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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

但现实却是另一番场景。

我有些不敢去看阿覃,不想她看到我现在的窘境,可是阿覃突然不阴不阳地冷笑了一声,说:“你来了啊。”

这话音很轻,但是足够让我感到神经颤动。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呢,就看见阿覃那美丽的眼睛里流下来两行液体,晶莹剔透,在那吹弹可破的皮肤上滚过,丝毫不停留的滑落脸颊。

“覃雪,百闻不如一见,名字美,人更美。”范纯煕说道。

柱子扭头就走进了房间,心里也是一肚子的火,跟李二狗的那笔账还没算清楚,现在又叫人堵了门,越想越生气,说道:“阿覃嫂子,你别怕,我去把秋雨哥救出来!”

“柱子,你干嘛?”

柱子急匆匆跑进里屋,伸手就从床底下拿出了一把猎枪,对着大门就冲了出去。

这猎枪还是他爷爷那时候当猎户时候,打猎用的,当年老爷子在寡妇岭也算是个打猎的能手,最厉害的有一次打死过一头三百斤的野猪,那一战村里也是很轰动的。

“柱子,你要干什么?”刘婶见柱子拿着猎枪向外面跑去,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柱子回头看了刘婶,说了一句:“妈,他们绑了秋雨哥,我得去救他!”

说完,就冲了出去,好比一头失控的公牛一样,谁都都拉不住他。

“你个小兔崽子啊!这可是会出人命的!”刘婶丢下手里的锄头就向柱子追了过去,心里是那个紧张加慌乱,以他的脾气要是犯浑,说不好还真的会开枪。

“柱子!”我喊了一声,“你别胡闹,回去!”

“妈的,有钱了不起啊!?柱子大吼一声,“你们赶紧把我哥放了,然后哪来的滚哪去,告诉你们,我们寡妇岭不是好欺负的,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

“你个傻小子,别自己给自己找事。”吕珊珊白了他一眼,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耿直的农村娃子,“好好回去照顾你妈,别一会儿哭着找奶喝。”

“妈了个巴子的,你个死三八,说什么呢,你在说一遍,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揍你,信不信老子照打不误,要让你知道我柱子不是好惹的!”柱子一边说着,一边就卷起了袖子。

“柱子。”我瞪了他一眼,这时候他可千万不能犯浑,范纯煕不过是想看看阿覃的反应,他要是真动了手,可就对谁都不好了。

“你!”吕珊珊被柱子骂得气不打一处来,却只能干瞪眼,“显摆什么啊,就你这一把破枪,拿古董店店都不一定稀罕收,欺负女人......”

柱子一听,心里本来就冒火,不甘示弱,“你当我愿意欺负你啊,好男不跟女斗,你感觉滚开,听到没有?”

“臭小子,你别不识抬举!”吕珊珊眉毛一拧,似乎是很不高兴有人这么说她。

“珊姐,甭跟这小子废话!”一个保镖站了出来,一米九的大高个,壮的跟一头熊似的,眼若铜铃,往前一站,柱子明显矮了一截,个头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干啥?”

“你说呢!”

“长得壮了不起啊。”柱子毫无畏惧,“告诉你,敢惹我,老子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你试试?”那保镖拿胸膛一顶。

柱子见状,心里也更是冒火了,把手里的猎枪一举,狠狠的说道:“试试就试试,谁躲谁怂包,你信不信我一枪就蹦了你?”

“什么?这小子是不是疯了!”那保镖愣了愣,眼睛明显不自然起来。

吕珊珊也没想到,柱子还真把猎枪举了起来,这让她的心也一下紧了起来。

“小子,你要干什么?”刘婶跑了过来,对着柱子就吼了起来。

她在后面一看柱子这架势,也吓了一跳,“妈呀,这搞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柱子,快点把枪放下来,你这是闹腾啥子嘛?”

“妈!你躲后面去。”

刘婶慌张了。

她拉住柱子的手,却怎么也劝不住他,“她们敢抓秋雨哥,就是跟我有仇,我要弄死他,这怎么了?”柱子对着刘婶就嚷嚷道。

我看上去视线依旧停留在柱子的身上。可是注意力却放在了周围,眼角的余光不断的扫视着,心里暗自盘算,“柱子这么闹倒是一个缓兵之计,我怎么着都无所谓,绝不能让阿覃受委屈。”

自打有了这双能“抽丝剥茧”般看透一切的眼睛,不光视力惊人,连看东西都清楚很多,就跟能自动对焦、高保真放大似的,只要对准物体,就能随意放大倍数,就连地上的蚂蚁,也可以看得清楚。

我所要寻找的是那个可以控制住场面的人,“哎呀,老村长啊,你咋还不来呢?”我心里等着着急,期待着早点在人群中看到他的影子。

“柱子!”终于,那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不远处,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走了出来,迈着大步,但已经算得上健步如飞了。柱子被老村长的喊声惊醒过来,扭头错愕的看着老村长走来。“好你个柱子啊,你他娘的是不是犯浑啊?”老村长有点气愤,对着柱子的胸膛就指了过去。

柱子此时好像觉得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大声说道:“村长,你看秋雨哥都被他们欺负了,我得救他啊。”

“你这是救他吗?”老村长白了他一眼,“走走走,赶紧走。”

柱子紧紧地咬住嘴唇,脸上满是怒气,气鼓鼓的跺了跺脚,转身走了回去。

“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老村长说话中气十足,显得不卑不亢。

“村长?”吕珊珊和老村长简单的交涉了一下,转身看了看范纯煕,范纯煕似乎没什么表情,好像现场发生的一切在她眼里全像是在看戏,无论剧情如何发展,有没有转折,都一如既往地冷漠。

“对不起,我只跟她谈。”吕珊珊纤指一点,她点向那个人正是阿覃。

阿覃婆娑的眼里还闪着泪痕。

“好吧,你们想要我怎样?”阿覃说道。

“林秋雨跟你什么关系?”吕珊珊问得到还真是干脆利落。

“啊?”这多少令在场的人有些吃惊,毕竟我跟阿覃的关系是心照不宣的,也从不愿拿出来说的,但是仔细考虑一下,这在场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就算范纯煕一心要阿覃难堪也不见得能遂愿。

阿覃听完,也不说话,就盯着我,脸都涨红了,我笑着对她说:“怎么了?你就实话实说,还记得昨天你怎么数落我的,照实说!”

昨天中午刘婶请我吃饭的时候,阿覃还为这事生过气,我也没想到,竟然还成了预演。阿覃清了清嗓子,我看到她手微微的颤抖,便继续道:“阿覃,你别担心我,萍水相逢,能认识你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范纯煕不是傻子,她听了这话,立马就觉出不对劲,冲我说道:“怎么着?你俩还想对词?”

我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头往前凑了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啊?对词?拜托,你看我像是在对词吗?”

“林秋雨,你别逼我把你嘴巴在堵上?”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鸟叫。

叽叽喳喳,落在阿覃家院外的树上,那小东西叽叽喳喳,天生一副乐天派,在树杈上跳来跳去,虽然形单影只,但点缀在那苍翠树上,使得这个夜晚多了一些生气。

麻雀并没有停留多久,我嘴角才挂起笑容,那小东西就扑棱棱的飞了起来,朝着那更高的天空飞去,风吹过,鸟声消逝,那树依然落寞。

“那个村长啊,你先回去吧,带大家伙回去吧。”我说道。

“秋雨你......”

“我这和阿覃还有事情要谈。”

范纯煕紧盯着我,她一定在犹疑是否要阻止我,毕竟她之前挺希望看到这一幕场景的。说来也惭愧,作为一个心理学的科班生,我也是刚刚才想到了这一点,正在尝试把这一切倒回去,重新还原成原来的摸样。

所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范纯煕现在早已不是为了单纯的墓地,而是为了自己的扭曲的“心理补偿”,造成了自我同一性的畸形发展,美国心理学家埃里克森的人格发展阶段理论有过论述。所谓的自我同一性是指个体组织自己的动机、能力、信仰以及活动经验形成有关自我的一致性形象,如果青少年时期不能很好的整合这些,就会导致角色混乱。

她想扮演一位道德高地上的“真知”,并且承担一个审判者的形象,很明显,我是那个情感的“受害者”,被她裹胁着来到这里进行一场“审判”,而可怜的阿覃,却成了那个情感的“被告”。

月色还在云层中晕染。

人群渐渐散去。

阿覃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她不说一句话,胜似千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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