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各有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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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的行为，刘太守脸色一沉，冷喝道：“怎么，你还要在这里和本官来一场火并不成？真当这满城之人都是瞎子吗？”

看到这一幕，白慕云也不再站在他的身后，悠然来到王虎身前，笑道：“刘太守，之前你咄咄逼人也就罢了，你为官，我为民，本就不好争吵，可今日你这般做，是不是太过露骨了？难道就不怕朝廷的调查吗？”

看着刘太守傲然抬头，丝毫也没有畏惧的模样，白慕云摇摇头，说道：“我知道太守大人心狠手辣，之前的两次调查队，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回程的路上，可大人就这么相信，所谓的阳乐刘家，只是依靠那八百名兵丁和长乐山道人，便能够保得全家安宁？”

刘太守本就不大的眼睛一下眯了起来，紧紧盯着白慕云喝道：“终于露出了你的本来面目了吗？像你这等杀人越货的恶棍，早就应该被彻底剿灭，然后满门抄斩了，竟然还让你如此嚣张了二十年，简直就是养虎为患。”说完这番狠话，他才冷笑道：“更何况，你覆灭在即了，还在这里胡乱威胁，真以为你的手下就是铁板一块吗？”

本想着说出这话，对方定然会神情大变，进而进退失据，到时候自己便可以轻松应对了，却不曾想对方表现的异乎寻常的平静，笑道：“你说的是陈平和耿乐他们吗？”随着他目光的转移，在座位的最下方，距离刘太守最近的位置，为首的两人已经脸色大变。

看到这一幕，白慕云摇头道：“看来刘太守很是了解啊，那拓跋焘若是没有足够的支撑，肯定不会随便行动，只是没想到，我做人竟然这么失败，不管是牧场还是马队，都有人对我如此不满，这一次他们带队前来，恐怕也是有看形势的意思吧，若是我没有平定叛乱，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是混战一片了吧。”

看着耿乐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反而是陈平颇为光棍，直接走出了那个圈子，转头道：“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们再这般装模作样也没意思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了，还是跟在太守身边才有机会活下去的机会。”

听到这话，跟在他身旁的六人，虽然有些人脸上流露出明显的犹豫神情，可到最后，还是纷纷来到了刘太守身后，对于太守满意的目光，陈平弓着身子满脸谄媚的笑容，让人感觉颇为不齿，他自己却并没有这等自觉，之前既然做出了那等事，这个时候自然要拼命想办法活命，至于其他，都可以暂时抛开。

面对白慕云失望的神情，刘太守颇有些自得的说道：“你以为提前将拓跋焘击杀，平息了这次的变乱之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告诉你，就在我进城之前，陈平已经留下了命令，让马队开始对另一队的攻击，想来这个时候，猝不及防的队伍，恐怕已经散乱不堪了吧。”

听到这话，白慕云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亲自培养的马队，要在今晚血流成河，浓郁的悲哀神情笼罩全身，好在最靠前的那些人，即便是面对这样的变化，也依然表现的颇为忠勇，挡在白慕云面前，尤其是为首的大汉已经叫道：“家主，不用担心，就算是形势再怎么艰难，我们也会拼死护送你出城去的，大不了到时候东山再起，再让这些人付出代价就是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叫喊起来，表示自己的态度，才让白慕云脸色舒缓了许多，那名大汉对着还在犹豫的六人叫道：“吴六一，难道你忘了自己的名字是谁起的了，这等时候还在那里犹豫什么？当年那个横行无忌的沙漠苍狼，今日竟然要做出叛主求荣的事情来吗？”

面对众人的注视，一名年近五十的强健汉子，脸上明显露出了挣扎的神情，神情不断变换间，他突然跪在地上，对着白慕云磕头道：“家主，不是我不愿与您共生死，实在是我家中还有老母和三个未成年的孩童，若是我这时死了，我的家人无人照料，到时候恐怕便要遭逢不幸了，还望家主原谅我的决定……”

看到这一幕，刘太守已经大笑起来：“还说是什么仁义无双的马王，一支马队，两处牧场都已经离你而去，到了现在，等到你的马队火并之后，你还能有什么依仗？”想到快意处，他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

拦住了想要破口大骂的大汉，白慕云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六一，我们相识也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当年我见到你的时候，我还只是个毛头小伙，你那时也没有出头，没想到这么多年，我还要让你如此选择，这是我的不对，只是我希望你能够站在一旁，不要插手这一次的事情，这也算是我的一个请求了，你觉得如何？”

刘太守大笑道：“到了这等时候，你还在这般垂死挣扎？简直可笑，吴六一，过来，只要你做出正确的决定，之后我定然会给你一个足够的职位，肯定要比现在过得风光。”

面对这样的抉择，吴六一脸上神情变化，始终难以做出决定，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人，显得颇为平静，始终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显然唯他马首是瞻，对于自己的麾下，他拥有足够的掌控能力。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肯定会大大的得罪人，可他还是对着白慕云点头道：“好。”

虽然只是一个字，可在他口中，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面对白慕云欣慰的笑容，他的内心却在不断痛苦，自己可以说是跟随对方最久的老资格，也是最为信任的老将，即便是家主，平时面对自己时，也是种保持着一份足够的尊敬，从来也没有将其真正当过下属，当年在马队为首领，之后体力下降之后，便在牧场中做主事，各项待遇也是最好的一波人，可到了这等关键时刻，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对于白慕云的结局，他同样没有丝毫看好，他可是明白，这一轮的变乱之中，到底有多少势力悄然插手其中，即便是马王再怎么力挽狂澜，在这样的局面之下，也一定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他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即便它是如此的让人痛苦。

没有理会刘太守那仿佛吃人的目光，他毅然决然的来到了一旁，不再掺和到这个过程之中，他身后之人也同样态度坚决，其中一人甚至还是另外一个牧场的主事。

听着隐约从城外传来的厮杀声，作为另一支马队的首领，毛不平的脸上已经满是紧张和痛心，没想到变乱竟然会在被镇压之后再次发生，而且还是由太守亲自发动的，他自然也想到了这背后的可怕，可对于白慕云，他拥有足够的忠心，即便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看着前方那些披甲兵士，他的心中便有些无奈，之前来参加宴会的时候，为了避嫌便没有携带兵器，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真正的战斗过程中，有没有披甲执锐，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即便是自己自负勇力，面对这样的敌人，也依然有些难以应对。

就在他评估着眼前的局势，准备为下一步的战斗做准备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在他肩膀上一推，让他不自主的往前踉跄了几步，刚刚稳下动作，转头看去的时候，刚好看到王虎站在他原来的位置上，一个得力部下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若是他此刻还站在原地，那把匕首恐怕已经落在他的后心上了。

还不等他愤怒大喊，王虎已经握住那人的手腕，一个反转，便将匕首刺进了那人的胸口，巨大的力道甚至让匕首从后背透出，随着匕首在胸口的旋转，心口鲜血一下喷涌了出来，那跟随自己数年的老部下，就这么倒地死亡，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紧跟着，刘太守的声音便从他的身后响起：“废物，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死了最好。”这一下击中了毛不平的内心，转过头来正准备痛骂，始终跟在刘太守身后的一名矮小男子，已经突然快步上前，腰间短刀骤然出鞘，向着他的怀里扑了过来。

这样的突然攻击，并没有让毛不平慌乱，反而让他迅速平复下了之前的情绪，做好了空手战斗的准备，可还不等他接招，一个身影已经一下挡在了他的身前，手臂一下格挡在对方的攻击前方，面对这样的应对，那名矮小刺客冷笑，短刀却已经由砍变刺，狠狠的戳在对方的手臂之上，向着直接通过手臂，将刀刃刺进对方的心口。

可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让他如意算盘落了空，王虎手臂下，竟然还藏着一件护臂，那把短刀根本就没有刺入，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短刀被格挡开之后，王虎的力拳已经顺势砸向了对方，若是被这一击砸实，就算是大石也绝难抵挡。

这名杀手的应对也很奇特，双手一下搭在王虎的手臂之上，稍作支撑，竟然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不仅躲开了攻击，下一刻，三把泛着蓝光的匕首，已经向着王虎飞了过来，在空中的他，更是身形扭动间，强行变化了方向，再次对着王虎扑了过来。

这等江湖手段，若是出现在战场之上，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哪里有这样的空间和余地，让他们如此辗转腾挪，可在这样的战斗过程中，这样的招数便显得华丽而有杀伤了，只是他所面对的，是一个标准战阵出身的武将，自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手段来应对，只是极为简单的，随着脚步踏前一步，另一个拳头骤然击出。

看似简单的一击，却是王虎不调动罡气带来的最大威力，甚至连空中都响起了破空之声，前方的三把匕首，更是在这样的力道之下，迅速摆动起来，擦着他的身子落在一旁，根本没有起到丝毫效果，眼看着这样的强悍，那名刺客也是神色微变，再不敢贸然攻击，而是收起了短刀，做好了全力应对的准备。

就在那一拳来临之时，他正准备故技重施的时候，王虎的另一只手，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却没想到对方一个旋转，已经脱离了衣物，正准备先拉开距离，再做攻击的时候，一只大手已经一下抓住了他的脚踝，一把将其提了起来。

极为灵活的刺客正准备反转身子做出反击的时候，王虎手腕一抖，一股力道骤然发作，迅速传遍刺客全身，刚刚凝聚起的力道便彻底烟消云散，虽然很快，气力便开始恢复，可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就在这时，王虎已经将他狠狠向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这名刺客已经只剩个人形。

整个的过程其实相当迅速，不过就是两次过招，便已经分出生死，可其中的变化和技巧，还是让身后的毛不平心中惊叹，他这个习惯马上战斗的家伙，到了此刻才承认，自己若是贸然面对这样灵活的对手，恐怕根本就没有办法适应，可真要是被对方淬毒的兵器伤到，恐怕便没有任何机会了。

还不等他感慨，王虎已经一个退后，躲过了另一名刺客的攻击，下一刻，腿部发力，只能看到一个虚影在空中划过，下一刻，那名同样矮小的刺客便已经飞了出去，在空中的时候，他的口中便已经开始狂喷鲜血，其中甚至还能够看到其中有内脏碎块，随着鲜血喷出，眼看着已经不活了。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真正见识到王虎的强悍，对于他之前那些匪夷所思的战绩，也有了一丝相信。面对同伴的死亡，不管是刘太守还是他身后剩余的四人，都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就好像死在他们面前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同伴，甚至连人都算不上，才会有这等平淡的表示。

一阵甲胄撞击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下一刻，紧闭的大门已经被直接撞开，为首的四人迅速跳进院中，手中弩机小心对着周围，下一刻，一支队伍迅速涌了进来，并将那几十名身披甲胄的兵士，还有刘太守他们一起围在了中间，与此同时，周围的房顶之上，也开始出现手持弩机的兵士，摆出了射击的准备。

作为王虎的骑兵营，虽然没了马匹，可在平地之上的表现，依然极为出色，前方兵马手持圆盾马刀，身后之人手持弩机，虽然相较于步兵的步弩，他们手中的弩机威力明显小了一些，可在这样的距离之下，不管这些黑甲兵士的铠甲如何，都不可能挡住弩箭的透射。

这样的威胁，也一下子让刚才还占尽上风的刘太守慌乱起来，隔着兵士的围堵喝道：“白慕云，你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还敢对我如此，就算是给你一百个胆子，你动我一下试试。”

本以为自己的威慑会有效果，却不曾想，站在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独孤寿突然开口道：“拓跋焘余孽竟然意欲行刺太守，实在是太过可恶。”

云明熙更是笑道：“王将军竭力平乱，却不曾想到最后，还是让对方得手，实在是遗憾啊。”

刘太守双眉立起，厉喝道：“你们这是谋害朝廷命官，更何况，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那。陈平，赶紧去召集你的马队，若是立下大功，我定然不会亏待于你，还有耿乐，你也去。”被点名的两人也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他们刚想行动，在他们周围的骑兵营兵士，便将自己手中的弩机抬了起来，做好了发射的准备，他们怎么敢随便行动。

眼看着刘太守已经慌了手脚，独孤寿和云明熙根本就不为所动，冷眼看着这一切，就在这时，一队五骑突然从门外赶来，转眼间便来到院中，随手将两个袋子扔了进来，袋口并没有密封，随着落地，十数个人耳便从其中散落出来。

一名骑手说道：“骑兵营奉命追杀蛮族轻骑，成功击杀三百二十五人，其左耳尽在于此。”

看着地上的耳朵，上面能够看到一个明显的耳洞，很多还带着硕大的耳环，这是北方蛮子的一个习惯，一般中原人绝没有这样的特征，正是因为这样，久而久之左耳才变成了军功的象征，仓促之间，根本没有办法造假，想到入城之时，这些骑兵的行动，原来是去追杀那些草原骑兵了。

还不等众人将整个消息消化，另一队也已经赶了过来，毛不平从其中还看到了两名自己的属下，为首一人叫道：“家主，在骑兵营的帮助下，我们已经成功将叛乱的马队镇压，现在已经尽数缴械，关在营中了，还请家主放心。”

这话一出，陈平惊叫一声，耿乐更是已经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甚至有人直接哭出声来，就连刘太守，也有些彻底慌了，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完全失败了，眼看着事情已经到了不妙的地步，一名坦胸露乳的胖大和尚，突然将刘太守挡在了身后，无奈摇头道：“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不过，只要把在场之人全都杀了，应该便可以完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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