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穆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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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果然不出所料，愚蠢的凡人企图跟恶魔谈判，然后不出意外的，成了一具尸体。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呢？竟然会想着和恶魔做交易，哪怕选择魔鬼都会好一点，至少起码他们还会遵守一点契约精神。

阿塔利亚嘲讽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杀死这不自量力的阿姆爵士后，这只脑子迷迷糊糊的恶魔把目光看向了阿塔利亚。它这可怜又无助的小女孩走来。

而见到阿姆爵士的死亡，阿塔利亚反而止住了泪水，不慌不忙，神情自若的看着这只恶魔移动。

眼前这只贪婪嗜酒之恶魔其实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种羊角羊蹄，还带着蝙蝠翅膀的恶魔样子，其实自然界中长角的生物，大多数都是食草动物，大多数食肉的动物都是獠牙横生，而角，更多是弱者为了保护自己而进化出来的工具。

而眼前这只恶魔，阿塔利亚无法形容它到底是像什么生物，因为自然界中根本没有这样的动物，身上杂七杂八的生长着各种金黄色的工艺品，看材质很像黄金，雕刻着奇特的花纹，上面还镶嵌着颜色各异的宝石。如同蜘蛛一样的，像是由各种融化了一半的黄金工艺品构成的节肢，一共六对，有三对在中间很高大，两对在身体后侧，稍微短小。还有一对在最前面，像是两把短小的黄金镰刀。

而从腹部开始也是如同生物一样的肉质皮肤，有些像蟾蜍的肚子一样耸拉着，大腹便便。身体后侧则像是章鱼触手一般的一条长尾，在尾巴的根部还有许多不停蠕动的微型触须，如同一个肉质的菊花，而那些不停活动的触手便是菊花的花瓣。而最长的尾巴上，带着许许多多的黄金圆环，上面镶满宝石。

它的嘴巴就在最前面，正对着阿塔利亚，并不是如同动物那样上下咬合的结构，而是伸出一节像是圆管的嘴巴，如同圆形锯齿那样密密麻麻的口器。

整个恶魔就像是一个不知名的丑陋怪物背负着一座金山宝藏。

此刻怪物圆管一样的口器已经伸到阿塔利亚面前，阿塔利亚甚至能闻到怪物嘴里散发出的，让人迷醉的美酒气味。

这一刻，原本就要将阿塔利亚吞噬殆尽的怪物如同被冻住一样，一动不动，如果仔细看，甚至远处墙上原本晃动的烛火也在此刻变成了凝固的雕像。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唯一还能活动的阿塔利亚看着远处的魔法阵上，一个透明的影子变得越来越真实。一个穿着打扮如同一个讲究的绅士一般，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带着绅士帽，拄着文明棍的男子出现在阵图中央。

阿塔利亚知道那人也是一个恶魔，与其说是恶魔，不如说是魔鬼。而它出现的原因，阿塔利亚也很明白。贪婪嗜酒之恶魔是阿姆爵士用自己的妻子作为祭品，召唤出来的怪物，而愚蠢的阿姆爵士则在魔法阵中死于恶魔之手。

由于阿塔利亚的存在，怪物没有第一时间吃点阿姆爵士的尸体，而是走出魔法阵，瞄向了被绑在一边的阿塔利亚。而此刻魔法阵中是没有恶魔存在的，而阿姆爵士新鲜的尸体则发挥了祭品的作用。

于是新的一轮召唤开始，一只魔鬼应邀而来。

这男子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凭着魔鬼那精于算计的大脑，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他拄着文明棍，走到阿塔利亚面前。用手解开阿塔利亚嘴上的绑带，还有身上的绳子，一只手温柔的擦拭掉阿塔利亚脸上的泪水，问她：“小姑娘，要不要跟我签订契约，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阿塔利亚神情复杂看着眼前的魔鬼，说：“穆恩先生，你来了……。”

听到阿塔利亚的话，魔鬼有些疑惑不解，他微笑着说：“小姑娘？你认识我么？为什么要叫我穆恩。”

阿塔利亚突然笑，笑的很开心：“是啊，为什么叫你穆恩呢？魔鬼本来就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名，你以后会叫穆恩，但是你现在不叫，因为我还没问你的名字，你也没编出穆恩这个名字来骗我。你这个该死的萝莉控。”

魔鬼穆恩感觉这话里的信息量有些大，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魔鬼穆恩捋了捋自己的思路，然后问她：“小姑娘，你是精神受到了一些刺激，导致出现幻觉了么？还是说……你来自未来？”

虽然穆恩这么问，但是他却不认为阿塔利亚真的是从未来回来。时间这条线，统管着事物的发展和运行。它随处可见，却又没有形迹。如同一个隐形人，你看得到它的脚印，却看不到它的人。

不是谁都有资格穿越时间。

阿塔利亚没有管他，径直走到被冻住的贪婪嗜酒之恶魔边上，抚摸着怪物的身体，说：“如果刚才我说我要签订契约，我想要我妈妈。你就会把这只恶魔融化注入到我的身体中，从而让我成为吞噬了恶魔的魔女。原因只是因为这只恶魔是我妈妈作为祭品召唤的。你钻了漏洞。然后欺骗了我。”

魔鬼震惊的看着阿塔利亚的言行，若是刚刚阿塔利亚说出这样的愿望，他会这么做吗？答案是肯定的。用一只不知道从哪被召唤出来的恶魔作为代价，收获一只有着魔女潜质的灵魂。这种稳赚不赔的交易，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做法。

阿塔利亚自顾自的说：“其实这一天如果我也死去，那就好了，不过我也应该感谢你们，母亲给了我血肉之躯，然后又用自己作为祭品召唤出来的恶魔给了我魔女的力量。而你，一个魔鬼，穆恩先生，作为一个萝莉控，在我幼小的时候能帮助我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指引着我走上魔女之路。我也很感谢，只是后来我长大了，你就对我的态度一变再变，让我有点生气罢了。”

穆恩额头似乎有冷汗划过，这种怨气横生的语气，难道未来自己对她做了什么？然后始乱终弃了？他不得不为自己正名。

“小姑娘，我不得不说，在我的眼里所谓的人类其实和猪羊牛马没什么不同，只是一种生物而已，区别只在于人类的灵魂更加美味。”穆恩沉吟了一会说：“所以你所谓的萝莉控，从根本上就不会发生。”

阿塔利亚回过头来，看着穆恩，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不是，但是我希望你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觉得，你以前对我的爱，不是一场交易。”

穆恩虽然是魔鬼，却也被眼前这个小女孩的说法触动了。魔鬼有没有感情？当然有，而且更加丰富，更加热烈。想想看所谓的七宗罪，想想看所谓的堕落。虽然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臆想的成分，但是也足以表明魔鬼这种生物，是能够理解感情的存在。

穆恩听着阿塔利亚的话，似乎看到了一个八九岁，父母双亡的少女，在猎魔人的追捕下，无依无靠，孤独的在一个魔鬼的陪伴下磕磕绊绊的成长。

“穆恩，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签订契约的小女孩，未来会因为你的抛弃，而选择与你同归于尽呢？”阿塔利亚嘲讽的的语气，上一刻还像个无依无靠的可怜小女，这一秒就像是见惯了世界黑暗的讽刺家。

穆恩毕竟是个魔鬼，眼前的少女已经勾起了它的兴趣，他也不妨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无论真假与否，至少听起来很有趣。

“这我倒是真没想过，不过如果真如你所说的，你是我养大的话，那这种情况倒是很有可能发生，我这个人啊，很不擅长养宠物，就在前一段时间我养了一只地狱犬，没想到回头就把我的皮鞋咬烂了。所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穆恩拄着文明棍，不紧不慢的说着话，不愧是魔鬼，嘲讽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你的性格果然还是这么恶劣，刚想起你的一点好来，结果果然你还是一个混蛋。”阿塔利亚用痛斥前男友的语气骂道。

“看你的语气，我总觉得你说的未来一定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不过你用这么幼小的身体做出威胁的样子，真是一点也让人害怕不起来。怎么样，还是那句话，要不要跟我签订契约。如果不的话，我就要走了。然后会发生什么，你应该清楚吧。”穆恩打量着八岁的阿塔利亚，似乎觉得萝莉控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面对穆恩的话语，阿塔利亚不管不顾，说：“其实刚刚我就在想为什么我在这个梦里用不出魔法，答案很简单，因为我在梦里这个时间段还是凡人，当然凡人是用不了魔法的，魔女就不一样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名，穆恩先生，但是这个早已被我吞噬殆尽的恶魔，我再熟悉不过了。”说完阿塔利亚嘴里吐出一阵不明意义的声音。眼前这被定住的贪婪嗜酒之恶魔便如同融化一般，渗入阿塔利亚抚摸在它身上的手里。为阿塔利亚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难道你说的都是真的？”穆恩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无论无何，真名都是如同信息的权限密码一样的东西，是像他这样的魔鬼和恶魔之类的生物最重要的秘密。哪怕意外死去，也有更多的方法保留一线生机。

可一旦被掌握了真名，那便受制于人，如同被配了房门钥匙，让人随意出入。为了自保，只能受制于人。

所以说一个恶魔的真名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一个小女孩应该能掌握的东西。难道说这小姑娘真的穿越了时间从未来回归，还是说真的像这女孩说的那样，这只是一个梦境。如果是梦，那我又是什么。

这一刻穆恩感觉自己混乱了。

阿塔利亚走到穆恩面前，伸出手，示意穆恩把她抱起来。穆恩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这八岁的女孩抱在了怀里。阿塔利亚双手拖着穆恩的脸颊，轻轻的吻在了穆恩的嘴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

说：“穆恩，这是对你未来对我照顾的奖励。”看着呆住的穆恩，阿塔利亚挥手给了穆恩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阿塔利亚揉着穆恩被打的脸颊，说：“这是对你未来做错事的惩罚，穆恩先生。”

做完这一切，是时候该醒来了。阿塔利亚嘴里呼唤着不知名的的奇特声调，消失在了梦境里。等她再次醒来，睁开眼，已经是在马戏团的帐篷之中了。

看着周围的一切，阿塔利亚：“切，果然是个梦呢。”

而在这个世界的某处，一个男孩突然睁开眼，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又揉了揉脸，一脸迷茫的看着周围，喃喃自语：“我刚刚是……梦到阿塔利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