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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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赵子恒从追随公子那天起便决定，替代公子承受一切荣辱和生死磨难，我从今天起就是洛阳赵府赵忘机。”一位身穿华丽锦服，腰佩白玉环的少年，单膝下跪，双眼注视着前方，正色说道。他身前是一位斜靠在亭柱上的的男子，看起来像是正在闭目养神，洁润细长的身条遮住垂落一地缤纷，那紫阳花铺盛太满，整枝枝条持不住要落下，而水中半轮月色横斜，尽是前尘芳华。他身穿白衫，长长的黑发束起，用一只玉簪子固定住。他睁开自己的双眼，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赵子恒。

这时，微风吹起，大氅翻飞，他仿佛自带桃源仙人的飘逸。他起身自风中走来， 嘴角微微翘起，晃晃手里的纸扇，对着身前的少年说道：“麻烦你了，赵忘机。”

大病初愈的赵忘机在赵府后院的卧云亭里回忆着那一年，那个跟随自己的少年对自己立下的承诺，此刻的他刚刚离开了卧倒半年的病床，享受着今日的晨光，他手执羽扇，有节奏的扇着。

“忘机，你怎么出来了，秦先生刚给你叮嘱过，你还需要调养数日啊。”

少年回头望向了那位出声的人。

赵府秘院卧云亭内，赵立坤着一袭紧身黑色云锦袍子，熹微晨光下，那矫健地轮廓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他浓眉紧皱，眼睛深邃无比，看到自己大病初愈的儿子，居然独自一人清晨来此观景，心中既是高兴又有几分紧张，深怕自己的宝贝儿子又病倒了。

在他身前的那位手执羽扇的少年，一身白色绣青竹袍子，学士纶巾，眉目温润，皮肤白皙，嘴角上翘，时时含笑，双眼注视他父亲的时候，直似沐春风，这就是洛阳城里的曾经因才气被人称为一代天骄的公子哥，城主赵立坤的独生儿子----赵忘机。

“放心吧，父亲，我身上的暗伤已经好了，替我谢谢秦先生和浩叔，若非他们带回了牙狼为我制成丹药，不知道还要卧床多久呢。”赵忘机说道。

“那是自然，秦先生可是京城请来的御医，回头爹爹我亲自为秦先生送行，至于林浩那小子，拖了这么久才把牙狼抓来，我不收拾他就算了，没

得赏。”赵立坤说道。

赵忘机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父亲和浩叔的关系，他自己也懒得理他们了，十几年的生死交情，居然还这么喜欢私下互相损。

微风拂过他的面庞，夹杂着庭院春天盛开的的梨花香，赵忘机突然合上了手中的纸扇，看着赵立坤问到。

“父亲，查到了吗？”

赵立坤当即收起自己的笑容，一脸严肃的看了自己的儿子，父子对视片刻后，赵立坤一声叹气，然后说道“卷宗上记载，当年苏家惨案，以江家，伊家为首，神都的那些世家都有插手，虽然非常隐蔽，但是还是留下了一些马脚，虽然那些老家伙都知道苏家无罪，奈何怀璧其罪，如今被做成定案，你为何还要继续查，若非李将军和你爹的关系，忘机，你可知道一般的世家世子就算死十次也不为过啊。”

“我不是已经死了好几次了吗？即使不查，他们也会杀我，七年前的那次刺杀，让我肚子上留下了一到刀疤，苏家灭门之后，我曾立下誓言，一定要帮小言找到真凶，为她报仇，然后我便开始利用我们在锦衣卫中的线人开始布局，查苏家当年的真相，三年前刚有眉目的时候，未曾想到府中被人安插了内鬼，对我下毒，当时差点就可以去见阎王了，好在我命大，留下了半条命，后来我将计就计，假装中毒后昏迷1个月，然后让子恒成为一个性格大变的“赵忘机”，吸引全城人的目光，我就在此韬光养晦，但是没想到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不愿放弃刺杀我。父亲，与其如此被动，不如让当年那个赵忘机回来吧。”

“胡闹，如今的你为何又想到台面上去，三年来，人们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洛阳赵郎病后变成了个纨绔子弟，那些家伙也开始相信你是已经不愿意追查下去，故意为之，甚至国师都愿意为你撑腰，送你那卷竹简来给你当护身符，愿意收你到天机府。那些家伙不论是谁想要继续动你也要掂量一下，但是你如果重新站到台面上，那些家伙必然又会不顾一切的取你性命的。你当年掌握的那则消息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不准。”赵立坤对自己儿子说到。

“

所以，如今连你也想阻止我继续调查苏家灭门的案子了吗？父亲，言儿可是我的未婚妻啊！就因为他们家当年在北境遗迹偶然得到了鬼武身法的原宗卷，便要被这些所谓的贪婪世家联合灭门吗？”

“怀璧其罪啊，当年苏梅郎自负武道宗师，借鬼武身法，完善自己寻道第二境界，苏家也算是武学大家，即使是神都里的世家贵族中也有一席之地，奈何他太过自负，竟然想要苏家成为神都第一大世家，引发众怒，后来那一夜惨案至今回忆起，还是渗人，究竟有多少高手联手，才能在一夜之间，让神都排名第四的苏家满门高手被灭，虽然苏家留下了江湖里灵幽宫的噬魂印，但我们都知道，在他的背后定然有那几家的影子，那本卷宗如今也没能找到。”赵立坤说道。

“就因为大家都在惦记着一本身法卷，苏家一夜灭门，言儿她们下落不明，这么多年了无音讯，我们赵家虽然没有兵权，但是在北孟也算是一大富家贵族，可是当年你也不愿意出手帮他们，想必除了忌惮那几家外，也是那位的意思吧。”赵忘机眯起双眼说道。

赵立坤皱起眉头，不在说话。

“父亲，我知道你有私心，都是为了我们赵家，也是为了我，但是你为何当年不愿意去救她呢，她可是你准儿媳妇啊。”

“我不喜欢那个姓苏的，一个习武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当年人榜上的吾儿。但毕竟是你喜欢的，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难道不是因为你也想要那本宗卷吗？父亲”

“你怀疑我吗？”

赵立坤沉声问道，他的双眼中似乎蕴含着失望。

“今早，城外发现子恒身边那几个随从的尸体，子恒或许。。。。。”赵忘机漫步走到亭前，抬头望天。

赵立坤沉默不语，眉头皱的更深了。

“父亲，原来你也想要他死，是吗？”

赵忘机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一声长叹，回荡在清晨赵府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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