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夜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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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夜幕渐深，这场露天狂欢也随之进入了尾声。

营地中，处处杯盘狼藉，酒味飘散，那一个个的空酒瓶，俨然堆成了一座小山。九宫坊众女横七竖八倒在了地上，更有甚者，怀中依然抱个酒瓶，言语不清。

沐语冰也喝多了，她跌在慕凌风怀中，小嘴吧嗒着，不知做着什么美梦。慕凌风苦笑无言，却是不敢乱动。

这会，沐惜雪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她手里拎个酒瓶，脚步虚晃，连站都站不稳了，竟是还想再喝。

沐惜雪双眼迷离，脸上挂着迷人的醉红，她口齿不清道：“哥哥…你不行了吗？再来一杯嘛。”

慕凌风揉揉眉心，一把夺过了酒瓶，他没好气道：“喝什么喝，看你都醉成什么样了，快回去休息。”

“哼…我才不回去呢。把我赶走，是不是想对姐姐做什么坏事。色狼哥哥，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沐惜雪张牙舞爪，作势就要扑向慕凌风。她本是想吓唬慕凌风一下，却不想自己的身体全然不受思维掌控。沐惜雪脚步一晃，直接倒在了慕凌风身上。

慕凌风倒是没事，他怀中的沐语冰反而被压得发出了一声轻吟。所幸沐语冰醉的深，才没被身上这个重物砸醒。

沐惜雪见自己压到了姐姐，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的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脑袋昏沉，枕上身下这软绵绵的躯体后，竟是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这都能睡着？

慕凌风都想给沐惜雪跪了，他无语着，想将两女从身上挪开，却发现无计可施。一只手抱着沐语冰，另一只手被沐惜雪压住了，强行用力，估计会让沐惜雪摔到地上。

慕凌风扫了一眼四周，保持清醒的，也只有宫玉蝶一人了。他赶忙向宫玉蝶呼救，在宫玉蝶的帮助下，总算是脱开了身。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玉蝶仙子若不嫌弃，小生定当以身相许。”

“行了，别贫了，这对姐妹就交给你了，那边还有一群人等着我照顾呢。”宫玉蝶略感无奈的瞪了一眼眼前这个活宝，又看看地上歪歪扭扭的一片，只觉头疼不已。

慕凌风会心一笑，询问道：“需要帮忙吗？”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自己的姐妹被你占了便宜。”自知道慕凌风偷窥过神煌女帝沐浴后，宫玉蝶便对慕凌风提起了几分警惕。当下也没有旁人，让宫玉蝶直接道出了原因。

慕凌风知道身上的污点是洗不清了，他没再勉强。将两女送回帐篷安顿好后，终于是长长舒了口气。

见九宫坊的其他人在宫玉蝶的照料下一个个回了住处，慕凌风也没打招呼，提步来到了安全区的边缘。他倚着一棵大树坐下后，忽而想起了下午未读的短讯。慕凌风打开邮箱，开始一封封翻阅。

东方不败、西门宇等人发来的致辞几乎无二，都是些庆贺之语。慕凌风礼节性回复了一番，在读到东方婉儿的信件后，脸上悄然改变了颜色。

【夫君，现可安好？今日，妃儿姐姐约我和兰兰见面了。你这坏人，竟然不知道知会一声。我本就忐忑，姐姐在提到你时，又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据我猜想，定是夫君那些风流韵事传到了姐姐耳中。我当下的处境实为尴尬，不好替夫君辩解什么。夫君也真是，偷吃就罢了，还那么明目张胆。这下，可是苦了婉儿。但不论如何，还是希望夫君收敛几分，别再让姐姐伤心。最后，祝君一切顺利，念你想你爱你的婉儿】

自昨晚龙妃儿要去了东方婉儿的通讯方式，慕凌风便有此一预。起初，他并不担心，但发生了沐语冰那一档事后，慕凌风有些不确定了。今日这会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东方婉儿越是不提，慕凌风越是无法安心。

紧接着，慕凌风看起了东方兰兰的邮件，想从中寻出些蛛丝马迹。

【凌风哥哥！我严重警告你！填房丫头也是有人权的！你把人家玩弄成那般模样，却是数天没了音讯。下次见面，凌风哥哥若不能送上让兰兰满意的礼物，兰兰就不跟凌风哥哥好了。哼，我说真的哦，大坏人！还有，今天总算见到了正宫，你怎地不说她是龙家小姐。这一见面，可是把兰兰吓掉了半条命。好在妃儿姐姐待人温和，兰兰才没当场“暴毙”。现在整个人压力山大，压力山大，凌风哥哥倘若再不回来，你这温柔乖巧还能暖床的可爱兰兰就真的撑不下去了。如若那坏人还念想着某个没人疼的丫头，便快些回来吧，还有，继续我们上次没做完的事】

东方兰兰永远是个藏不住事的女孩，慕凌风看完信件，便知白天没发生什么“火拼”。再念及那个永远倒不完的醋坛子，慕凌风已然有了认错的准备。

是非对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对龙妃儿的态度。想通这些，慕凌风脸上挂起了轻松的笑意。

这会，一阵脚步声忽而传入耳畔。慕凌风循声而去，却见宫玉蝶走向了自己。

宫玉蝶莲步轻移，走到慕凌风身边后，她整理着身上的宫裙，和慕凌风一般倚着大树施然而坐。

慕凌风不解道：“玉蝶仙子为何有雅兴过来这偏僻之处？你为佳人，我亦才子，却无风月在旁，着实没有那谈情说爱的气氛。”

“慕大公子可别误会，小女只是无心入眠，才来四周散心。倒是您老人家大晚上跑这里作甚，又一个人痴痴傻笑，难免会让人想到些不良的东西。”宫玉蝶见慕凌风开始文绉绉的耍宝，她当即配合了一句。而后两人相视一眼，皆露出了不可言传的笑意。

两人并排而坐，谁都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宫玉蝶忽而叹息道：“你说，我们当下所处的世界，是否是一场梦境？”

慕凌风不曾想宫玉蝶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他开解道：“是与不是，皆在一念之间。众人皆醉我独醒亦可，众人皆醒我独醉又有何不可？我们当下能做的，不就是随遇而安吗？”

“随遇而安？”宫玉蝶一怔，后又苦笑道：“你倒能看得开。”

“看不开又如何？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凡事，都要透过现象看其本质。像我这种万物皆为空，不问红尘事的境界，尔等俗人是不会懂的。说也怪哉，我为何要与你讲这些？”慕凌风只恨自己少了把山羊胡，若是能有周道人那一身行当，再道出这番意境时，那滋味简直是妙不可言。

开始，宫玉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又听了几句，感觉不对味了。又是佛，又是道的，这慕凌风纯粹是在瞎扯。她风情万种的白了慕凌风一眼，扫兴道：“慕大公子还是别装了，通过你刚才的话，我就总结出了一个字，懒！什么不问红尘事，你最后不也没跳出红尘吗？看我那些姐妹都被你祸害成什么样了。”

“打住…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这祸害从何说起？还是说，玉蝶仙子看不出其中的因果？那些疯丫头，和我之间无关情爱，说到底，就是想找个精神寄托。还是刚才的话，她们没有从游戏的樊笼中走出，明明可以清醒，刻意让自己喝醉罢了。”

“……”宫玉蝶沉默了，也知慕凌风说的是实情。而后，她又挑眉道：“其他的姐妹我便不说了，语冰这里你又作何解释？”

“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有关自己和沐语冰之间的事情，除了沐惜雪一人外，不曾有第二人知道。听宫玉蝶问起了，慕凌风没有隐瞒，道明了后果前因。

慕凌风正好需要释放一下，既然宫玉蝶愿意当听众，他更是乐于见得。待慕凌风讲完后，宫玉蝶失声道：

“仅仅是这样？”

宫玉蝶太过震惊了，本还以为两人之间有着刻骨铭心的爱，到头来，竟是因为一个“人工呼吸”般的吻。这种正常人难以理解的怪异，也难怪宫玉蝶会惊讶。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宫玉蝶才消化了这件事，不过，同为女人，她当然是站在沐语冰这边的。

“好好的一个大美女都赔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是说，觉得我家语冰配不上您这尊贵的身份？”

“玉蝶仙子快别磕碜我了，如果我无妻无室，倒不至于如此头疼。现实情况是，我身边的女人都有三个了，语冰再插进来，对我们双方而言，都不会有好结果。”一想到家里那个醋坛子，慕凌风仿佛已经预见了回家跪搓衣板的景象。慕凌风苦笑连连，实感心累。

宫玉蝶见状，不曾想慕凌风还是个妻管严。她在看到慕凌风的窘相后，又笑道：“先前我曾帮你看过面相，知你有王者之气，且命犯桃花。看来这桃花多了，对你来说也是一种劫难。

劫难…谁说不是呢…

慕凌风叹口气，再次听闻宫玉蝶这占相卜卦之术，他不由问道：“玉蝶仙子既有这紫薇星象，可曾帮自己看过未来，亦或是探求这世界未来的走向？”

“预知未来？你是玄幻剧看多了吧。先不说我能力够不够，过分追求天机，本就是有违规则之事。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天道惩罚。不过，为个人预言的话，影响不会那么严重。平日里尽是帮别人看相了，今日，我就给自己算上一卦。你且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宫玉蝶闭上双眼，体表附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在她的引导下，天上的星辰之力流转而下，在地面凝成了一个个古老的字体。

慕凌风曾是考古专业的，要辨清这些古字并不难。待那光辉落尽，地上的两行字迹终于成型。

心向之为慕，身倾之为凌；风动虫生语为蝶，紫薇星象辰作宫；

龙男虎女千结缘，缘结万载子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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