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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

那人话音刚落,窦怀生便一棍刺了过去。那人咯咯一笑,并不把窦怀生这一招放在眼里。他伸手向前一探,就向那木棍夹去。那人虽只是轻轻一拿,但已颇具举重若轻的大家风范。

在他要夹住那木棍时,窦怀生却陡然便招。他先是将木棍往回微微一收,随后又如雷霆般刺出。那人细长弯曲的双眼登时睁大开来,窦怀生这一招,令他也感受到了危险与压迫感。他想要收回双指,但窦怀生的木棍已至。他只好硬着头皮,强行夹住。

但旋即,他便眉头一皱。

这一棍,噌的一下,刮烂了他双指间的皮肉,又闷响一声,点在了他的肩窝之中。他虽即使提气护体,但这一棍点下,却也是险些将他的肩骨点碎。那人一中招,身子便极速往后倒了几尺。但窦怀生扔持剑紧逼不至,那人见势,陡然拔刀。登时,便瞧得刀光一闪,窦怀生手中的木棍断成了两截。

窦怀生蓦然一愣,那人已持刀斩来。窦怀生回过神来,先是用劲气附在木棍上,然后陡然将木棍扔出,只听“笃”的一声,木棍便点在了那人的手肘之上。

随即,窦怀生身子一屈,便想再取一根树枝。但那人的刀却先一步,封住了窦怀生的去路。窦怀生无奈之下,只好不停闪避,躲避那人的攻势。

那人心中暗道:“想我囚天掠在丛云卫效力十数年,像这么难对付的小孩儿,还是第一次碰见。”

这来人,便是丛云卫的囚捕。他来江州,其目的是来找血捕问责。但办完公事后,这囚捕并未离去,而是跟踪起血捕来。在他的跟踪之下,便发现了窦怀生的踪迹。

窦怀生为当年宋朝兵马大元帅窦围之子,而窦围受了某须有的罪名被陷害至死后,窦怀生便一直下落不明。所以窦怀生,便一直是大宋所要缉拿的第一号要犯。当年窦围的死,不晓得有多少党派牵扯于其中。所以得到窦怀生便有了压制其他党派的一大资本,所以庙堂之中,不晓得有多少人,日思夜想的想要将窦怀生握在自己的手里。

刚开始,囚捕瞧见窦怀生时,当的是大喜过望。他本想着只需拿下窦怀生便可,但现在看,他若是不先将窦怀生给废了,必将遗祸无穷。

陡然间,囚捕的招式越发凛冽起来,他招招皆是杀机。窦怀生依仗着灵活的身法,连连避躲开囚捕的攻势,并且伺机寻找囚捕的破绽,进行反击。

窦怀生虽天资聪颖,又身具极为精妙的剑挤与身法。但姜还是老的辣,就凭血捕这狠毒要命的出手,就是窦怀生所比不了的。渐渐的,窦怀生被囚捕避上了绝路。

“喵……”

“外公你瞧,连小小花都看不过去了,那人以大欺小,算的什么本事。”说罢,粉衣少女轻轻的安抚其怀里那只看似才刚足月的小花猫来。被少女一抚,那小猫瞬间抬起了头,一脸惬意的闭上了双眼。这是一只花猫,洁白的毛发上,又有不规则的大片黄色斑块。

在少女身旁的,是一位面带微笑的老者。老者清隽和蔼,白色的头发被他梳理的一丝不苟。老者正仔细观赏着囚捕与窦怀生的拼斗,此时听得少女一言。老者便笑道:是啊,却是有些不公平。”

二人交谈间,囚捕已要将窦怀生拿下。只瞧他一刀刺向窦怀生的气宫,而另一只手则取出了铁链。窦怀生见状心中暗道:“这么快的一刀下去,应该不会觉得疼。”但囚捕的刀尖离窦怀生的身体只有半寸之远时,骤然生变。只瞧囚捕的刀锋一转,竟直直的朝自己咽喉刺去。囚捕见状是惊骇交加,窦怀生也是瞠目结舌。

囚捕此时浑然不觉得拿刀的这只手是属于自己,他无法甩 刀,只好用铁链去挡自己的刀。霎时间,就听的当的一声巨响。那铁链瞬间被斩成了两截,那刀虽略显弯曲,但却不少锋芒。虽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但囚捕已是满头津津大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囚捕要做了自己的刀下亡魂前,就听当的一声脆响。囚捕本已闭上了双眼等死,但他却迟迟没有感觉到那刀扎入他的喉咙里。囚捕睁开双眼,只瞧他的刀现在正被那刚刚被斩下来的那截铁链给死死的缠着。在他对面,则是浑身颤抖,咬着牙,紧紧握着铁链两端的窦怀生。

“还不快将刀给扔了!”窦怀生一声厉喝,囚捕是有苦说不出。

突然,囚捕一挥手臂,竟将窦怀生给甩到了天上。随后,囚捕反手一握刀柄,那刀尖又冲着他的天灵给扎了下来。

窦怀生见束缚不住那刀,干脆一个翻身站囚捕肩上,随后,他脚尖一勾,便将囚捕的脑袋给勾向了一边。随后那刀落下,擦着囚捕的脖子,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肩膀之中。囚捕吃痛想要大喊,但他的喉咙好像也被人捏住,发不出声来。

猛然间,囚捕一扒长刀,一道血柱随即涌出,一喷丈许高。随后,窦怀生只觉得脚脖子一紧,他低头看去,只见囚捕的另一只手已捏住了他的脚脖子。囚捕一用力,便将窦怀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窦怀生登时捂着屁股便蹦了起来,他暗道这囚捕也忒没有良心,二人虽是敌手,但他好歹也算是救了他一条命,他不说感谢也就罢了,还二话不说就动手。窦怀生来不及多想,那囚捕便操着刀朝他斩来。窦怀生随后从地上捡起个物件儿要挡,但那刀还没落下,却又被囚捕的另一只手给握在了半空。

窦怀生不解其意,囚捕是有苦难言。

他现在这两只手都不听他使唤,一只攻一只手,他现在倒成了个在一旁看戏的。到此时,囚捕算是知道了谁在暗处戏耍他。这门奇异的功夫应该就是在江湖上声名远播的八方轮转功。会这门功夫的,也只有湘西第一高手,慕容遵。囚捕暗道,今日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在这烘炉林里下手,现在竟引来了叶青灯的老丈人,慕容添香的老爹,到如今,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不到片刻的功夫,囚捕的左手已被自己给砍的血肉模糊。在这段儿功夫里,窦怀生一直想插手帮忙,但奈何他一上前,这囚捕就两手并用。每一只手各打出一门精深的功夫,将窦怀生给逼走。

窦怀生这时已想明白,定有高手在暗处帮他。窦怀生抱拳朝四方作揖道:“晚辈窦怀生,还望前辈高抬贵手,饶他一次。”

随后,一个雄浑的声音从八方传来,呵呵笑道:“哦?他要杀你,你还要为他求情?”

窦怀生闻言摇头道:“前辈方才出手相救,晚辈感激不尽。但他也因方才前辈的出手而没有伤到我,既然他没伤到晚辈,所以晚辈也不想他因为晚辈而受此折磨。”

“呵呵,既然你都不怪他,那老朽也没理由再难为他。你走吧。”

那话音一落,囚捕登时停下了身子,他将下意识还要落下的长刀收回鞘里后,对着四方连连作揖一番后落荒而逃。

待囚捕走远后,一个老者便牵着一个粉衣少女从密林中缓缓走了过来。

看到这二人后,藏在暗处的一双眼睛却是白了一下,“晦气,还真是这个老东西。”

窦怀生见到来人,立马躬身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他说罢,那老者还没开口,少女反倒是先娇斥道:“不晓得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那人都要杀你了,你还帮着他。”

那少女生的是明媚动人,因为她说话而轻微摇晃的两个大辫子,更是为其多添了几分俏皮的神采。一看见她,窦怀生却是不晓得该如何开口说话了。老者见状微笑道:“这孩子心地善良,他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拖累了老朽。”

“我感觉他才没那么好心呢。”少女说罢,她怀里的猫就喵喵的叫了起来。窦怀生笑道:“好可爱的小花猫。”

少女闻言,登时上前踩了窦怀生一脚。

“你!”窦怀生长大了嘴巴,但瞧见少女仰起的脑袋登时软了下来道:“你……踩我干嘛?”

少女道:“告诉你,小花可不是你能随便乱叫的。它是小小花,我才是小花。”

窦怀生闻言惊喜道:“原来你就是小花,我听叶叔叔跟慕容姨提起过……”窦怀生一语未毕,少女便又踩了他一脚:“你怎的这么不长记性,我早告诉了你,小花这个名字不是你能随便乱叫的。”

“那算是我错了。”窦怀生一脸理亏的说道。

看着窦怀生与少女吵闹,老者笑呵呵的捋了捋胡须。这时,一男一女又从远处行了过来。来到此处的二人,便是叶青灯与慕容添香。

二人一过来,少女便大笑着,欢快的扑到了慕容添香的怀里。

“娘,小花想死你了。”

“娘也想你啊。”慕容添香抚摸着少女的后背,满脸慈爱,但在慈爱中,却又透露出一缕担忧。叶青灯则是对老者恭敬的抱拳道:“岳丈大人。”

老者微笑的应了一声,这老者正是湘州第一高手,慕容遵。而那少女,便是叶青灯与慕容添香之女,叶小花。

这时,慕容添香看了看四周,便发现满地的打斗痕迹。她登时皱眉道:“小豆子,刚才是不是有坏人过来了?”

窦怀生还没开口,叶小花便抢着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临了,叶小花还骂了窦怀生一句笨蛋。慕容添香刮了刮叶小花的鼻子道:“不许这样说你小豆子哥哥。”叶小花瞥了窦怀生一眼后,登时做了个鬼脸。

慕容添香则是疑惑道:“爹爹,你可曾碰见神偷前辈了?”

“神偷?”慕容遵沉吟不语。

慕容添香见状道:“这就怪了。”

原来慕容添香在回铸剑庐的路上时,恰巧碰见了老神偷。慕容添香将窦怀生托付给老神偷后,才放心离去。

这时,沉吟半晌的慕容遵微笑道:“那老家伙,不就在哪儿躲着呢吗?”说罢,慕容遵一指轻弹,霎时间,在他右侧十丈远的一颗大树登时掉光了叶子。而老神偷,则呵呵笑着端坐在光秃秃的树冠之上。

“嘿嘿,慕容老儿,多年不见,你的修为倒是有些长进。今日我老偷儿,就来会会你!”话音还未落,老神偷就已奔袭过来。

慕容遵笑道:“那老朽便得罪了。”

且说老神偷其实早早就来到了此处,但他瞧见窦怀生跟那囚捕打的有模有样,开始便没有出手 。当后来老神偷想要出手时,却又被慕容遵抢了先,于是老神偷就继续藏在暗处,没有动手。

众人不晓得这二老为何一见面就要动手,皆是不晓得该怎么办。

说话间老神偷已要奔至慕容遵身前,慕容遵不紧不慢,他轻轻一挥手,八棵大树陡然间被一道巨力连根拔起,随后如闪电般飞来,横亘在他面前。

老神偷浮空一抓,八根巨木瞬间被捏成了齑粉。慕容遵大笑道:“阁下的翻龙手,当真是越发的精湛了起来!”慕容遵虽是说话,但已然将雄浑真气灌注于声音之中,朝着老神偷呼啸而去。这道真气无孔不入,霎时间便从老神偷身上的各个毛孔中,钻入了他的体内。这真气一入体,老神偷体内的真气便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老神偷嘿嘿笑道:“你这八方轮转功,可轮转不了我老偷儿!”霎时间,老神偷上前,双手一探,便攥住了慕容遵的两个手腕。

慕容遵笑道:“那阁下尽管可以试试。”他话音一落,老神偷便感觉手腕一疼,不知慕容遵用了何等手法,此时的情况,已然变成了他攥住了老神偷的手腕。

老神偷微微一笑道:“嘿,你倒是低头看看,看看咱俩到底是谁赢了?”

慕容遵闻言,眼珠向下一扫,便瞧见自己原本一尘不染的雪白衣衫上,此时竟多了用三个泥垢写成的大字“老匹夫”。慕容遵面色稍显难看,老神偷抓住时机,又反手擒住慕容遵的双手,这时老神偷用传音入密之法对慕容遵说道:“老匹夫,你害得我好惨!若不是你当年撺掇着我去皇宫偷劳什子的宝贝,我如今怎会被如此多的麻烦纠缠!”

慕容遵回道:“呵呵,你啊你啊,当年明明是你动了春心,怎的现在又怪在了我的头上?”

“我不管,就是你害了我老偷儿!”

“强词夺理,无理取闹!”

慕容遵说罢,一荡真气,将老偷儿推开,与此同时,他身上的三个大字也被震了个干净。

慕容遵抱拳笑道:“神偷的功夫已入化境,老朽自愧不如。”

老神偷咯咯笑了两声道:“承让。”

说罢,老神偷上前便要去提窦怀生。慕容遵拦住道:“不知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老神偷淡淡道:“受人之托,来带这小子走。”

慕容遵笑道:“阁下这一来便要抢人,江湖上可没有这般规矩。”

老神偷冷哼一声道:“这小子是我的朋友带来的,我来带他走,你不放人,江湖上更没有这样的规矩。”

叶青灯瞧见二人一幅剑拔弩张的模样,当即上前打圆场道:“岳丈大人,神偷前辈,请听我一言。怀生虽是他带来的,但怀生与他并没有什么从属关系。我们谁都无权干预怀生要去哪里,或者留在何处。不如二老都各退一步,咱们问问怀生到底要跟谁走?”

一听众人提到那个人,窦怀生登时便流出了一声冷汗。他确实不想再受到那人的摆布跟折磨了,于是他上前对老神偷行礼道:“神偷老前辈对不住,晚辈还是想留在叶叔叔他们身边。”

老神偷闻言,呵呵一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老偷儿就此别过。”说罢,老神偷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待老神偷走后,慕容遵摇头笑道:“这老东西。”

这时,慕容添香来至慕容遵身旁,满脸焦虑的小声道:“爹爹,小花儿的事……”她一语未毕,慕容遵便摆手打断了她道:“这事儿,咱们回去再说。”

叶青灯道:“小婿觉得老神偷言之有理,现在咱们的确该带着怀生去别处躲躲,现如今丛云卫已晓得了怀生现在藏在这烘炉林里,说不准过不了多少时日,丛云卫便会找上门来。”闻言,慕容遵看向叶小花与窦怀生。在他们说话的这段功夫,这两个孩子已经玩到了一起。

二人蹲在地上,一同看着那只小花猫。

窦怀生伸手想去摸,但却被叶小花给打了一巴掌。

叶小花嘟嘴道:“你的手那么脏,我才不要你碰它。”

窦怀生看了看满是泥污的两只手后,腼腆一笑,他将手缩回袖筒里道:“对了,它叫什么来着?”

叶小花白了窦怀生一眼后道:“我早说了啊,它叫小小花,你真是笨的可爱。”

窦怀生对着小小花一笑,小小花看着他嘴巴一张,叫道:“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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