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永乐长安，有情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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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和秦商雪赶路的速度很快，不如说是斐甄刻意较快了御剑而行的速度，若不是为了让一直生活在灵峰之中没有见过外界秀丽风景的秦商雪好好看看这江山画卷，以他的修为，恐怕会直接撕开空间，到达两人的目的地永安城不过眨眼间。

“这永安城确实与灵峰不太相似，灵峰之上虽然随性快乐，但每个人每一天都在修炼悟道中度过，就连平时见到熟人都不过点头之谈，如今看到这世俗城镇内的情景，商雪倒是有些明白师傅他们的用意了”

走在世俗之城，没有灵峰那高耸入云，云雾环绕的险山峻岭，没有依托灵力虚空而立的古老殿宇，更没有那沁人心脾促进修为长进的醉仙酒香，永安城在秦商雪眼中更像是一座难以描述的普通村落一般，但作为这一届灵峰弟子的代表，再加上每日斐甄的无意引导，前者并不似那些纨绔子弟对这座城市露出鄙夷之情，而是像烂漫天性的小女孩般左顾右盼上看下看的，还时不时会抓着自己师兄的衣袖，问那串在一根竹签上红彤彤的是何食物。

不一会儿，斐甄的手中便拿上了不少秦商雪并不认识也没见过的事物，比如那世俗之人无一不识的糖葫芦，还有那些普通人做来赚点安家费的木制雕刻，甚至还有那小孩子玩的纸鸢。

“师兄，你说我要是没有完成宗门的任务，是不是就会像其他的师兄师姐们一样，永远无法回到灵峰，只能在这样的尘世之中孤独终老？”，对永安城的新鲜感过去的很快，秦商雪内心隐藏的悲情很快就涌上心头，随意找寻的一家酒楼中，秦商雪毫不掩饰的对斐甄抒发着自己的负能量，连先前最感兴趣的糖葫芦都没有再吃上一口。

啪！

斐甄拿起筷子朝着还在悲天悯人的秦商雪额头处轻轻一打，标志性的面瘫脸直勾勾的看着后者那被袭击后的委屈，冷酷的双眸中居然意外的让后者看到了其中包含的一丝丝鼓励之意。

“不过豆蔻年华的小屁孩，宗门长辈让你离开灵峰为的是打磨你的心性，若是你能够明白这一点，修炼再刻苦一点，早日完成宗门交代的任务，以后你想何时离开何时回去都是你的自由”

“话说师兄你以前就来过这里吗？宗门典籍上记载师兄你的年龄很是随意，只是说你是第一任代表灵峰前往世俗的弟子，商雪想了想，典籍描述若真，师兄难道已经有百年之龄？”，虽然不知道话题是如何震歪，但秦商雪就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柳眉凤眸滴溜溜的转着自己的小心思，要知道斐甄这个灵峰大师兄可是极为神秘的，如果她能够知道一些典籍上没有的秘密？那回去可就有和好友们胡侃的资本了。

臭丫头！

斐甄好笑的摇了摇头，面瘫表情瞬间破功，但依旧处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吃下碗中最后一点米饭，斐甄放下手中的筷子，在酒楼中众人皆无察觉也无法察觉之下，一道混沌的气息无形无影的将两人这一方天地隔绝，他可不想有心人将自己接下来说的话给听了去，要知道当初的斐甄可是九州禁忌一般的人物，一旦被有意之人知晓，只怕秦商雪会因此受累。

“师妹你也知道，修炼一途遥遥漫长，从最基础的筑基开始，到聚灵、开光，这三个阶段提升的不过是你体内灵力蕴含数量，经脉丹田中只要灵力足够，就能在特定的手段下突破，至于随后的融合、心动、噬灵、元婴、凝魂、分神、归墟乃至渡劫、大乘，则是着重修炼心神灵魂，重点在于摸索出最适合自己的道，有些人走的是剑道，而有些走的便是刀道，天下武学何其多也，道自然也是千种万种，一旦你找到属于自己的道，突破至融合境，开始在经脉骨骼之中渗透融合灵力之后，你能够在这个世间存在的时间便会逐步增加，例如开光境武者能够延年益寿至百岁有余七八十，融合境修士则是能够超越规则束缚，活至三百岁亦或更久”

“那么师兄的修为境界呢？宗门典籍之上并无任何详细记载，只是说师兄修为足以争雄九州，却无明说”，秦商雪好奇的问道，自家师兄的修为几何可是她最好奇的问题之一啊。

见小丫头如此好奇的表情，斐甄心里闪过一丝好笑，开口道：“师兄确实是百年前人，但在万花芳华谷中封印超过七十年，所以师兄实际年龄不过二十有余，至于我的修为，神魂凝合，万法归一，你自己理解便好”

“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嘛！”，秦商雪自然知晓自讨没趣，于是将目标放在了自己好奇的另外一件事物之上，只见其拿起被斐甄放在一旁包裹在一层薄膜之中的糖葫芦，樱桃小嘴轻轻一张，咬下了外表包着糖衣，内心却含酸甜的‘糖果’

还真是个天性未泯的小女孩，可惜身在一个并不美好的年代，斐甄驱散了用于阻隔两人话音的混沌之气，转而转头看向酒楼之外，永安城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从百年前他出山开始，这座普通平凡的小城镇他便来过不下数十次，就算是被麻烦牵制，修为尽散，他也会来到这里。

永安永安，取名源于永乐长安，这样的寓意很是得斐甄之心。

‘谁又能想到当初杀人不眨眼，正邪不分明的灵峰天才师兄内心是如此多愁善感，这座城市承载了你太多东西，其实你不该来这里，只会徒增阻碍’

额头发丝掩盖下的红色花纹渐渐发烫，一道直接通过心神交流的声音在斐甄的魂海之中响起，与此刻的他一样，时而叹息的语气之中皆是对这座城镇的怀念，又或者是对某个人的思念罢了。

‘过多的情感纷扰会成为你道的障碍，你始终都明白这一点，却一直没有去解决，你真的愿意放弃对抗天道意志，成为第一个超脱的人吗？’

心神之中的声音让斐甄陷入沉思，脸色沉淀下来，从未紧皱的眉头此刻却是在额头中心之下写出了一个川字。

‘灵峰功法以无情道为最，但灵峰千年历史以来，无一人能够参悟其中根本，大多修习无情道者皆被世俗之事所扰而失去攀登巅峰的机会，但在我看来，只是他们走错了路，无情道并不是只有太上无情一道可走，至我在这里遇到你开始，我便不再适合继续修炼无情道，于是我开始寻找无情道的另一种修炼方式’，心神魂海之中，斐甄的神识幻化一尊小人盘坐其中，与那道声音对话着‘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经想明白，修炼一途虽说与天争锋，能让自己活在那悠久岁月，但实在太孤独了，这不是我想要的’

于是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斐甄杀掉了任何一个阻碍他的人，无论是人族还是魔族，无论是善人还是恶人，随心所欲的生活让他的修为境界飞快提升，无情道的演变越发剧烈，竟然到最后开始不受控制，让他渐渐成为一个不在乎七情六欲之人，直到现在，封印被他解除，无情道的路也被他亲自断绝，但依旧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看着酒楼旁纷纷扰扰的街道，看着或悠闲或忙碌的普通人，斐甄收回了心神，竟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了自己都不会想到了一抹笑容，而坐在一旁正欢快的吃着糖葫芦的秦商雪可是看呆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宗门内盛传冷酷无情的面瘫师兄居然还会有如此温柔之面。

‘曾经无情道将我们作为那对抗天道的武器，如今我来找寻你，并不是为了成就无情道法，而是在遵从自己的内心，放心吧，我会找到你’

似乎是对秦商雪的目光略有感觉，斐甄切断了与额头花纹的神魂交流，但也在那最后一句话结束之时，本来倍感疲惫的斐甄居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压在肩头的那数道规则枷锁居然是松动了许多，这让他感到意外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想来是今日的多愁善感让自己内心神魂中的无情道执念消散了许多。

“看什么呢？小丫头”，似乎是突然发生的事情让斐甄心情不错，回过头时，斐甄的语气显然是对秦商雪亲近了许多，但这也让后者感到些许惊诧。

只见秦商雪捂着自己惊讶之余张开的小嘴，瞪大的双眼之中尽是不可思意。

“师兄，师兄你居然会笑？”

啪！

故技重施，斐甄拿起筷子朝着秦商雪就是一打，看着后者吃痛下捂着额头痛呼委屈的样子，笑容更是明显。

“师兄本就会笑，只是你少见多怪罢了”

“那师兄以后可以一直这样吗？以往与师兄对弈的日子里，师兄永远都板着脸，可是吓坏商雪了！”

“师兄听你的，笑口常开”，看着得到自己回应后如同小孩子般喜笑颜开的秦商雪，斐甄自己也是感到不少的喜悦之情，“不过现在有一件事可能比师兄的笑重要一些，不过是否参加在于师妹你”

“什么事情？”，秦商雪问道。

“永安花灯节应该就在今日开启，而且驻守在此地的灵峰弟子也会在今日出现，你想要去看看吗？”

“当然！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花灯呢！而且还能见到师兄师姐们！”

太阳落山，明月高挂，酒楼开始热闹起来，但并不是来人进行晚膳，也不是谁加新郎新娘成家，人群纷扰之下，一盏盏如盛开莲花般的明黄灯台在街道亮起。

永安城的花灯节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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