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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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不期而遇的经历，就是平淡地过去，即便是作为当事人的林七，甚至于是要遗忘了，至少他没有及时报告，耽搁了很一段时间，再之后也确实没有报告。

当林七又一次抵达湖畔观察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奇异的，如果不是来自于内心的一种涌动始终弥漫，林七或许真的将那一夜的遭遇当做是恶梦一场。无凭无据，所谓的报告，毫无意义。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过早地与神秘接触，林七并没有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反而是一种微妙气息萦绕的感觉使得林七觉得不适。太过于敏锐的感知，对于林七是另一种的折磨。

很多次突兀地转头，只因为有一种被从阴暗处窥视的感觉，偏生又是一无所获。三番几次，林七也是被同事怀疑精神太过于敏感，需要放松或者看医生。那样的说法林七理所当然是否认的，没有谁愿意被怀疑有精神病，即便是事实。

寻常人对精神病概念仍旧相当蒙昧，所谓的精神病，可不完全是疯子。

往事不堪回首，林七沾染了神秘气息，理所当然会遭遇到更多，不幸，悲惨，各种黑暗的事项会被林七更为清晰地把握，悲观的情绪会加剧神秘对林七的侵蚀。

林七确实是从神秘中获得了能力，很是狭隘的未完全的能力，来自身体散发的驱邪破魔气息使得恶鬼退避，可林七欠缺了最为关键的斩杀鬼神的能力。理所当然，他引起的群邪退避，没有力量支撑，只会被当做一种侥幸。

恶鬼没有办法针对林七，只能够更为残忍地对待被牵扯进事件的人。林七可以使得恶鬼退避，但林七有自己的生活，他没有可能一直照看着被神秘纠缠的人。

神秘是一种毒，无从解脱的毒，每一次的接触，都会加深精神感染，逐步走向死亡。

事情本不该是那样的，林七和神秘的接触太早，所选择的事件也极其不合适，完全没有丝毫背负情感和道德责任，连带一往无前的决死信念。自然，属于林七的自我觉醒和救赎没有达成，错误的打开方式，使得林七只能够在时间的推移下慢慢感受神秘的恶毒与奇诡。

总有那么一天，林七会拔剑而起，斩妖除魔，匡扶人间正道。杀生为护生，斩业必斩人，无分对错，只看立场，哪怕是朋友反目成仇，也在所不惜。日暮途远，吾倒行逆施。

从一开始被神秘感染觉醒能力，再到斩杀恶鬼增强力量，那样一条打怪升级道路，也是自身趋向恶鬼的道路。

在林七观镜湖哀叹自身际遇的时候，无辜被牵扯进来的方生只感到烦躁和恐惧，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时候，而方生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即便在被燕青提点的时候就已是有了心理准备，但来自神秘的侵蚀远比燕青口中的轻描淡写更为可怖。

尽可能地靠墙，躲藏在卧室中，彻底关上窗帘和灯光，空调开得很大，似乎唯有黑暗和阴凉才能够舒缓方生紧张的情绪。只是一个人，对于自身错线的差错，方生不敢告诉妻子和别的谁，至少在有稍微的了解之前不敢乱说。

即便因为抱负有极大的压力和恐惧，可方生更为担心的，是因为自己将亲人牵扯进来，那样的恐惧，由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因为身体不适，至少看上去是那样，方生请了短假，虽说在假期过后突兀的请假显得有些稀罕，但因为方生的表现，也还是被允许了。

尽可能地远离可以看见的水，在相对封闭的房间里，难得的一时清净，方生尽可能地整理思绪，他不知道下一次的动作，会引起怎样的恐怖。再要情况有稍微的好转，他会去找燕青的，无论是看医生又或者找神棍，能有个可以陪同的，都是可以。

在离开森林公园之后，第一夜还是风平浪静，即便在睡梦中不时回忆起接触湖水中见到的人头和长发，还有燕青莫名的提示。方生只以为是白天里太过于紧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转的。

但方生想差了，和神秘的接触，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办法停下，普通人完全没有抗拒神秘的能力。

不过两三天，方生感受到了来自水的恶意，他被那东西缠上了，即便他尽可能地安抚自己，不住地否定鬼物的存在，但他的生活只存在一片惊恐，再也没有办法恢复正常。

一次偶然的烧开水，明明是现代化的电热水壶，可方生在装载开水的时候，偶然掠过内胆，他意外地看到了空洞的眼眶。有些惊诧，他只以为是源自自己的倒影，还没有觉察到不妥当。

可伴随他小心倾倒热水，一种激荡和蒸腾的感觉出现，热气模糊了他的眼睛片。好不容易处理好，稍微拭擦，也是那时候，方生再一次掠过电热水壶的壶口，或许他是想揣度内里还有多少的热水，又或者是适才见着的眼眶倒影多少使得他不安。

没有眼镜，眯眯眼，方生却是看得分明。倒影还在，可确实惊吓到了方生，是人头的形状，局促在小小的一个热水壶里，勉强可以判断出。蒸汽遮掩中，方生见到了负载沉浮在热水中的人头，脸皮浮肿，似乎是被烫伤了，而飘忽的长发浮动，彻底遮掩了所有的光。

一时哆嗦，方生不自觉地向后退去，没有能够站稳，有些失足，不曾倒下，可把握住的眼镜却是掉落。可能是视线的模糊使得方生越发惶恐，他只以为是刚刚在水壶中看到的人头就是迸发出来，就是要扑倒他的身上，无从摆脱。

如果没有在森林公园湖水见到人头和长发的话，如果没有用燕青默然的提示的话，对神秘完全没有概念的方生或许还不至于被突然见到的诡异景象惊吓到，但各种意义上的巧合，确实使得方生有些神经质了。

真的见到恐怖场景，对于方生而言，也是一个解脱，至少他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就是被袭击，也不至于为着燕青模糊的提示而困惑，现在，只需要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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