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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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塔利亚点点头，说：“有人正在塑造酒神这个存在的信息，而且是以我的名义。”林集看阿塔利亚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安慰她说：“只不过是借个名义，你想想看，你能跟神一个名字，不也挺好的么。”

阿塔利亚一脸沉重，摇摇头说：“你不懂，神的名字和凡人的名字是两个概念。神的名字是唯一的。你知道你们那个世界数学中集合这个概念么？”

林集不解，点点头说：“明白，就是一个概念的所有数字都被称为一个集合，比如偶数，奇数。不过这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么？”

阿塔利亚用林集从没见过的认真神色对林集说：“神灵本身就是一个概念的集合，虽然我不知道做这件事的人出于什么目的用我的名义造神，但是如果真真的有人用仪式魔法将神灵召唤出来的话…………”

“会怎么样？”林集不解的问道。

阿塔利亚的眼神有些空洞，她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我作为阿塔利亚，这个人格的存在，可能会被吞噬，成为所谓酒神的一部分。一个人的意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无数人300多年的祝福和诅咒对抗。”

阿塔利亚的眼神黯淡下来，说：“简而言之，如果酒神降世，我就会死。而且是无法复活的那种，灵魂也会消失不见，因为……在世界的记录中，阿塔利亚这个个体正作为酒神，而活着。”

林集从未看过阿塔利亚这个样子，也许这个表情在她以前在恶魔和追捕她的猎魔人同归于尽时出现过。可林集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要想太多，你不是说过，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神灵存在了么。你想的这些也只是有可能发生而已。不一定会发生。”林集笑着拍了下阿塔利亚的肩膀，打的她一个跌咧。

“搞什么鬼啊，这么大力。”阿塔利亚挥着手抗议道。“你看，这不是还很有活力嘛。”林集躲过挥过来的粉拳。“你的真灵现在可是在我的空间里，酒神想要把你吃掉，也得先问问我的意见不是嘛？大不了我就带你离开这个世界。她总不能追过来。”

“说的也是。”在林集的安慰下，阿塔利亚心情好点了。然后她分分不清的说：“这事也不能这么算了，想暗算我，总得让我查查到底是谁干的。”

“行行行，我帮你一块查。”林集又是一巴掌拍向阿塔利亚的后背，不过这次阿塔利亚灵活的一个360度转身，躲过了林集的这一击。

阿塔利亚笑眯眯的说：“难道你没听过，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是没有用的么？”

“你这乱七八糟的知识储备，到底是从哪学的。”林集苦笑不得的看着搞怪的阿塔利亚。

“生而知之，而已。”阿塔利亚耸耸肩，“你怕是已经中二晚期了。”林集同样耸耸肩。

两人就这么一路打闹着回到了马戏团的驻地。此刻已经是晚上了，马戏团也已经搭建好了自己的演出场地。不过这些都很林集他俩没什么关系。也就不一一赘述了。

两人各自告别后，便分别休息了。

阿塔利亚昏昏沉沉睁开了眼，感觉头有些晕，伸手揉了下太阳穴，抬头一看。

“这是哪…？”阿塔利亚疑惑的看着四周，此处并不是她入睡时的帐篷，而是一个看起来很温馨的小房间，精致的木质家具，身上盖的也不是马戏团里那张毛毯，而是丝绸布面的精致天鹅绒棉被。

房间是石质的，地上还铺着木地板。

眼前的一切都给阿塔利亚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她拉来被子，想下床，胳膊肘却碰到了一个东西。她回头一看，是一个兔子玩偶。

她本能般的把玩偶拿起来抱在怀里，刚做完这一切，她才回过神来，“我……好像见过这个地方，很熟悉……的感觉，”她举起这个玩偶，看着它，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突然记忆如同打开了阀门，好像眼前的一切刺激到了她记忆的某个角落。阿塔利亚突然想起来，这里是她小时候的房间，这个玩偶也是她最喜欢的玩偶，因为她是家中只有她一个孩子，孤独的她每夜都是抱着玩偶入眠。

怎么可能？阿塔利亚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把镜子，看着镜子中那张熟悉却又带着稚气，微微有些婴儿肥的可爱面孔。阿塔利亚终于确定下来，这里的确是自己儿时的房间，而自己也变成了八九岁时的样子。

自己怎么会在这？阿塔利亚疑惑的打量着自己的衣着，带着蕾丝花边的的睡衣睡裙……，纤细的手臂。拖到后腰的金色长发。的确是自己熟悉的样子。

阿塔利亚思索着，难道说，自己是在梦里？她试着从嘴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如同野兽和虫鸣混合的声音。然后她皱着眉头看着空荡荡的右手，无论是不是梦境，总之魔法已经失效了。

若是正常情况下，她的手中应该已经出现了一杯魔酒。

想不出用什么办法醒过来啊，阿塔利亚揉着自己的胳膊，刚刚她在想如果是梦境的话，应该是感觉不到疼痛的，结果对自己下了狠手的她并没有实现她的猜想。这样以来，这里是不是梦境，就要画个问号了。

“啊……”一声尖叫从房门外响起。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出现在阿塔利亚的脑海里。儿时的世界，自己八岁时发生的一切。

“不……不该是这样的。”阿塔利亚疯狂的推开门，看着门口留下的一滩刺鼻的猩红血迹。以及如同重物被拖拽时留下的血红痕迹。

有人刚刚在这里受伤了，然后被另一个人拖走了。现场的一切信息都在告诉阿塔利亚这样一个事实。

阿塔利亚满是绝望的看着眼前的痕迹，是这样的，这个场景和她记忆中的场景一模一样，这是那一天，这是那一天。

阿塔利亚魂不守舍的顺着痕迹追了上去，穿过走廊，穿过楼梯，穿过客厅，穿过厨房的后门。眼前是一个木质的小屋子，这是地下室的入口。

阿塔利亚神色挣扎的推开门，一路星星点点血迹为她指明了方向。

穿过阴暗的地道，阿塔利亚突然停下，回过头来，看着身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的男子。

这个男子面容消瘦，颧骨突出。留着颇为绅士的八字胡，深陷的眼眶，让原本看起来如同一个学者的他，此刻看起来有些阴冷。金色的短发颇为讲究的拢向后脑。蓝色的眼睛看着阿塔利亚一言不发。

阿塔利亚声音颤抖的对眼前的男子说了声：“果然是你么？父亲，阿姆爵士。”

男子相对幼年的少女宽大的多的手掌抚摸上了阿塔利亚的头发，手掌很温暖。阿塔利亚脑海中飘过这样一个念头，然后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被绳子绑的结结实实，嘴巴也被他父亲用一块白色的绸带绑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人也动不了。

阿塔利亚眼里的泪水无法抑制的流淌而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宽阔的地下室被人用刀子刻出了奇怪的图案，凹槽中此刻流淌着红色的液体，阿塔利亚认得出，那是血液。

几个无头的实体倒在凹槽旁边，血液已经流尽，此刻尸体的皮肤正泛着没有血色的青白色彩，让人不寒而栗。而尸体的头颅被摆在地上图案的几个节点上。让人一看便知道此地有什么人正在举行邪恶的仪式。

而做这一切的人，阿塔利亚熟悉万分。那人正是她的父亲，一个别人眼中博学的学者，家人眼中亲密稳重的支柱，仆人眼中和蔼可亲的主人。阿塔利亚眼中那个最疼爱她的父亲。可正是这样一个人，在今夜做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

此刻在地上图案的正中心，阿姆爵士用怪异的语调念着祷词。在他对面一个身穿白色睡袍，一头灿烂金发的女人不省人事的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一把特制的，握柄为中空的匕首，正插在这女人的胸口，心脏部位。滚烫的血液从匕首的握柄中滚滚而出。如同打开了阀门的水龙头。

这人阿塔利亚也熟悉，她正是阿姆爵士的妻子，阿塔利亚的母亲。

阿塔利亚绝望的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如同她记忆中上演的那个样子。该来的还是来了，发生的总会发生。

她此刻多么想大声的问她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她的嘴被绑住，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眼看着红色的纹路开始发出光芒，血液蒸腾成红色的雾气，一个阿塔利亚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身影出现在红雾之中。

贪婪嗜酒之恶魔。

看着出现的恶魔，阿姆爵士满脸激动，大声的用怪异的语调和恶魔交谈，阿塔利亚当然听得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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