物，不是纯种的。”

陆摘星懒洋洋的应腔。

“原来如此。”徐一点头，疑惑尽释。

“咳咳。”

陆有成轻咳一声，和颜悦色道：“这条鱼如果一盏茶未死，我便同意摘星跟着你们。”

“死了呢？”林三紧张道。

“死了...”

陆有成沉吟，嘴角划过狐狸般的奸笑：“帮我做件事。”

“成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三应下。

“郑八。”

陆有成看向陆家车夫，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是，老爷。”

郑八将混血横公鱼用力一抛。

一罗预后，一只黑色的手臂闪电般抓向混血横公鱼。

虽然是混合物，但是横公鱼最引以为傲的外壳仅凭那只赤爪是穿透不了的。

可惜仅仅外壳是保护不了温室里的花朵。

那只赤爪的主人浮出水面，视之，状如小儿、黑毛红目、大耳长臂赤爪、四颗尖牙引颈长啸，长得奇丑无比。

红芒划过岸上诸人，然后蛮横地将混血横公鱼拽入水底，不会儿，点点腥红飘于水面。

林三、陆摘星等内心沉重。

徐一嘶哑道：“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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