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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施良这位空降大老板准备放第一把火,昆州市将要进行一番新的洗牌的时候。
京城国际机场,从滇南格里拉市的客机缓缓降落。
一个漂亮的女人出了机场,急冲冲上了一辆挂着北a车牌的奥迪,车子很快发动,开往京城军区总医院。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华夏国内目前资格最老,影响力最大的老首长出院,从红军开始,参加了共和国每一场战役,在每一场站以上都立过功,第一批军衔制时被授予上将的老人,从住院手术到出院,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这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老人能扛到现在,确实不易。
整个过程中,除了几个直系亲属,老人谁也不想见。
一直急着见爷爷的年轻女人进了医院,恰好在医院门口碰到刚刚出院的爷爷,老人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孙女,终于舒展了眉头。
老人随着千里迢迢赶来的孙女坐进了京v02打头的奥迪a6,只要略微对车牌知晓的人,就知道京v02这个号段开头的车牌意味着怎么样的身份,京v019至京v028这个号段之内,可都是大首长的车。
老人看着坐在旁边的孙女,心想在鱼家所有第三代中,也只有这个傻丫头会这么陪着自己这么一个讲话都费力的老人,也只有她会耐心的给自己读报纸。
车子在家属院停下。
武警门卫见到这两奥迪a6,敬礼立正,手势一致,快捷迅猛,腰板挺得笔直,他们都知道这辆车子里坐的是一位给曾经给国家做过无数贡献的老人,没有这些老人,就没有如今安定的家园。
对这位老人,他们打心里敬重!
车子缓缓的停在一间老式四合院门口,老一辈的人,不习惯高楼大厦,他们更喜欢的,是这种亲热大自然也更人性化的四合院。四合院冬暖夏凉,比起每天都要开空调的楼房,更适合养身。
鱼小安扶着步子颤颤巍巍的老人走了出来,老人手里拄着一根很普通的拐杖,身上穿的是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
老人过惯了苦日子,小时候住在大西北农村老家,家里穷,一共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他在家里是最小的。那一年大旱,地里的庄稼收成不好,每天都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也没钱,上不起私塾,五岁便独自上山挖野菜,大旱那一年他有七岁,野菜都被挖完了,家里实在一点米也剩不下,最后无奈之余,他父母只有把十八岁大的哥哥卖给了大户人家,换得二十斤大米。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换得二十斤大米,这是什么样的等价?不过,二十斤大米,哪里解决得了剩下的七张嘴,只坚持了一个星期,那二十斤大米就见底。可是,距离来年的收成季还有半年时间,他清楚的记得,尽管心中万般不舍,但为了生计,父母还是又卖了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最后家里只剩下三口,凭借着换来的五十斤大米,加上大晚上不睡觉赶在别人前挖野菜,一天一天挨下来,终于熬到县城里的救济粮,可是,随之而来的是家里的靠山父亲倒下,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才抓来两副中药,父亲吃了无济于事。他清楚的记得,父亲在床上熬了二十五天便走了。可是,厄运还未结束,为了生计,母亲带着十六岁的哥哥去石场干活,这一次偶然事故中一块巨石倾倒,砸向母亲,哥哥为了救母,压在巨石下一命呜呼,母亲砸断了双腿,最后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之后也没幸免。从那之后,只剩下十二岁的姐姐和七岁的他相依为命,十二岁的姐姐带他去了县城,姐姐替人家做工洗衣服,没有工钱,一天早晚各一个馒头。姐姐得到馒头之后姐姐分给他三分之二,她自己吃剩下的三分之一。就这么一直挨了三年,姐姐十五岁的时候,出落得漂亮,被大户人家的公子看重,做了人家的四姨太,他们不再为吃喝发愁。最终,就这么过了三年,他十三岁的时候,一次偶然参加了红军。就这么颠沛流离,一直到解放他才有机会回老家,可惜那个时候,那家大户人家早已易主,姐姐也不知所踪。
后来,新中国成立之后即使成了地位崇高的首长,他一直保持着朴实的作风,吃饭能吃多少盛多少,碗里不会剩下半粒。衣服永远是那两套洗得发白的中山装。
老人小时候家里的经历,没有告诉过老婆,没有告诉过战场上的生死兄弟,没有告诉过儿子女儿,他只告诉了鱼家最小最漂亮的宝贝丫头。
老人告诉鱼小安曾经小时候的经历时,听者鱼小安更是哭得稀里哗啦。在此之前,她不知道爷爷小时候竟然有如此悲惨的遭遇。鱼小安脑海中一直记得,爷爷在最后,说了一句:“我想我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了。”时,在鱼小安心里一直都是英雄的爷爷落泪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鱼小安却不知道,这是老人自从参加红军以来,八十多年以来第一次落泪。即使当初在战场上,看着战友的身体被炮灰掩埋时,他也只是红着眼睛,不要命的往前冲。他最记得当年相依为命的姐姐和他说过的一句话:小弟,男人不能哭,再怎么苦都不能哭。
鱼小安搀扶着鱼老爷子,走进了四合院。
今天的四合院很热闹,鱼家的直系旁系足足三十多号人都聚集在了院子里,叽叽喳喳,人声鼎沸。
晚饭的时候,一共摆三张大圆桌,一张大圆桌可以坐十二个。鱼老爷子坐在中央桌子的主位上,鱼小安本来和鱼家第三代人坐在一起,后来被老人喊到了他身边坐着。
因为知道老人的习惯,所以饭桌上没什么大鱼大肉,一共有八道菜,其中有五道素菜,两个荤菜,一碗汤,其中还有两道素菜是野菜。不过,菜虽少,量却足够一桌十二人吃。
老人身体不能喝酒,所以身边的摆着一杯茶水。
饭桌上,老人话也不多,都是听儿子儿媳女儿女婿谈论一些政治上的,军界的要闻。
吃的七七八八的时候,一个年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似乎故意把话题引到了鱼小安身上,看着鱼小安笑嘻嘻的道:“小安,今年二十一了吧?”
鱼小安摇了摇头,道:“满二十一两个月了,二婶。”
被称为二婶的女人笑道:“小安,二十一岁不小了,我和你一般年纪的时候,小芸都有两岁了。”
小芸是她的女儿,鱼小安的堂姐。
“二婶,还早呢,我还想玩几年再说。”鱼小安说完,夹了一块洋芋放在嘴里轻轻咀嚼。
“我说,小安,不早了,该找个对象了,女儿家一直单身,对你的影响不好。”一个穿着光鲜,身材微微发福,四十五岁左右的男人说道。“让你二婶帮你张罗张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男人。”
“二叔,不用。”鱼小安摇头道。
“小安,我看老孔家的儿子挺好的,年轻有为,在国内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长得高大帅气,一米八八的身高,配你正好合适。老孔一个月前还问过我你的情况,他儿子似乎对你有意思。小安,我帮你张罗张罗,找个时间,让你两见个面,顺眼满意了处处看。”四十多岁的女人说道。
“不用了二婶,我还不想相亲。”鱼小安摇头拒绝。
不过,似乎整张桌子上的人除了鱼老爷子没说话,其他直系亲属都让鱼小安试试看。
“就这么决定了,让你二婶帮你安排时间,如果合适,相处看看,你一个女儿家,总不能一直这么玩下去。”一个漂亮的女人一脸慈爱的看着鱼小安,看模样已经过了四十,但由于保养的好,看上去才三十五六岁。
“姑姑,真的不用。”鱼小安眼神柔和,整个鱼家,除了死去的父母,让她打心眼里尊敬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爷爷,一个是现在说话的姑姑。
“小安,找个男人照顾你我也放心。”漂亮女人柔声道。
“姑姑,我有男人了!”鱼小安轻声道。
“有男人了?”众人一愣。
被鱼小安称作姑姑的漂亮女人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小安,是那家的男孩,你这些年一直呆在滇南,不会是滇南本地人吧?”
鱼小安笑了笑,没说话。
“小安,你随我到书房。”鱼老爷子发话,谁也不敢违逆,连漂亮姑姑都对鱼小安努了努嘴,意思是让他搀扶着老爷子去书房。
鱼老爷子的书房大有讲究,简单,但书却不少,大致分为三大类,一类是党建类书籍,一类是古典文学,一类是军事类书籍。
将爷爷扶到沙发上坐下,鱼小安给老人切了一杯茶,不是大红袍不是龙井也不是碧螺春,是在西北某座城市五块钱就能卖一袋的普通茶叶,自从听了爷爷的童年故事,知道爷爷的故乡之后,鱼小安才知道爷爷为什么喜欢喝这种茶,因为,这不正是产自爷爷的家乡么?
给爷爷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之后,鱼小安坐在爷爷对面,拿起一份报纸,轻老爷子晚饭后习惯让孙女给他读报纸,鱼小安正要读,轻老爷子却摆摆手,道:“今天不用读了。”
“当初你爸铁了心要进‘新一代’那支部队的时候,我没有反对,你爸是我最欣赏的儿子。他童年调皮捣蛋,上了学在学校飞扬跋扈,当起了学校的老大,没少给我惹麻烦。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最欣赏他么?因为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一股狠劲,你的伯伯叔叔们虽然都还不错,但有的时候做事缩首缩尾了些,性格都不像我,像你奶奶。”
鱼老爷子顿了顿,品了一口红茶,道:“那支部队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一旦进了那支部队,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作为一个父亲,当你龙年决定要踏进‘新一代’时,我为他骄傲,为老鱼家骄傲,也为他担心。”
说道这里,鱼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龙年不仅出事,还连累了你妈。”
鱼小安红着眼睛,咬着嘴唇不说话。
“小安,你是打小就陪我这个糟老头子长大,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我知道你为什么这几年一直呆在滇南,你干什么我不干涉,但我想说,你是龙年唯一的女儿,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和爷爷说一声,爷爷这张老脸还有点用。”
“爷爷,我会小心的。”鱼小安眼光闪烁:“该还的,他们必须要还!”
“唉。”鱼老爷子摇了摇头,不想在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给爷爷说说,你男人怎么样?配不配得上我的宝贝孙女?”
“他?”鱼小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长得普普通通,不帅。”
“不帅?哈哈哈……”鱼老爷子似乎觉得这两个字很有趣,竟然爽朗的笑了起来。“小安,我相信你的眼光,我还真期待什么时候和你那个‘不帅’的男人见面。”
“对了,这次能陪爷爷多久?”鱼老爷子笑着说道。
“这次小安一定多陪爷爷几天,然后去一转魔都,再飞回滇南。”鱼小安给爷爷重新添了茶水,坐在老人身边给他捶腿。
“魔都?你去干什么?”鱼老爷子疑惑道。
“做事!”
鱼老爷子哦了一声,不再问,享受着和孙女呆在一起的时光。
一个活成精的老人,该经历的经历了,不该经历的也该经历了,他不会去管孙女的事,每一个人都有选择人生的权利,小安的人生是她自己选择的,作为爷爷,他尊重孙女的选择。
“小安,陪爷爷出去走走。”
“嗯,爷爷你慢点。”
…………
滇南,昆州市。
安宁区分局,张墨谦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四人,三男一女,除去之前就已经在的程红仁外,又多出了两男一女。
“周局,就是这小子把周阳给打了。”程红仁指着正悠闲靠在椅子上的张墨谦,他手上还带着手铐。
“喂,你叫错了,应该叫周副局。”张墨谦火淡淡道。
“你……”程红仁指着张墨谦,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他本来就不善言谈,哪里是张墨谦的对手。
混体制的忌讳很多,譬如称呼上司就是一门重要的学问。好比两个刚刚进入机关的科员,一个称呼上司为“副主任”,一个称呼为“主任。”如不出意外,后者能赢得上司的好感,前者不仅赢不到好感甚至还会被上司反感。
即使程红仁不善言谈,但他也知道该称呼周建中为周局!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周建中看着张墨谦冷笑,在安宁区和他作对,简直找死!
“红仁,犯人不太听话,在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动用武力。”周建中一把捏在女学生的腰部上,女学生感受着腰部的疼痛,却不得不强颜欢笑,撒娇?看着周建中眼中的怨毒,现在可不是撒娇的时候。
“明白,周局!”程红仁点头,周建中话里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程红仁从小习武,因为有武术底子,所以在警校时有着搏击能手的称号,进了安宁区分局,更是将众人压了一头。所以程红仁对自己的身手颇为自信,不过想到在火车站时张墨谦一把便将他推开,虽然是趁他不备,但这小子着实力大,不能掉以轻心。
看着逼近的程红仁,张墨谦心中感慨,怪不得人人争权夺利,在这个狗娘养的社会,没权没钱的普通老百姓一旦和有权有势的人起了冲突,只能被玩死!
“小子,我看你是招还是不招。”程红仁大手一挥,一把抓住张墨谦被铐住的双手,准备把这小子来个过肩摔,用力一扯,却没想到对方岿然不动,自己宛若在拉一块千斤巨石,一动不了分毫。
张墨谦咧嘴一笑,说了一声“小心胯下。”
程红仁条件反射般的低下头,只见脚影一闪,程红仁脸色瞬间憋成酱紫,双脚一软,双手捂住胯下直接跪倒在地上。
狠!
周建中倒吸了一口凉气,程红仁跟随他多点,他对程红仁的底子再清楚不过。
怪不得这小子这么嚣张,敢情还真有几分本事!
“晓东,对方反抗,在搏斗中被射杀!”周建中阴狠道。
晓东掏出枪,对准了张墨谦的脑袋,不过谁也没发现,微微退后的张墨谦手轻轻转动着手铐。
嘿,想杀人灭口!
“孙局……你……你怎么来了?”
“周建中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了声音,接到了施良这位大老板电话的孙涛马不停蹄,终于赶来了。
“老板,这……”晓东面色迟疑。
“把枪收起来。”周建中眼光闪烁。
市局一号人物孙涛亲自驾临,现在把张墨谦杀了,岂不被一向将他视为眼中钉的孙涛抓了小辫子,到时候虽然有魏平河撑腰,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不过,孙涛今天怎么会来得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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