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翩翩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三百九十八章 罪臣之罪,我的如此芳邻,新月翩翩,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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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她的摔伤是怎么来的?”凌珏只是放慢了步速,可时刻记挂着陛下旨意的他,从未回头,停驻也便无从谈起。
好歹是慢了下来,常钺提气几步追了上前:“就像你说的,摔的啊!”
凌珏这么发问,想来是另有深意。可原谅他自己实在不具备凌珏那样的能力,常钺略感无奈,他总是跟不上凌珏有时跳脱的思想与行为。
“昨夜洒了百花甜酒,人就是踩到了结冰的冰面之上,才摔成了多处淤青不化的样子。”凌珏之所以独独关心的摔伤,只不过是为了旁敲侧击地提醒常钺这个常年居于南方的人。
“难怪你说在侯府里走路要仔细脚下。”常钺了悟,心内立即升起了一些惭愧之意:“那我为我昨夜的行为道歉。”
若是侯府里还有人像夏桑那样不小心,再摔一跤,那罪首岂不就是他了?
“你可别多心。”这回的失笑,是难得轻松的不吐不快,凌珏心中憋着的不畅终于舒服多了:“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那处幽静小径,鲜有人去。况且今晨,我也吩咐下人将那处围起了。”
“我这一路随行而来,身上的衣物只增不减。许是习惯了,竟是没想到,京都会这么冷。”他从书中早有预见,天盛以漓水为界划江而分,漓江的一头为北,另一头自然便是南。
南北的界限并不仅仅只体现在这条存在了不知多久的江水之上,便是一年四季之中的严寒酷暑也存在着莫大的差异。
只不过,这些东西若只是流于书面上的文字,而无切身感受,自然不得其中真意要领。
在此之前,滴水成冰这样的东西,常钺根本想象不到。正因为想象不到,常钺难免来回多思虑了几番:“可是,为何我洒了酒水,却并未见到结冰的情况?”
“因为我当时要喝的是温了多时的温酒。”凌珏深吸了一口气,步伐更是忽而慢了下来:“前面就到了。”
感情那酒壶摸上去余温尚存,不是因为凌珏揣在怀里的缘故啊!常钺忙咳嗽了一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之色。
他还未能从“前面就到了”这样一句话中得到什么提示,人已经跟在凌珏身后,进了大殿。
毫无意外,明烨将常钺咳嗽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常小公子这是水土不适?受了风寒?”
常钺的面色凝重起来,赶紧拜倒在地:“罪臣之子常钺多谢陛下挂心。只是,只是未能料到此生可以得见陛下真颜,一时心内诚惶诚恐,故才,在殿前失了礼。”
即便是在罗庭那样的小地方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人,也可通过读书而增长见识。常钺便是最好的例子。
明烨早就习惯了众人面见自己时的惶恐,词不达意者一抓一大把。就算情况好点的,也难免磕磕绊绊。
可这个常钺身份特殊,还能保持这个程度的气定神闲,已是不易。即便明烨知道,这样的气定神闲自然是伪装出来的。
明烨看向凌珏,他的眼神没有什么特别起伏的神色,看来是对常钺和此番言辞早有预料。
“常钺,你先起来吧。”既然是凌珏看好的人,明烨自然也不会多做为难:“听珏世子说,你对于朝廷的惩处心甘情愿?”
下诏来召常钺,若说他有多么想见一见这个常钺其实不然。这其中隐情,无非是凌珏在他的面前数度赞扬其人罢了。
这话若是搁寻常人说出口,必然一早触怒了明烨的龙颜。可这个人偏偏是自小一同长大的玉珏,情感自然是不同。
若真有人性情坚忍至此,倒不失来日真的可为一个朝廷的栋梁之才。
常钺颔首,眼中的眸色异常坚定:“罪臣请罪。”他有一肚子的话,憋了一路。甚至说是从事发当时就开始堵塞在心中也不为过。
明烨没有想到会从常钺口中听到这样的言论。毕竟在圣前任何的一个所谓罪人,无论其罪名本身是真是假,他们都是想要极力脱罪的。
像常钺这样,一个人主动跳出来认罪甚至于是代为顶罪的,却是头一个:“那你说说,你何罪之有?”
常钺本身是成功的,他已经勾起了明烨的兴趣。凌珏不由地向他展示出了一个赞许的神色。
可是常钺却对他这样的表情而感到陌生。他并没有想要用一些另辟蹊径的方法来争得陛下的好感,以期得到最后的原谅。
这些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我与父亲同居一个屋檐之下,虽然他做的那些事情我自始至终都被瞒在鼓里。但是若说当真无知无觉,这话说出来,罪臣自己都不信。”
理由很简单,他们是亲父子,哪怕再是因为交流的机会少之又少而致使关系稍显疏远,但骨子里的血脉都是相传的。有种因为血缘而特殊存在的默契,不是后天就可以轻易淡化抹去的。
常知府的那些反常,常钺又怎么可能当真会一无所知。
此话一出,换得的是殿内异常的寂静。凌珏皱着眉头,神情虽然算不上是痛苦,但却没有了一开始的怡然。
至于陛下。常钺打量着明烨的神色,更加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君心难测那句话真是说对了,天子背后的神情都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窥见的。
“罪臣有罪,只为了自己心里的安宁,而未能迈出桎梏。一步错,终究还是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错。”常钺说这话的时候,未见一丝的掩藏闪躲。
想来也是字字真心。常钺的眼中是很多人向他回话时都没有的认真与诚恳。尽管明烨是天盛最高位的天子,可天子管得了苍生,却未必能管得了个中的人心。
许多人,便是与君直接相关的臣子,都未必能事事顺他的心。他们眼中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敷衍的意味在,这些敷衍并不等同于存异。
朝廷缺人,因而明烨只能选择忽视掉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他也不能强要每个人的心思都完全符合他心中的想象。
同样,常钺也不是个例。但是这种赤忱认真的神情,让明烨心中为之一暖:“你能这样想,也是甚好。”
常钺苦笑一声,把心头徘徊许久的这些苦涩讲出来之后,好像都收不住了,仿佛殿中的四下里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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