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千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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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还秋一眼望去，高台上的人数约有台下的十分之一，却也有几百人之多，他们分布在高台四周，看着稀稀疏疏，只不过是高台太过广阔的关系，人群掩映之下，风还秋望不到里面在发生些什么。

高台另一侧靠近山体的部分，耸立着一座玲珑塔模样的建筑，八九层之高，想必就是传说之中真正的空中楼阁了。玲珑塔周围，有着亭台楼阁轩榭，现已是空中楼阁禁地，在它们前方，有着空中阁楼专有的武士在守卫，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由于高台面积有些大，在高台之下，外人根本一点儿也发现不了这座塔，这也是风还秋第一次见到它的样子。

风还秋还未走近武台中央，耳边便传来一段心旷神怡的琴声，如丝如雾，如烟如雨，琴音轻缓柔美，琴音如淙淙流水，流过倾听者的心田，琴音渐渐转快，意境升至另一阶段，有如白玉落珠盘，狂雁翔青空，燕剪春风，鹰穿柳浪，快乐自由的气息充满空气中……

风还秋再走近，便看到武台中央处一群衣饰统一的人在表演舞蹈，风还秋不过是偏远地方长大的平民百姓，又不是出身于权贵甲胄、名门望族，自然没有接受过贵族式的熏陶，也瞧不出所以然来，只见台上剑光闪闪，如日落大地；众人舞姿矫健轻捷，如同群仙驾龙飞翔一般；起舞时剑势如雷霆万钧，令人屏息，收舞时平静，好象江海凝聚的波光。四周众人看着如山失色，神怡目眩，觉得连天地都旋转起来了。

风还秋不解，再细细观察，便见舞剑者每一个动作都刚猛锐利、一往无前、充满阳刚之气，这许多人一起行使出来，本该是充斥着征战杀伐之气，但偏偏给人一种潇洒飘逸、轻灵婉转的感觉；明明是一群面貌粗俗不堪的男子在练习剑法，但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一群娇美柔弱无骨的女子在舞台上花里胡哨的舞剑，一种很诡异的反差。

若是不观察整体，只观察一个人时，只见那人时而腾身飞跃，剑尖撩起；时而身姿旋转，矫若游龙，只见银光熠熠，剑影闪过，不见人影；时而箭步跃起，将剑连续刺击青天；时而双腿飞腾，像神仙驾着蟠龙翱翔云端。

舞剑者继续舞剑，风还秋观察四周，很多人露出惊叹的表情，还有的人摆出“不错”的欣慰表情，也有人露出一丝“不屑一顾”的笑，更有人“发现新大陆”似的跃跃欲试，似乎是回家后也要尝试下自己改编的舞蹈，更有人照着舞蹈自己也开始比划剑法；总之，千人千面，千百种想法，风还秋只想找出许还幻和风衣所在。

所幸风衣本就有心留意风还秋何时到来，三人不大一会儿便聚集在一起，在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三人不顾轻缓柔美的琴音和潇洒飘逸的舞蹈，小声交谈。

风还秋：“这什么情况，不是比武大会么，怎么还跳起舞来了？”

风衣：“少阁主是来晚了，大会主持已将比武的事项讲清楚了，当时你不在。现在这舞蹈只是空中楼阁依此来祝贺大会召开，平添雅兴的。舞剑众人均是空中楼阁的卫士，也就是维持比武大会期间秩序的人，现在看来倒向给众人的一个下马威。”

许还幻：“风衣兄所言不错，据会前介绍，这舞蹈是帝师肖萧风所创的《千剑舞》，改编自唐代的《剑器》舞，现场中只有百人舞剑，已是如此炫目，据说此舞最佳是千人千剑一起舞蹈，当此时更是美轮美奂，可称绝世之姿。大明十三客中的雅客吴白丁，见此舞一时意气风发，气概豪迈，便抚琴助兴起来。至于他所弹曲名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风还秋：“哦

，帝师肖萧风和大明十三客也全都来了么？”

风衣：“这倒没有，帝师肖萧风自皇帝迁都北京后，从未听说走出过京城，更不会为青年比武大会这等小事移步到此。大明十三客也只是来了刀客乜光和雅客吴白丁两人。倒是道尊杨南如、佛尊会苦大师、儒尊魏偿全都来齐了，也真给慕容随风面子。”

说着便一一指给风还秋去看，在众人全都站立的时候，也只有那么一小撮人拥有座位，椅子中间的清瘦老者便是空中楼阁阁主慕容随风；慕容随风左边三人便是天下三尊，鹤发老者道尊杨南如、光头老者佛尊会苦大师、儒雅老者儒尊魏偿；慕容随风右边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武林盟盟主景观山；再右边两人，矍铄老者刀客乜光、古稀老者雅客吴白丁；再有座位的就只有耄耋老者方丈慧闻大师、慈祥老者武当掌门谷虚道长、肥胖老者锻造大师屠岸、和蔼老者河南都司赵敌。共十一人。至于其他人，无论是河南府知府卢公展、天枢处河南省主官卢云，还是一些江湖帮派的掌门、宗主，更别提一些世家的家主、山庄的庄主都没有拥有一席座位。

风还秋将众人面目一一记下，这些人恐怕也只会出现在开幕和闭幕之时，在其他时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以他现在的地位，根本没有丝毫接触他们的机会。

风还秋：“接下来，会如何？”

许还幻：“舞曲完毕，要参加比武大会的人员将现场分两队进行报名登记，并抽取专有号码牌，号码牌数字相同的人员将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一一比武较量。一轮之后，再重新领取号码牌，两两较量。依次逐轮较量，直到分出前十二名。前十二名又是新的比法，暂时先不提。这样逐次分组较量，只要参加比武的人不主动到处显摆，在未上场比试之前，就不知道对手是谁，也少了暗中提前对付。现在排队开始了，我先去了。”

风还秋：“快去吧，愿你的对手很容易对付。”

风衣：“少阁主不去试下么，毕竟任务在身？”

风还秋：“还是不要了吧，我总有预感将要发生些什么变故。”

风衣：“唉，一切听少阁主吩咐。”

风还秋：“你不要叹气了，我的武功还未必能敌得过风还幻呢，即使参加也是大概率输掉。”

风衣：“咦，那还有几名女子去排队了，有没有你要找的梁溪？”

风还秋望去，哪有什么同乡人梁溪的身影，倒是在排队的人群中看到了风情这个丫头，这个武痴，当初与风还秋因武结缘后，每见一次便缠斗一次，风还秋真是不胜其扰。这次比武大会，倒算是满足她了，她哪是为自己争取生肖剑，分明是自己与人比试上瘾了。

风还秋笑笑，然后便在离风情不远的地方看到了风烟，风烟没有参加比武，她有着自己的顾虑。在一些人看来，她是灵隐派的余孽，若她也参加比武，势必被人认出武功来历，那时就非常危险了。风烟与风还秋一般大小，兰质蕙心，我见犹怜。风还秋之所以时常称呼众女为仙女，也多是因为风烟和风鸢的缘故。看见仙女也在此，风还秋就很开心。

风还秋：“没有梁溪，或许大梦庵的梁溪也在此吧，却不是我要找的。”

风衣：“或许吧。参加比试的看来有二百余人，听闻十年前的那次才一百多人。”

风还秋：“是啊，竞争将会很激烈，要淘汰好几轮才到决赛。”

风衣：“那就将比试很长一段时间，真是太好了，可以观看很多天。”

风还秋：“呃”

风衣：“你觉得不好么？”

风还秋：“现在都六月初了，这么热的天，我可不愿意一直呆在这里晒太阳取暖。”

风衣：“这天气对我们习武的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一些小小的考验罢了，不值一提。你不会也一股脑相信那些街面上流传的小说内容吧？不然你还会怕阳光暴晒。”

风还秋：“街面上流传的小说？”

风衣：“嗯，这么和你说吧，街面上流传很多小说，编写英雄侠义儿女情长的事情，有些是根据说书内容改编的，有些是自己瞎编的，像《西游记》、《水浒传》、《南山经》、《人间世》、《冲天纪》、《大梦经》这些。只是部分书写的有些没见过世面，一些习武多年的人，淋一场小雨就感冒发烧了，夜间被风一吹就头痛脚热的，你说可乐不可乐？每一个习武的人，稍稍有那么一点点内力，便对小疾小病免疫了，就是把他放在瀑布下面冲两天，也不会感冒发烧的。”

风还秋：“这些书我都没有看过……”

风衣：“呃，这些书有的是极好的，比如说《西游记》、《水浒传》，当得上是举世名著。还有些书现在还流传不广，没有几个人观看，且嗤之以鼻、不值一提，但以后肯定会小范围间流传的，比如说《谷梁传奇》、《人间世》、《冲天纪》、《大梦经》。”

风还秋：“《西游记》、《水浒传》我还是听说过的，那什么《谷梁传奇》、《人间世》、《冲天纪》、《大梦经》讲的是什么？”

风衣：“刚好，我最近读过这几本书，还收藏了起来，你若想读，回到虎访镇我借阅给你看，这几本书严格来说，是有内在联系的，我讲一下总的梗概。传说，唐太宗李世民为推算大唐国运，下令当时著名的天文星相术士奇人李淳风和袁天罡二人编写了一本书。李淳风用周易八卦进行推算，没想到一算起来就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竟推算到了唐以后中国2000多年的命运，直到袁天罡推他的背，说道：‘天机不可再泄，还是回去休息吧’，因此这本预言奇书得名《推背 图》。”

“其实际上，当时二人不但推算了大唐国运，还对宇宙天地进行一番推演，竟卜得后世某一时间，神器流离，神、人、鬼三界之间爆发大战，导致世间亿万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好不凄惨。二人一度大惊失措，为给后世寻觅一线生机，他们强行振作，暗中布置一番，影响了后世数百年。”

“一直到明朝开国时期，国师刘伯温还在进行着这类计划，他效仿李淳风、袁天罡二位先贤，一方面让《烧饼歌》在民间广为流传用来吸引大众视线，另一方面……”

许还幻便在这时打断他们：“你们在瞎说些什么呢，什么神器流离，什么神人鬼三界之间爆发大战，什么国师刘伯温，什么《烧饼歌》？乱七八糟的。”

风衣：“我在给少阁主普及一部小说。你报名结束了？”

许还幻：“什么狗屁小说，你三岁小孩子呀，竟然还对这个有兴趣？你说凑巧不凑巧，刚刚好192人参加比武。”

风还秋：“你是多少号？”

许还幻：“我是乙组48号，位置不前不后。今天的事情已经完了，比赛明天上午才正式开始。”

风还秋：“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风衣：“刚好，一路上我再跟你讲下小说。”

许还幻：“闭嘴，不许再提你那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狗屁不是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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