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畸形秀和黑暗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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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了，真是见鬼，那两个人站在那里，我们现在怀里抱着的又是谁，几个人惊恐的看看怀里昏迷的人脸，又看看眼前的两个人，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巫术，这一定是巫术…”中间一个坡着脚的邋遢男子惊恐的尖叫一声摔倒在地，挣扎着向后挪动，“这两个人一定是巫师，那女的一定是魔女…”

“真是可笑啊，有胆子半夜出来偷人，如今却吓得向条被打折了腿的癞皮狗，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阿塔利亚媚眼如丝，调笑着跟林集说着悄悄话。林集摊摊手，这段时间他已经了解阿塔利亚了，用他的理解就是，阿塔利亚就是个忽冷忽热，一会冰天雪地，下刻夏日炎炎的戏精，跟她聊天听着就行，要不就跟着起哄，唯一的，就是别往心里去。

林集估计这孩子在没有人烟的巨屋世界，孤独寂寞的过了三百年，怕是有点轻微的精神分裂。所以也不惹她，开心就好。

闯进帐篷的一共有四个人，都是男子，一人孔武有力，浑身上下的肌肉简直就像打了激素一样的夸张，林集记得这是马戏团里的大力士，专职干些什么重物举高高，胸口碎大石之类的勾当。

一人是打杂的，头发乱七八糟的，瘦瘦弱弱的，平时顺便客串小丑逗人开心，一人是个绳艺杂技选手，玩一些绑人偶尔被绑的把戏，最后那个坡脚的癞皮狗，是马戏团里面的动物饲养员，晚会的时候，聊起来过，嗯……很搞笑，打扫兽笼，结果把自己关在里面了，然后左腿膝盖以下都被咬掉了。

“我不管你们两个人玩的什么把戏，老老实实自己绑上，我还……”大力士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猛地把自己上衣扯掉，露出一身油光闪闪的肌肉，摆出造型威胁着林集和阿塔利亚。

“小哥哥，你看，他的肌肉在跳哎，哎？你看又跳了，好可怕啊…呜呜呜。”阿塔利亚转身躲在林集身后，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女孩的样子。

林集看着阿塔利亚，心里想要不要踹一脚。

林集跺了一下脚，四个三米多高的木质机关士兵将帐篷围住，大力士咽了口唾沫，看着四个比帐篷都高，一看就不好惹的大家伙，他果断的停下了嘴里的话。

“求…求……求求你，不要吃我，我…我…我……”原本还想展示下肌肉的大力士，鼻涕眼泪流一地，跪在地上捂着胸口，话都说不利索。

林集有些意外的看着大力士的样子，对阿塔利亚说：“我还以为他会试试对手的实力再投降，毕竟他看起来像个硬汉。”

阿塔利亚嘲讽的说：“这有什么，我见的多了，这些马戏团平时的时候就表演点节目什么的，遇到落单的旅人，顺便干点拐卖人口的勾当，说是马戏团，其实到了野外跟土匪没什么两样。应该说像草原上的豺狗一样，欺软怕硬。”

林集若有所思，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早已经习惯人和人之间按着规则办事，有什么事也是互相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得过且过了。像这种撕开外衣的掠夺与被掠夺，他还是感觉很新奇。

“在现代，这种事真不多。”林集想了一下说。

阿塔利亚摸摸头，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我的小哥哥，你太天真了，你只是生活条件好而已，到了那些穷乡僻壤，贫民窟，不管哪个时代这种事都一样，你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林集摊摊手，他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知道阿塔利亚虽然说的有些露骨，但的确是实话，揭开了文明的外衣，人其实跟野兽没什么两样。

“你要不要听听他们把人抓住以后会怎么处理你啊，神灵大人。”阿塔利亚语言挑逗的问着林集，如果此刻她是猫形态，肯定已经把尾巴翘的老高了。看来她十分强烈的想给林集上一课。

林集摆摆手，表示不想知道。阿塔利亚嘟着嘴，说：“听听看嘛，又不会损失什么。”

林集无奈：“我总觉得你不怀好意，总觉得听了之后肯定会失去什么。”

阿塔利亚用了个手势，原本哭着求饶的大力士和到处躲藏的坡脚狗，还有两个吓瘫的两个弱鸡都晕乎乎的看着阿塔利亚。

“催眠术？”林集若有所思的问。“差不多的小把戏啦，至少你说的催眠术的效果它都有，而且还效果更好。”

“来~小牲口们~告诉姐姐，你们想干什么~”阿塔利亚温柔的问着四人。

“我……我们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觉得你们是对什么也不懂的，没出过远门的肥羊，所以想干一票，把你们两个绑了……”几个人迷迷糊糊的回答道。

林集看着阿塔利亚，果然你之前跟那个侏儒说的话别有目的，你是故意的吧，这算不算钓鱼执法。

“哦~那么然后呢？你们绑了人然后做什么呢？”阿塔利亚对着林集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接着问。

“我们绑了以后，男的打晕，女的让团里的男人放松一下……然后……”几个人似乎在思考什么，接着说：“然后把男的当奴隶卖掉，如果卖不掉就挖出舌头，砍下四肢，用来做畸形秀表演，赚钱。女的挖掉双眼，和舌头，还有耳朵，也用来表演，私底下还能继续用……”

林集听着这话，有些难以置信，他本以为顶多就是被谋财害命，或者当成奴隶卖掉，可从帐篷门口这四人嘴里说出的话，让他不寒而栗，简直骇人听闻。

这样一看，死掉反而可能是最好的结局。

“林集？你怎么看。”阿塔利亚摸着自己不存在的胡须，笑眯眯的看着看着林集。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人心可以恶到这种地步，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这局算我输了。”林集掏出一块黑色的水晶递给阿塔利亚。这凝聚在林集黑洞空间里黑色湖水之下的水晶，阿塔利亚早就垂涎已久了，干脆利落的接过，放进胸口的双峰之间。

放完还对林集眨眨眼，说：“你要是还有一块，可以自己放哦~”林集回了她一个白眼。如果用dnd里面的阵营划分，阿塔利亚绝对是混乱邪恶的，至少林集是这么认为的。

拿到水晶，心满意足的阿塔利亚扭了下腰。问林集：“这几个人怎么处理~”

“……改写他们的记忆吧，让他们以为我们是自己人，然后我们跟着他们一起进城。我可不想再让你带路了。”

阿塔利亚饶有兴趣的说：“我还以为你会惩罚一下他们，嗯……这样好了~你就当魔术师，那我就是你那弱小、无助、还很可怜的，每晚被你无情摧残的女助手怎么样。”

“把弱小、无助、还很可怜，以及每晚被摧残的设定去掉，其他的还行。”林集没好气的说，天知道阿塔利亚去了现代这些日子都学了什么，别人都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她这是取其糟粕，去其精华了吧。不然怎么一副废宅晚期的样子。

“嗯~那原来的魔术师和助手去干什么？”阿塔利亚眨着眼睛怯生生的问道。

“让他去刷马桶。”林集捂着脸说。

时间回到程巧这边，她穿过了前面供奉的祖师牌位，顺着过道，一路向下，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环境，通道中甚至连一盏油灯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一个样子。

也幸亏她家祖师没有心血来潮的在里面放些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不然这一行怕是有死无生。眼睛失去了作用，耳朵在这密封的环境也没什么用，只有触感开始变得格外敏锐。甚至轻微的气流都像是夜中明灯。

“多久了……”没有参照物，程巧的时间感都开始有些混乱了，唯一只剩下的念头，就是向前走，向前走，一直向前走，不能停，也不能犹豫，因为若是回头，她怕仅存的方向感也会消失，浑浑噩噩的，也许就困在这里了。

程巧摸着墙壁，踉跄着向前走。呼吸越来越沉重，更沉重的是这黑暗给她带来的心理压力。当失去了视觉听觉，这些能够分散注意力的器官后，各种杂念开始纷涌而至，比如要不要休息一下，比如口渴不渴，比如出汗了身上好湿，比如我的身体变的好敏感，我要是大叫一声会不会有回音，腿好酸，肩膀也有点酸，师傅在干什么，我要是死在这有没有人为我伤心……之类的，各种各样的杂念。

一但开了头，就普通江河破堤，无法阻挡。心猿意马，不过如此。程巧被这些乱糟糟的念头，弄的心烦意乱，大喝一声，提腰运力，一双粉拳硬生生的捶在坚硬的石壁上，没有真意，没有技巧，就是如此硬生生的，血肉和岩石的碰撞。

每挥一拳，便大喝一声，直到双拳变得血肉模糊，所有的杂念都被砸的一干二净。程巧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路还是得继续走，程巧咬咬牙，用血肉模糊的右手继续扶着墙壁向前。看来刚刚的作为，还是有效果的，肉体上的疼痛分散了程巧的注意力，从另一个角度上解决了黑暗环境给她带来的干扰。

不知又走了多久，前面竟然开始微微有些亮光出现在程巧眼前。这是到了……程巧兴奋的向前跑去，当经历了黑暗以后，再次看到光明，竟然给了程巧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只感觉内外通透，心中充满了一种无法言明的满足感。

光线越来越明亮，程巧走到隧道洞口，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这个山腹中的洞穴，竟然是天生的，而那些光线也不是什么灯光之类的，而是洞穴到处都有的荧光石发出的光亮。洞门口树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写着“魇尽昪生”。

程巧摸着这几个字，一种从心灵深处升起一颗煌煌炎阳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几个字应该是不知哪一辈祖师的手笔。

路无尽，学无涯，知道的越多，才发现自己越渺小。想到师傅看自己时无可奈何的眼神，程巧突然有些触动，历代祖师不乏惊才艳艳之辈，而且还是在那个武道兴盛的年代，面见龙神，成功者都屈指可数。

而在这个飞机大炮，坦克火箭的时代，自己这种武道还没有走到尽头，就奢望着来面见龙神的人，其实跟送死差不多吧。程巧自嘲的想道。

“但……武道之路，一往无前。有仇必报，有寇必杀。”程巧扯下衣摆，用碎布包扎了受伤的双手“龙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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