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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万物寂寥。金陵风物,万般繁华,俱都隐在这黑幕之下,只有借着月光才能分辨一二。
一群人身着黑衣,方巾遮面,穿过街巷,悄无声息地穿梭在金陵城中。腊月已至,巡防营早已开了宵禁,这会儿街上空荡,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撞见。不多时,这群人便已聚集在一座府前。寒风吹过,摇曳起挂在外面的灯笼,墨色的“云”字昭示着主人的身份。
“就是这里了。”居中一人轻轻说道,“先上房顶,四更之后,火起为号,不留活口。”身旁众人领命,抱拳退后,掩在黑夜中,各自准备。而他则提身上房,借着月色辨清方位,几个纵越来到一处小院,伏在房顶之上,静静等着时辰到来。
远处隐隐传来铜锣的响声,咚!-咚咚咚!黑衣人听得分明,当下翻身下房,轻轻落在一所小院中。稍一定神,确定无人发觉,方才提起身来,走到屋前。轻轻戳开一层窗户纸,借着微弱的月光朝里看去,一捆捆干柴整齐摆在一面,正是柴房无疑。当下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稍一摇晃,一缕火苗便从中冒出。掀开窗户,将火折子投进屋中。干柴遇火,不多时便已熊熊燃起。见火势已成,黑衣人退到院中,借着一棵柳树翻身上了屋顶,复又掩在黑夜之中。
不到半柱香的时候,已经有人发觉失火。“走水啦!走水啦!”呼喊声惊醒了熟睡中的众人,慌乱中有人提桶,有人去敲门喊人,却无人发觉隐在屋顶夜幕中的黑衣人。
“嗖”地一声,一个仆人应声倒地,手上提着的水桶也倒在一旁,大半桶水倾在地上,混着鲜血流向远处。一个黑衣人翻身下房,将人拖到阴影处,脖颈上再补一刀,确认没有气息时候方才翻身上房。如此情景在府中不断上演,府中的活人也是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虽然这些黑衣人手法老辣,动作迅捷,却是仍然无法避免被人发觉。不远处“咕咕咕”三声响过,黑衣人知是败露,便不再隐藏,解决视线中的几人便赶忙朝声音来处赶去。若在往常,这三声就是撤退的信号,今晚却是不同:这座府里不能留一个活口,哪怕是拼上所有精心训练的杀手。
响声来源正是内府,是这次刺杀最重要的任务,也是最危险,哪怕是小心翼翼也会丢掉性命的地方。黑衣人赶到之时,这内府里除了七八具仆人的尸体,还横躺着四五个黑衣的杀手。
院中只站着一人,身披鹅氅,脚着长靴,手持长剑,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黑衣人刚落到屋顶,便被那人察觉,当下寒光闪过,便已经将剑射了过来。剑势凌厉,黑衣人不敢托大,赶忙将手中弩机抛出,自己则一根翻身,让到侧面,起身时早已握了一柄短刃。
那弩机一下便被切成两半,而长剑刺到房顶,发出“嗡嗡”的响声。弩机还未落下,院主已然登上房顶,拔出长剑。剑锋前指,蛇芒直点眉间。黑衣人复又抬手来挡,金铁交错,铁花四溅。那长剑上传来的力量震得虎口发麻,黑衣人无奈,只得又弃了短刃,提气轻身,迅速退后,让出足够的安全距离。
黑衣人自忖独力难支,需得等到援军到来方可。当下抱拳说道:“久闻云琎大侠之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云琎停剑,负手立在房顶,淡淡说道:“我云家世代奉君,不问江湖。不知何时惹下这桩仇怨?”
黑衣人听罢,心中有些怆然,答道:“云家世代忠良,虽不问江湖,却是为江湖所敬佩。只是今日有人花大价钱要取你全家性命,若是提不到你的项上人头,便是砸了我家买卖。”
云琎嘴角冷笑:“我道江湖俱是英雄豪杰,不料也有你这般毫无道义之人。”说罢便又提剑攻来。黑衣人听他一说,更觉形惭。本身实力便差云琎一等,手上又没有兵器,这下心中又有他事,便更显式微。左支右绌之下,便不断有新伤添身。只能借着轻功,勉力支持。
云琎连攻十几下,虽是优势占尽,却始终难以毙敌,心中火气郁结,却不曾注意到黑衣人援军已到。“嗖嗖”两声自身后传来,云琎自觉不妙,赶忙低头避让。饶是他反应迅捷,仍是被一支弩箭擦破了耳垂,当下便觉神思恍惚,只好停下攻势,运气逼出毒素。
黑衣人得此喘息,立刻脱身与同伴汇合。几个下属站在身前,以为屏障。
云琎稳住剧毒,身上却已然发汗,当下解开鹅氅,只露出里面的睡袍。再看对面,杀手早已结成阵势,居中的黑衣人也一调息完毕,低呼一声“动”!众人便各自散开,向云琎两侧绕去。手中各自牵着一根若有若无的彩色丝线,若不是丝线上均匀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彩珠,即便是在白日,也少有人能看清这丝线。
目标是金陵城中屈指可数的大府,敢接这样单子的杀手组织屈指可数,而这些组织的成名技艺各有不同,其中以七彩毒丝最为著名。这些七彩的丝线看似漂亮,实则藏着致命的剧毒。彩线本身几乎没有重量,哪怕是一阵微风也足以改变它的轨迹,因此只有在这些丝线上配上重量,方才能如臂使指,随心挥舞。彩线串珠,便是其中的一种用法。而这种用法,也是最不考验个人战力,只需要训练便可完成。线要使用,少为两人,多可数十。线分两端,两人各执,便可联手对敌;若是三人,三线各执,便足以困住寻常高手;七到八人联手,即便是一流高手也不能轻易脱身。线数越多,使用越难,但是威胁也就越大。
身边黑幕中还有敌手,这次联手的也只有五人,想必是这群人的极限。人数虽是有限,云琎却是知道这线的厉害,加上身上尚有毒患,不敢等着阵型结成,当下一剑朝着一侧的杀手刺去,那人一手执线,只有一手得空,只能提着短刃来迎。云琎手腕轻抖,避开短刃,结结实实砍在了那人手臂上。吃痛之下,那人只能后退。
这边刚清理完毕,另一侧的却已经饶了过来,拉紧的丝线倏忽而迅捷,直奔着云琎腰腹而来。云琎轻轻一拨,便将这跟丝线让了过去。不料这人手中牵着不止一根丝线,云琎绕过一根,身后却还有一根,前后交错,已然将云琎封在中央。余下四人不等云琎反应,便各自走位,将阵型布的完整。
云琎站在阵中,虽是镇定,却知道已然陷入死地。这丝线虽已经串上彩珠,却仍是绵绵不着力一般,任是长剑挥舞,也不能将它割破。大火已经噼里啪啦烧到的内府,巡防营的官兵才姗姗来迟。靠近火场的后门已被烧塌,过不得人。前门又结实,一时难以攻破,援兵虽是近在咫尺,却难以更近一步。
“放箭!”黑衣人一声令下,暗处的杀手终于行动起来,一连七八支箭朝着云琎射来。云琎早有防备,当家挥舞长剑,将弩箭一齐挡下。谁知这弩机经过改造,不仅威力十足,更能持续射击,第一波过后,不足一息,第二波便已袭来。云琎大惊,赶忙提气运功,再将这一波挡下。只是这一运功,却是疏忽了耳垂上的毒素。那毒顺着经脉一路蔓延,不多时便已侵入脑中。云琎只觉脑中万千蚁虫啃食,痛苦难当,再无力抵御弩箭,瞬时便被刺穿胸膛。毒液混着血液流出,乌黑又泛着微微蓝光,云琎挣扎片刻,颓然倒地。
巡防营终于冲破了大门,乌泱泱的人群正在往这边涌来。黑衣人接过一把短刃,看到云琎流血的七窍,五味杂陈。想一想又抛下这把短刃,只从云琎怀中搜出一方印信,头也不回得直奔府外。身后杀手自是干净利落得收拾好一切,跟着他悄悄出城。
小孤山上遥望金陵,淡淡的红晕正从东边泛起,白天正接替黑夜,而杀手也要在黎明隐去踪迹,等待下一个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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