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善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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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那年，陈岩石在大雨磅礴的天气，用双手刨出一个土坑，十根手指尽是指甲翻盖，血肉模糊。小小的身躯，在雨中摇摇欲坠，拖着那具不曾给他留下半毫家底的尸体上山，无数次的摔倒，无数次的站起，只换来陈村家冷眼旁观的村民一句神经病。

在那之后，陈岩石无依无靠，好在靠山吃山，没让陈岩石在饥寒交迫中死去，也算是老天爷给他留了一条活路。

曾有一次，陈岩石抓住一只雪白山跳，长相乖巧灵动，就在陈岩石提刀的时候，山跳竟是泪眼汪汪，不过片刻犹豫，捅刀入喉，放其血，扒其皮，那一天的陈岩石啃得很香，也正是这一天，陈岩石彻底收起了自己的怜悯之心，因为他知道，生与死，只能择其一。

生则恶，善则死！

怜悯不会让他填饱肚子，甚至会要了他的性命，所以可怜作态在陈岩石的眼里，就像是一条黄泉路，他永远也不会走上去。

眼下的几人，开始求饶，可越是求饶，陈岩石的目光就越是冰冷，越是散发着一股死神的气息。

苍凉的月光下，陈岩石嘴角微微翘起，牵扯出一丝诡异的弧度。

身形骤然暴动，哀嚎四起，如人间炼狱一般，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只剩下黄老大和吴名两人还能站着，而其他人，有的在地上翻滚嚎叫，而有的底子弱，甚至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

扑通一声！

黄老大跪在了陈岩石的面前，早以吓得神志不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一个小小的保安，竟然会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带来的六个手下，哪一个不是断了左手？即便是他在江湖中见惯了血腥手段，此刻也是毛骨悚然。

“大哥，大哥，我错了，你放过我，我就是个屁，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我。”

磕头声砰砰作响，黄老大真是一点余地也不留，不一会儿的时间，额头便磕出了斑斑血迹。

陈岩石一步步的朝黄老大走去，每走一步，仿佛都踏在了黄老大的心坎，让黄老大呼吸急促，浑身颤抖，哪还有半点老大的风范？

砰

陈岩石挥出右拳，拳速如风，直接打在了黄老大的下颚，跪在地上的黄老大，竟是腾空后仰，退出了好几步的距离，足以见得陈岩石这一拳的力量有多么惊人。

再是一步步的上前，这一次，黄老大心如死灰，后悔自己见钱眼开，招惹上这么一尊死神，可是世间哪有后悔药可以吃的？

咔嚓！

黄老大如同自己一帮手下，断了左臂，痛苦的哀嚎响彻山间，如厉鬼出山，让人心里发毛。

“怎么样？”

走到吴名面前，吴名以是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如雪，牙关打架不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他从始至终没有放在眼里的破保安，竟会有如此惊人的身手，而且手段残忍，比他看过的电影还要残忍。

对于过着膏粱文绣富贵生活的吴家少爷来说，他的仗势欺人，不过是让人磕头认错，拳脚相加也顶多是见了一些腥红，哪怕是那次死人的事件，其实也是吴名指使他人，自己并未见到真正的血腥场面，而这一刻，他见识到了，原来这世上，真有这般凶残的人，硬生生掰断了七人的手臂！

啪

措不及防的一个耳光直接打得吴名身影晃动，摇摇欲坠，嘴角渗出丝丝腥红。

啪

又是一个耳光，吴名感觉耳中嗡嗡作响，已是晕头转向。

啪

第三个耳光，吴名左脸浮肿，大牙松动，终于是倒在了地上。

“老子山里来的。”

由上而下的俯瞰，陈岩石屈身向前，半弯着腰盯着已经神志不清的吴名。

这一张面孔，吴名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甚至夜夜因噩梦而惊醒。

转身下山，陈岩石心里毫无波澜，他没有想过真正杀了吴名，毕竟吴家在县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一死，虽然凭借余山河的势力能够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但终究会惹出一些麻烦来，而且吴名还罪不至死，所以陈岩石愿意放他一马。

回到山腰的露营地，萧然傻眼了，整个人如被雷击，没有等到吴名凯旋归来，却看到陈岩石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那么吴名呢？

这次萧然是真的哭了，可是漆黑的野山，她也没胆量独自去寻找吴名。

裴娣和柳禹两人站在帐篷前，漠视着眼前的一切。

陈岩石撇过头看了一眼，当裴娣看到陈岩石眼神中流转的冷意时，竟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就像是黑夜之中，被狼盯上的那种危机感。

“你没事吧？”

苏羽在帐篷里玩着手机，不过山里信号不太好，所以有些兴趣缺缺。

“没事啊。”

苏羽被陈岩石这么一问，觉得有些奇怪，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陈岩石解释道：“刚才萧然故意吓我，所以才把我吓出声了。”

“没事就好。”

陈岩石淡淡的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帐篷。

“柳禹，你刚才看到了吗？他的眼神。”

裴娣心有余悸，出生钟鸣鼎食的名门望族，她的见识绝不是一般人能相提并论，不管是达官显宦还是贩夫皂隶般的屠狗之辈，可即便阅人无数，刚才那一抹眼神，还是让她心悸害怕。

柳禹紧绷的身体在陈岩石进入帐篷之后才放松下来，要知道，他的训练，曾去过尸骸遍野的真正战场，可他刚才看到陈岩石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进入了战斗状态，因为陈岩石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这是柳禹很长时间都没有体会过的。

上一次，还是在死人堆里被人用枪抵着头的时候，而这一次，没有枪，有的仅仅是一个眼神。

“小姐，这种朋友，交不得。”

裴娣置若罔闻，只是静静的看着陈岩石所在的帐篷，谁也猜不透她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众人没有见到吴名的身影，可是也没人敢多问，狩猎之旅就此结束，回县城的途中，没有来时的那番热闹景象，车里安静得诡异，特别是萧然，握拳透掌，如果仔细看的话，几乎能看到指甲扣入手掌的血迹。

萧然不知道昨晚夜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却清楚，吴名很有可能已经死了，这对她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旦她被吴家的人找上门，下场根本就不敢想象。

苏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气氛有些奇怪的凝重，而吴名那个大少爷竟然没在车上，不过他那种大少爷或许晚上受不了蚊虫叮咬，早早回县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坐在最后排的裴娣，则是一直盯着陈岩石，眼神透着一股求知欲，就像是遇到了难解的题，拼命的想要抽丝剥茧，找出其中的答案。

感觉后脑勺总是有些异样，陈岩石转过头，刚好和裴娣四目相接，憨厚一笑，石头叔用出了天下间最是人畜无害的笑容，想当年，他就是凭借这个笑容把千娣莲骗进菜花地的。

“你别怕啊，我藏了宝贝。”

“好热啊，你不脱衣服吗？”

“好奇怪，我们两居然不一样。”

从始至终，石头叔都是一脸憨笑，把懵里懵懂的娣莲少女，变成了真正的女人！

不过这一招在裴娣身上似乎不太好使，裴娣直接撇过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悻悻然的陈岩石也没死皮赖脸，对于这个身份未知还有保镖随身保护的女人，陈岩石自个儿在心里划了一条线。

他不会越过，但裴娣会不会越过，就不管他的事了。

回到学院，老校长竟然在保安室里等着陈岩石，看着这老头，陈岩石都头大。

“老头，你没别的地方去了吗？要不你把校长的位置给我，你来当保安算了。”

陈岩石语气无奈至极，他就没遇过这么不要脸的老头。

“石头，你这孩子杂这么说话呢，来来来，跟我聊聊狩猎的趣事。”

校长一点不介意陈岩石的不耐烦，把陈岩石拉进了保安室，而且还把唯一的位置让给了陈岩石。

看到这一幕的裴娣眼神中闪过一抹讶异，稍纵即逝，随即嘴角上扬，有些玩味。

“我跟吴名一起去的，还能有什么趣事？”

陈岩石白了一眼校长，根本不想理睬他的明知故问。

“正是因为你跟吴名一起去的，我才要好好问一问，你们两，没发生什么吧？”

校长小心翼翼的看着陈岩石，如果这一幕被裴娣发现，恐怕会惊讶得无以复加，这个庙堂之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竟然对一个小小保安如此小心谨慎？

“他找了一些人上山，夜里准备教训我，不过都被我教训了一顿。”

细节陈岩石没说，怕吓坏眼下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万一他倒在自己保安室里，可就惹火烧身了。

“吴名呢？你把吴名这么样了？”

校长不关心那些吴名的打手是什么下场，关键是吴名的结局怎么样，因为这关系着陈岩石会受到吴家什么样的报复。

如果换做常人，校长根本不屑管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可他心里对这个爱学习的保安的确是有些喜欢，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没事就凑到保安室死皮赖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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