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生死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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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圆月高挂，不是十五胜似十五，星罗棋布的夜空宛如一副巨大棋盘，如有仙人对弈，这就是世间最为华美浩瀚的棋局。

山顶上夜风吹得灌丛树叶沙沙作响，给入夜的忧山村增添了一丝诡异氛围，偶有鸟叫虫鸣便也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陈岩石和白殇两人对立而战，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胡凯远远站在一旁，心里莫名的担心。

上一次胡凯见过陈岩石和白殇交手，虽然他感觉陈岩石好像是赢了，但他却知道，师傅绝不是眼前病态男子的对手，上一次他们不过的点到即止，可是这一次，病态男子来势汹汹，很有可能会要了陈岩石性命。

而且刚才陈岩石刚才也说了，如果他死在山顶，胡凯只管下山，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胡凯怎么能置身事外，但他却也清楚，帮不上师傅半点忙，即便是硬着头皮去送死，也不过是给师傅增添麻烦而已。

他不知道那不病态男子是从何而来，但他却感觉到此刻空气中弥漫着的肃杀之气，似乎……在这两人之中，今天只有一个人有资格下山。

陈岩石调整着呼吸，虽然明知道不是白殇的对手，可生死之战，退无可退，只能在搏杀中寻求一线生机，而且面对死亡，陈岩石从不惧怕。

白殇率先发难，身形如离弦之箭，快到令人发指，胡凯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那个病态男子便已经站在了师傅的面前。

高手过招，不见得有多绚烂华丽的场面，如是生死敌对，更是拳脚朴实，只求致命一击，白殇左拳直直轰杀直陈岩石太阳穴，力求一招毙命，陈岩石身体后仰，堪堪躲过凌厉一拳，只觉拳风由鼻尖拂过。

陈岩石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趁着白殇力有未逮，双膝弯曲，趁着白殇下盘空档，一脚踹去，白殇面无表情，并没有让陈岩石得逞之势，竟是以膝撞抗衡陈岩石势大力沉的一脚。

短兵相接，陈岩石后退两步，只觉脚底火烧火辣的疼，而身形未稳，白殇的第二拳已然挥来，依旧是朝着陈岩石的太阳穴，这是铁了心要下杀手，而且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把陈岩石解决。

陈岩石身后有一张护身符，白殇眼观六路，随时注意着山顶周围的环境，虽然此刻山顶不见老道的人影，但白殇却知道，他很有可能潜藏在暗处，所以他的机会不多，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杀了陈岩石，让老道士想救也不能救。

白殇离开凯旋门别墅之后便带着一颗赴死的心，对此他无怨无悔，跟着姚青山征战多年，他一直被视为姚青山身后的第一打手，外界对他有着白魔的称号，全因他杀人不眨眼而已，看似白殇地位很高，但他却清楚自己也不过是姚青山的一颗棋子罢了。

按理来说姚青山是个沉着冷静的人，绝不会被情绪左右，但这一次，陈岩石踩着姚青山的脸往上蹬，着实是让姚青山怒不可遏，他不能让天下人笑话被一个山里人打脸，所以哪怕是亲如白殇，在他眼里也变得毫无价值。

姚青山何尝不知道白殇即便是有幸杀了陈岩石也绝无性命再回到省城，但即便如此，姚青山，又如何？天下人皆为棋子，姚青山如何能对一颗棋子有真正的感情？

陈岩石这时注意到姚青山注意力并不全在他身上，显然是在忌惮什么，这时陈岩石突然想起了一个可能性，为什么第一次和白殇交手，他对自己下死手，而第二次和第三次，却又都是点到为止呢？

难道说，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

不管心中所想是否事实，陈岩石却像是有了一根定海神针，眼见第二拳挥来，陈岩石再度以拳接全，誓要伤敌一千。

两拳相撞，陈岩石和白殇表情各有变化，习惯了疼痛的陈岩石不过眉头微皱，而白殇却是在第一时间缩回手，脸色更是苍白。

虽然说实力上陈岩石比不过白殇，但抗击打的能力，显然是要在白殇之上，前者是从小被打到大，而后者则是一路顺风顺水，虽然年少吃了一些苦头才换来今天的成就，但其艰苦绝不是能够和陈岩石相比的。

白殇单手负后，微微颤抖，而陈岩石却疯魔一般，受伤的手再次朝着白殇挥去，脸带狰狞笑意，如恶魔临世。

白殇后退两步，避其锋芒，尽管陈岩石握拳以不再像刚才那般有力，但这疯子存了心要以伤换伤，白殇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哪怕是以赴死之心来到马中县，可只要有机会，白殇依旧会拼尽全力的活下来。

人生不过几十载，不管如意是否，谁不愿意多活几年？

陈岩石猛力一拳扑空，露出了最大破绽，白殇嘴角勾勒出一丝浅浅笑意，莽夫便是莽夫，拳脚功夫，可不是靠着一股蛮力。

趁着陈岩石前力未尽，后力未续，白殇一拳打在陈岩石下肋，陈岩石只感觉肋骨像是断裂一般，踉跄后退，捂着受伤的地方，弯下腰缓解疼痛。

不过片刻，陈岩石便已经再度挺直腰板，除了表情扭曲之外，看不出他有丝毫疼痛的表情。

“如果我们不是敌人，肯定会是很好的朋友。”

白殇心中叹息，之前他便想过这件事情，陈岩石身上的那股韧劲的确是让他刮目相看，英雄惜英雄，只可惜陈岩石走上了姚青山的独木桥，这便注定了两人之间无法成为朋友。

陈岩石深吸了一口气，手已经疼得麻木，而肋骨受伤的地方，也是撕心裂肺一般。

“只可惜我们今天只能有一个人活着下山，你为了姚青山，而我为了自己，放心，你死之后，我会亲手把你埋在山头，一杯好酒肯定少不了。”

“哈哈哈哈。”

白殇仰天大笑，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天下的大笑话，对陈岩石说道：“生不逢时，只能怪你爹妈让你活在和姚青山同一个时代，这已经注定是一个失败的下场。”

说完，白殇再度身形猛冲，他是个擅用拳上功夫的人，一计勾拳，由下至上，如虹贯日，陈岩石低身躲过一拳，从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的鹅石，直直朝着白殇大腿扔去。

白殇哪能想到陈岩石竟然如此无耻，空中收拳，虽以尽力扭转身形，可难免还是被石头砸中大腿，疼得咬牙切齿。

在陈家村，陈岩石以眼见之物为武器，从不计较是砖头是瓦片，只要能打人，就是好武器，至于什么卑鄙无耻，只有活下来的人才知晓不是吗？

白殇刚想说话，陈岩石已然身形跃起，猛然蹬腿，朝着白殇的脑袋便要让他开瓢见花。

白殇冷眼一笑，竟是直接在空中拽住陈岩石的左腿，狠狠向下一拉一甩，陈岩石便如被抛出的皮球，在空中化作一道抛物线，硬生生摔在碎石凹凸的山顶之上。

“笨小子，哪是铁板往哪踢，打了这么多次，还看不去这家伙上盘无敌，下盘不稳吗？”

暗中某个声音几乎要为陈岩石的蠢攻怒发冲冠，不过即便如此，他似乎也没有要出手的打算。

被重重摔在地上的陈岩石艰难起身，已然的强弩之末，摇摇晃晃的身形，别说是出拳，就连站稳都非常艰难。

白殇暗中看了看四周，那个老道士还没有出现，难道说，被自己抓了漏网？

脸上笑意越发肆意张狂，对白殇来说，能杀了陈岩石还能活下来，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没了护身符，我看你还有什么资格从我手里活下来。”

白殇突然不着急杀陈岩石，只是一步步的朝陈岩石走去，闲庭信步。

陈岩石也在笑，不过笑得异常惨淡凄凉，拼死拼活想要离开陈家村，不想死在那山野之中，可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得死在山里，这辈子注定与山有缘啊。

陈岩石突然不再看白殇，而是望着空中繁星。

“老头，陈家连个后都没有，你不会怪我吧？”

没有太多的悲伤，只是有一股不甘，离了陈家村，却又死在了忧山村，这就像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始终让他逃不过这命运。

“师傅。”

胡凯咬着牙关，嘴角已经渗出丝丝腥红，他看得出来，陈岩石已经没有再战之力，哪怕是送死，他也要拖延白殇的步伐。

一秒？

两秒？

胡凯不在乎时间多长。

跑到白殇面前，胡凯已然双眼泛红，怒吼道：“有本事先杀了我。”

白殇并没有因为胡凯的出现而停下脚步，竟是全力一拳，如撞钟击鼓，胡凯便倒飞了出去，落在陈岩石不远处。

这一拳足够让胡凯尝尽生死之苦，面如死灰的胡凯抹了两行眼泪，看着仰天以不在乎生死的师傅，原来生死离别，竟是这般滋味。

就在这时，一道身形掠过眼前，站在陈岩石和胡凯面前，如一尊山岳战神，胡凯只觉得他一个人便遮住了皓月辉芒，当他转头之后，便是一张憨笑至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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