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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超自然事件,其中最厉害的是明朝的王恭厂爆炸,“天启丙寅五月初六日巳时,天色皎洁,忽有声如吼,从东北方渐至京城西南角,灰气涌起,屋宇动荡。须臾,大震一声,天崩地塌,昏黑如夜,万室平沉。东自顺城门大街(今宣武门内大街),北至刑部街(今西长安街),西及平则门(今阜成门)南,长三四里,周围十三里,尽为齑粉。屋数万间,人二万余,王恭厂一带糜烂尤甚。僵尸重叠,秽气熏天;瓦砾盈空而下,无从辨别街道门户”,这件事现在仍然没有定论,而前几年的房山怪圈事件,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当地村民言之凿凿看到了外星人,无论如何,转眼,怪圈已经到了。
站在外围高处,忍不住感叹这一奇迹,植物像是臣民朝拜一般朝中心倒下,茎被奇怪地扭曲了,却没有断掉,这是一个判断是否人为的依据。大卫冯俯身看了一眼:“麦子的倒向具有高度的规则性,而倒点也有着新的生长节点,显然与我们的常识相悖。尽管这么多年来,很多人宣称自己对麦田怪圈负责,可是仍然无法复制出符合要求的怪圈,例如知名的十万美元赌注:2012年一个叫tccc的机构开价十万英镑制造一个麦田圈,世界上最著名的人造麦田圈机构撒旦小组也接到了邀请,可是他们却迟迟没有参与,因为大家都知道一个事实:人造的麦田圈,无法与真正的麦田圈相提并论。”
尤瑟夫不由得感慨:“多么伟大的神迹啊。”
梅尔贝里问:“哪个神,你的神还是我的神?”
“总之不是雷神或者是洛基,嘿,你可以问问是不是钢铁侠干的。”
董安安小心地用相机记录着麦田圈的形状,以及采集麦子以及土壤的样本,打算带回去化验。所有的细枝末节都会被在最先进的的实验室里无限放大。
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奇怪的金属碎末,小心放到密封袋里,董安安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这世界上真的外星人么?”
她是用汉语发问的,回答她的也是一句汉语:“我们从来不能否认我们没见到的事实。”
陈局长眉头紧锁,他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扭过头用英语对大卫冯说:“我的老朋友,我要去打一个电话了。”
见董安安自己在采集样本,梅尔贝里俯下身来,从安安手里拿过了铲子:“我来帮你。”
董安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理了一下头发,“谢谢你,大块头。”
大卫冯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电脑,在上面耐心地输入着各种数据,看见董安安站起身,就向她招招手:“安,你过来看。”
董安安把头凑了过去,大卫冯耐心地解释着:“这个星球上,每年在出现着越来越多的麦田圈,可是”,他看了董安安一眼:“我必须得承认,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人造的。”
董安安点点头:“我之前有做一些功课,麦田圈最早出现在了英国,并且那里也是麦田圈最喜欢出没的地方。”
数据在屏幕上闪烁着,大卫冯耸耸肩:“所以,英国也是假麦田圈出现最多的地方。”
“有哪些数据是用来评判一个麦田圈是否是仿造或者是人造的呢?”
大卫冯指着一份董安安采集上来的土壤样本道:“喏,就是这个。”
“土壤?”
“是的,土壤,所有的麦田圈都是出现在土壤上的,而真正的麦田圈出现的时候,土壤的成分会有微量的变化,主要是重金属、放射性元素,以及氮的含量。”
“氮的含量?”
“是的,氮的含量。”
“还有另外一个标准。”
“什么标准?”
“真正的麦田圈出现之后,第二年的庄稼会出现同样形状的怪圈,也叫幽灵圈。”
董安安点点头,随手把这一切记录了下来。
随着数据逐渐分析完毕,大卫冯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他的神色十分庄重,他小声地嘀咕着:“希望这一刻,我们打开的门是通向天堂的,而非地狱。”
然后他无从验证这道门去向何方了,这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他通往死亡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不远的公路上,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压起了一枚小石子,石子反弹之后,结束了一个伟大灵魂的活跃。
这一切都是这么的近,白色的脑浆、红色的血,在董安安的唇边还有温度,她下意识地舔了一下,然后开始剧烈地呕吐,一阵晕眩过后,她昏了过去。
她又做了那个梦,红色的梦,父亲从外面回到家里,形色匆忙,当时董安安正在写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她写着:我的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他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可是,她必须要面临爸爸的离开了。
父亲不停地亲吻着小安安的脸颊:“对不起,我的孩子,我必须要走了....”
董安安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床很舒适,窗子很大,阳光洒进来,在写字台上,她忽然想到,大卫冯再也看不到这样的阳光了。
她坐起身来,想到大卫冯问她的那个问题,是啊,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大卫冯作为自己的导师呢?
这绝非偶然,而是来自董安安二十年的努力,她还记得小学的时候,在父亲急匆匆消失之前,父亲曾认真地告诉自己,如果你足够的努力,学好人类学,那么你就还有机会看到我。
那个时候,字还没认全的董安安,已经知道了自己一生将会去研读的方向,她泪眼婆娑着问了父亲最后一个问题:我该跟着谁学人类学呢?
父亲毫不犹豫地告诉她:“大卫冯,如果你有幸在他的门下,那么你就还可以见到我。”
于是,这成了自己这么多年来,认真学习的缘由,父亲自那以后,音讯全无,而人类学,就像是一条风筝的线,这头是自己的手,那头是或许还在的父亲。
而如今,线断了:努力了二十年的自己,终于有机会在大卫冯身边学习的时候,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吱嘎,吱嘎,门开了,梅尔贝里走了进来,端着一被牛奶,露出关切的神色,“你醒了。”
董安安接过了牛奶,随手放到了床头柜上,凝视着梅尔贝里,“我可以抱抱你嘛?”
梅尔贝里笑了,他轻轻地抱了抱董安安,还不等两人的体温有些交融,就松开了手,他的大手揉了揉董安安的头发,“你睡了很久了,起来吧,我们去参加他的葬礼。”
董安安茫然地看着梅尔贝里,“谁的葬礼?”
尤瑟夫从外面进来,嘟囔着:“找一套合适的衣服真不容易,诶,你醒了啊。”
他递过来一套黑色的套装,“我之前听他说过,他很喜欢中国,能被葬到这里,他一定很开心。”尤瑟夫红着眼眶:“我们九点出发,你还有半个小时时间,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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