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北方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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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各自相邻位置，三方对于整个成平县甚至是河间郡大半，进行了势力分割，一个小小的安平，对于他们任何一家来说都并不满足，这一次行动的一开始目标，便是整个河间，没有了足够强悍的地方势力，外来势力的吞并便是理所应当的了。

除了留下了一个县给予本地势力，其中土地被董家和崔家占据大半，渤海王氏对于土地的渴望并不高，可他们却提出了一个要求，在各个商贸之处，他们都可以自由进行收购，贸易更是不能有任何阻拦，各种店铺他们也要占据颇多的份额，显然是想着以获取利益为主。

毕竟，在占据了大片土地之后，虽然可以增加自己的战略潜力，甚至人员和辗转腾挪的余地也要更大，可在短时间内，却也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经营，同样会牵扯到一个家族的精力，彼此间的定位不同，便让各自的选择方向不同，对于这个要求，另外两家也都同意了下来。

本来按照董正的想法，他在会谈之中，堂而皇之的将没有在场的王虎，也拉进了谈判的内容之中，并自然的以他的代言人的身份，来进行相应的谈判，本以为对方可能并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好了费劲口舌的准备，却不曾想另外两家稍作思考之后，便直接同意了下来。

而且他们也很快便跳过了董正，不让王虎加入到对于土地和城池的瓜分之中，而是将他的功劳，换成了各种战斗装备，由三方进行赎买，然后用这些财物，来作为王虎的份额，而且他们说的非常明白，这一次的行动，王虎立下的功劳实在是太大，可他终究不是一个独立势力，这样的奖赏才是最适合他的，反正他要了土地也没有用处。

而且为了不让董正继续纠缠，另外两家的行动也极为直接，王氏定下了百余套铠甲和四百余把精良兵器，更为难得的是，其中还有五十具弩机的份额，崔家更是直接，不仅送来了兵甲，草药、骡马、帐篷、大车，几乎是将各种辎重用品，尽数准备了一份，而且格外表明，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为了感谢王虎之前对崔兴武的救命之恩。

在这样的形势之下，董正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之前明明是他最为热心，可到最后，还是在另外两方的催促之下，才做出了送其一百匹骏马的决定。在其他两家出手的映衬之下，他也不能太过寒酸，可这些战马的价值，现在可不能单纯用钱财来衡量，这可是真正有价无市的宝贝。他也只能暗自安慰自己，之后还能借重王虎的力量，也不算浪费了。

等到这个消息传到王虎的耳中的时候，他竟是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实在是难以想象，竟然会有如此大的一份礼物，突然砸到自己的头上。更为难得的是，这些东西都是他最为需要的，有了这批装备之后，他下一步就可以进一步扩张自己的队伍，按照他的想法，整个前锋营的规模，应该要扩展到两千五百人左右。

当然，现阶段这样的数量肯定是不可能完成的，却也要先行准备了，更何况队伍的重新整编，也需要这些，刚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说起来，王虎并不是那种单兵种使用到极致的战斗思想，那样太容易被敌人研究和针对，还是兵种之间的协同，才能够应对各种不同的局面，作为独立作战的前锋营来说，这一点尤为重要。

从县城的清理工作完成的第二天起，崔家的各种辎重，便开始不断的向着前锋营中运来，很多还能看到有些许痕迹，显然是从营中直接送过来的，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物资，即便是已经有了些家底的前锋营，也依然陷入到了兴奋之中，甚至有些器物，他们之前都没有见过，甚至都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却也凸显了崔家的诚意。

为此，王虎还专门去了崔家营地一次，刚刚清理出的县城，已经根据之前的协议转交给了渤海王氏，所有崔家人都已经回到了城外的营地。当着崔兴武的面，王虎深深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对于他的这份大礼，他除了感激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对于王虎这样的态度，崔兴武已经相当满意，虽然这样的额外支出，也曾经在家族之中引发了一些意见，即便是他身处军营，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可在他将自己所见所闻，详细的和家主说明之后，自家兄长的表现也没有让他失望，将那些杂音悍然压制了下去，坚定支持他的决定。

对于王虎的来访，崔兴武高兴的将他留在了营中，并摆上了宴席，酒过三巡之后，借着彼此间越发亲密的状态，他似醉似醒的笑道：“之前看到王兄的个人实力，实在是让我钦佩至极，之前还曾听我家兄长说起过，他当年也曾经受过仙门高人的指点，只是自己资质愚钝，无法入门才最终作罢，可那些飞天遁地一般的手段，我一向是不敢相信的，却不曾想有一日能够亲眼得见，就是不知，王兄出身哪个仙门？”

听着对方说起自己兄长的经历，王虎便知道，对方定然对所谓仙门有一定的了解，一般的借口是难以打发的，既然已经有了那些表现，自己修行者的身份，肯定也已经坐实了，他也不必要再多做隐藏，便看似随意的笑道：“什么仙门，我的确是在一个宗门之中修炼过，而且还是首席武士，可后来发生了变故，才会下山闯荡，无法静心修行，实在是无颜去提宗门之名。”

崔兴武心中默默记下，却也不再追问，笑道：“这等成就，已经是我等凡夫俗子一辈子也不可能达成的了，王兄就不要这般谦虚了。倒是我，之后几天应该就会回去了，这一次我们交流虽然不多，可总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就此离去，实在是让人感觉可惜啊，若是有机会，你一定要来我安平坐坐。”

对于这样的邀请，王虎颇为实在的说道：“若是有机会的话，定然会前去叨扰，只恐事务繁忙，难以抽出时间啊。”

对于这样的情况，崔兴武反而觉得他颇为真诚，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各种忙碌之事更是数不胜数，想到回去之后，不仅要进行各种军事训练，还要和家中那些大佬进行各种勾心斗角，便有一种疲惫之感油然而生，感叹道：“是啊，我们都是劳碌命啊。”

一次轻松的宴席之后，王虎在第二天便接到了王正希的信函，表示那些兵甲因为需要调动，所以需要从渤海运来，所以耗时颇多，但请他放心，定然不会少了分毫，同时也邀请他有时间前往渤海，到时候他们王家定然会扫榻相迎。

与此同时，王虎也接到了董正的命令，在两天之后，他们也会踏上回程的道路，与此同时，王虎的驻扎地点也发生了改变，随着和安平崔氏的关系转暖，以及对黄天教叛贼的全歼，南方形势已经有了好转，现在急需他们去往中山郡最北部的广昌县，那里和涿郡、上谷、代郡三郡之地交接，距离北方草原也已经很近。

随着各郡之中不断混战，各种势力此消彼长，拥有战斗能力者，一旦依附的实力消亡，往往不会就此消散，而是流转成寇，故而那里马贼迅速兴起，这些劫掠成性的家伙，更是时不时越过州郡界限，杀入到中山郡中，更不要说，这三郡之中，有两郡都被异族人占据，虽然都是些汉化异族，可这些人野性不改，总有劫掠的习惯，在解决了南方问题之后，北方形势便越发严峻起来。

在经过了一番提升之后，实力大增的前锋营刚好将这份责任承担起来。那里之前可是由董家昌带领着家族中的精锐骑兵驻守的，听说减员数量便不低，即便是此刻，那里也还有近千名兵丁，在四处古要塞处驻扎，防止这些马贼和豪强趁虚而入。

对于这样的结果，王虎没有丝毫推却之意，对于战斗，他还没有丝毫畏惧，对于这些马贼，他专门找了之前在孙家的兵丁了解过，那些北方马贼的确是让人颇为头疼。

和中原山贼依山聚集成寨不同，这些马贼居无定所，而且杀戮横行，丝毫也不理会对本地的伤害会不会影响他们之后的活动，因为有马的缘故，大不了便直接转移到其他州郡，过上几年再回来，自然便恢复好了，他们的习性和那些在草原上游荡的牧民，并没有太多差别。

可他们最让人头疼的，就是他们的四处游走，让想要打击他们的官兵，很难发现他们的行踪，地方上也有他们销赃和打探消息的人，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便会立刻远遁，等到风声过了才会重新回来。

一个马贼队伍，数量都不会很多，多的也不过七八十人，少的甚至只有十几人，这样才便于及时转移，可这些马贼的个人战力却都不俗，而且有联合行动的传统，一旦有大买卖，往往可以聚拢起数百甚至上千的马贼队伍。

而且这些马贼和地方势力往往牵扯极深，甚至很多干脆就是族中子弟组成，往往上马为贼，下马为民，更是让清查变得极为困难，更何况，这些人往往都会在各郡交界之处行动，跨境追击更是大忌，往往会挑动不同势力之间那根敏感的神经，很容易让剿匪战斗转变成两郡之间的冲突。

再加上各郡局势颇为混乱，朝廷统治能力变得极为薄弱，对于边远地区的掌控更是已经形同虚设，自然便越发助长了这些马贼的气焰，更何况，这些人背后，往往还有着不同势力的插手，甚至有些时候，还能够发现其中有各股势力乔装改扮，直接假扮马贼清除异己的事情，更是让人极为头疼。

随着形势的越发复杂，北部地区发生战乱的可能在迅速提升，这一次，董正决定在一番休整之后，便发动一场对北方的战斗，只是相较于黄天教叛贼的行动迟缓，北方各股势力都有众多马匹，想要与其战斗，还需要更多的准备才行。

所以在之前的坚守时期，前锋营便作为最重要的战力，被派到了这个地方，根据董正的要求，这一次他只需要半年时间，只要能够坚持半年，董正的准备便能够彻底完成，到时候，随着新组建的骑兵队伍的加入，以及北方形势的逐渐明朗，到时候便能决定，该对谁发动攻击。

在这个过程中，王虎最重要的职责便是，根据之前基本处于半废弃状态的四处古要塞为基础，在北方建立一个稳固的防御阵线，做好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攻击的准备，当然，这样艰巨的任务，单只靠前锋营一支队伍，是很难独立完成的，所以这一次，董正也给了王虎权限，让他可以指挥现在还留守在北方的那一千名步兵。

与此同时，他还可以自行组建签军，只是这些人的装备和粮草，便只能由王虎自行负责，不能作为正规人员来对待，开了这样一个口子，也算是让王虎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扩大队伍的机会，也算是让他承担这种艰难任务的一种补偿吧。

在刚刚得到这个消息不久，队伍骨干便被系数召集过来，了解了相关情况，刚刚经过了一场大胜的众人，此刻还沉浸在那等傲然之中，虽然王虎简要的说明了一下，北方所面临的严峻形势之后，却还是有人没有真正重视，反而有一种不屑。

对于这样的态度，王虎不置可否，反倒是一旁的杨素从另一个角度，对这个军令做了诠释：“大人，你看，这是不是家主为了不让我们在一处呆的时间过长，进而出现尾大不掉的情况，而提前做出的预防。”

对于下首四人正准备发表自己愤怒的言论时，王虎身上气势突然爆发，之前从没感受过的一种愤怒之意，对着众人释放出来，即便是这些人已经见多了厮杀，可在这股气势的冲击之下，还是感觉心神一颤，仿佛被某种天敌盯住，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的冰冷，之前的傲慢转瞬便消失无踪。

好在这股气势一放即收，并没有让他们出丑，可他们还是感觉口干舌燥，全身汗毛倒立，大颗汗珠从头上不断跌落，还不等他们说话，王虎已经指着刚才要说话的那几人，冷冷说道：“回去好好想想，你们到底错在哪了，不要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

面对王虎的正面直斥，这四人脸上露出慌乱神情，之前的战斗让队伍之中弥漫起一股骄纵之气的同时，也已经将王虎的威信推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这些队长面对王虎的训斥，尤其还是当着其他同级的时候，虽然觉得极为难堪，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灰溜溜的离开了大帐。

看着帐中气氛因为这样的爆发一下陷入安静，沈冲悄然站出来，对着杨素说道：“我倒觉得，这方面的考虑可能会有，可北方形势的严峻程度，应该真的已经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程度，这一次，我们若是前往的话，很可能要面对一个颇为复杂的局面，单纯的武力，可能没有办法直接解决。”

对于沈冲的言辞，王虎脸上的冰冷才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点头道：“我也是这么判断的，只是具体情况，我们在这里空想也不行，终究要到了那里之后，才根据情况作出决定了。”

站在一旁的李栋、金在林，此刻最是安静，之前的那番表现他们其实也想如此的，只是被那四人抢了先而已，却没想到会迎来如此直接的训斥，虽然没有直接指着他们说，可之前的话却好似也在说给自己听，所以此刻他们便显得极为沉稳，口观鼻、鼻观心，不敢随意插话，再惹恼了老大可不是开玩笑的。

反而是宋立难得主动说道：“我倒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若是能够想办法将这些马贼分化瓦解，近而俘虏一部分作为签军，我们的骑兵战力应该还可以在提升一个层次，更何况，还有机会得到大量马匹，若是正能够给我们每个人都配一匹，即便是不擅长马上作战，到时候增加机动力之后，再下马战斗也行啊。”

这也算是一个颇为大胆的想法了，可王虎却点头赞同，显然也走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因为现实原因而没有办法达成。

在得到认可后，宋立也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笑道：“更何况，这些马贼最擅长的，其实不过是快速奔袭，真正的战力如何，还要亲自动手试试才能知道，我倒觉得，这些不过是些小问题，反倒是那些背后支持的势力，才是最为麻烦的。”

一旁的沈冲说道：“若是要承受三郡围攻，我们可没有这个能力，到时候应该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才不敢随意招惹我们。”

杨素、沈冲再加上张琪，很快便热火朝天的探讨起来，一个人提出一个观点，其他人很快便做出了同意或者不同意的判断，并说出自己的理由，若是不能说服对方，双方便会继续争辩，在这个过程中，对于北方形势的应对，也慢慢成形。前锋营的高层框架，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显现。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消息，说是朝廷宣召天使竟然出现在大营外，董正让王虎马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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