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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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场梦，梦中的男孩忧愁没有笑容，他望着电视中的超级英雄们个个身怀绝技，拯救人们于危难之间，人们对英雄们露出满意的笑容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情啊！他也想成为那样的英雄，于是乎，他下定决心，成为一个力大无比的人，即使不能像超人那样，也想要尽一份力，为了锻炼自己瘦弱的身体，他每天都会逼迫自己做一些超越身体极限的运动，抬杠铃，举重，连邻居搬家的时候，他都会前去帮忙，闲暇时光，用锁链拖住黑色的橡胶轮胎，迈着沉重的脚步，从斜坡下面一直缓缓拖到上面。他着眼见到了自己的体重正在增加，镜子中，自己的肌肉随之健硕起来，那个时候他笑了，笑了许久，可有一天，那架唯一连接小镇和森林的桥索断了，站在桥另一头的一户人家心急如焚，男孩刚好路过，凭借他的力量肯定可以拽起桥头断掉的绳索，可是当他低头俯瞰山崖的时候，陡峭的山崖下的深渊让他浑身寒毛直竖，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了，他也没能拽起绳索，那户人家最后饿死在山中。】

羿颜明控制不住自己颤栗的身体，全身寒毛倒竖，他完全被恐惧所支配，恐惧的气息占据了他的身体，牙齿也不听使唤地哆嗦着，毛发中冒出一滴一滴冷汗，黄皮肤上的疙瘩像斑点似的密密麻麻，黑色眸子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怪物丝毫未动，停在原地就已经在告诫他：你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曹禄被声响惊醒，晃了晃自己的头，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怪物是如此的真实，整个四不像，他小时候去动物园见过的大狗熊跟这东西比弱爆了。

“我靠啊！你还愣着干什么！跑啊！”曹禄似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羿颜明尴尬地瘫在地上，逃跑？能往何处跑？他们在三楼，整个寝室唯一的出路被这怪物挡住了，难不成要跳窗？

“我们现在就是瓮中之鳖，跑哪儿去？！”羿颜明被曹禄的话拉回到了现实，赶忙向后退去，双臂用力死死地握住手中不可靠的武器，“那能怎么办？！和它干一架？！找死吗？！这是个什么玩意？！我们可是普通的人啊？！”曹禄的右手紧攥长棍，即便是这样说，但心里却不这么想，毕竟要死也死得光荣一点，可不能连死都是个窝囊废啊！

怪物怒吼一声，悬挂在黑色爪牙上的张志尸体瞬间被它切碎，丢进了尖利的嘴中，人类脆骨断裂的声音回荡在羿颜明和曹禄的耳边，仿佛腐烂的肉变成了最可口的佳肴，怪物大方的在他们面前咀嚼着张志的尸体，似乎是对他们弱小的一种挑衅和嘲笑。

“这怪物居然还这么嚣张？！”曹禄最看不惯挑衅自己极限的人了，虽然这东西并不是人，但也激起了曹禄内心的愤怒。怪物好像听懂了曹禄说的话，伸出了冗长的颈部，如绿松石搬的网状双瞳注视着曹禄，满是血腥味的尖利嘴牙对着曹禄吼叫道，“好吧......当我没说......”

羿颜明的渐渐镇定下来，他明白，现在的情况，只能和这家伙拼一拼还有一丝生机，不管生死也比自己懦弱而死要好，可是自己的双手还在颤抖着，真正面对生死存亡时刻的时候，身体却地欺骗了自己。

怪物慢慢地靠近羿颜明，这家伙感觉到了羿颜明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感比曹禄更加深厚，看似镇定其实不然，曹禄虽然话多了点，但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是羿颜明却依然惧怕着什么，他惧怕可能并不是前面的怪物，而是连心脏都缓不过气来的窒息感，就算是无头无脑的怪物也能察觉到他的异样，那是惧怕死亡的软弱。

“去死吧！你个丑东西！”曹禄话音刚落，撩起了长棍朝怪物的背部挥去，不管怎么样，从背后袭击总是让人猝不及防的，怪物也确实并未反应过来，曹禄重重的一击恰好让怪物向后退去，拉开了与羿颜明的距离，羿颜明傻傻地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曹禄，他看呆了，“看啥啊！再不拼一把就死了！”这句话瞬间把还在原地害怕的羿颜明拉了回来，“......谢谢了......”

怪物张开了巨大的羽翼，转眼之间，整个寝室的墙壁倾倒坍塌，紧接着是惊天霹雳的怒吼声，怪物也不想再跟这两个弱小的人类玩下去了，必须先发制人，曹禄率先冲上前去，双手持棍用力的击向怪物的头部，而长棍根本不堪一击，俨然碎成了两段，怪物怔了一下，发出了“丝~丝~”的笑声，右手的长触角一把缠住了曹禄的身体，整个人被怪物交缠在半空中，曹禄想要挣脱，但完全使不出力气，触角的力量让他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蝼蚁那般无能，“他妈的！什么玩意？！”曹禄随即骂道。

羿颜明毫不犹豫地也冲上前去，“放开他！去你妈的丑东西！”网球拍狠狠地打在了怪物右边的触角上面，可惜的是他击向怪物触须的刹那间被一股如钢筋坚硬的力量震退了，怪物纹丝不动，羿颜明惊愕须臾，“怎么可能.....”，他的力量不足以造成伤害，即使他已经用尽了全力而怪物却丝毫未伤，或者说普通人的力量对它来说微不足道。

怪物怒吼一声，另一只黑色爪牙抓向了羿颜明的身体，“啊！”他皱紧眉头，用力的叫道，疼痛感贯穿全身，足足一只爪牙却犹如万箭穿心，尖爪从上至下刺穿了羿颜明的右手臂，鲜血倏然流出，黑色爪牙立时拔了出来，羿颜明又一声惨叫。

曹禄被这场景吓得如鲠在喉，两眼直直的盯着羿颜明的右手臂，“羿颜明......你......”

羿颜明右手还用力拿住网球拍撑着自己的身体，现在他浑身的感觉只有一阵热痛，双膝跪在地上，低下头，左手紧紧抓住被刺穿的右手臂，难道我就真的这么没有用吗？鲜血流出身体的感觉让羿颜明第一次感受到了炙热，不听使唤的从右手臂涌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也浸满了衣服，痛，被刺穿的地方热气滚烫，他忍住剧痛试图平静下来，可血流却像烙钳在体内焦灼，似乎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双眼缓缓湿润。

我可能就真的这样死在这里了呢，可是我却并不想真正的死去。

眼泪一滴一滴随着鲜血流出的痕迹，滴落在了污渍侵染的地上，浑浊一团。

弱小的生物会提前走向死亡。

他想起了高中时期无依无靠的自己，那个靠自己奋斗考上好大学的日子，也想起了上讨厌的选修课时坐在前面的心仪的女生，阳光透进窗边，清新的短发和蕾丝边的连衣裙，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了呢，爱情不理性又如何？但还是那么憧憬，鲜血流出体内的感觉让他身体如秒针的速度虚弱下来，视线渐渐变模糊。

是时候该结束这毫无成就感的人生了吧，张志，我来陪你了。

意识也逐渐模糊。

真的吗？羿颜明？你确定你就要死在这里吗？

黑暗，一个声音回响在脑海中。

不......我不想死......

那你就站起来，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情都没有体会到呢，你怎么就这么轻易死去了。

我.....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你没有那么容易被击垮，你忘了你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吗？

那又如何......

弱小的人类啊！废物。

废物......好像是的呢......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啊！”模糊的意识中似乎听到了一个女生的声音，轻柔又响亮。

羿颜明用尽力气睁开双眼，努力抬头望去，鲜血还一直滚烫着。

“这些怪物真是以大欺小，也该回你们那些肮脏的老家去了。”羿颜明恍恍惚惚，看到身穿蓝色学院式校服和短裙过膝袜的女生，她对着怪物挥了挥手，一团水柱立刻冲向了怪物，把它团团包裹住，动弹不得，怪物怒嚎了一声，然后四分五裂。

“还不快救你的朋友，他都快不行了，扶他起来啊！”女生的声音隐隐约约，羿颜明不知道这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啊？！好咧！不过刚刚那是啥啊？！”倒在地上的羿颜明听到了曹禄的声音，边问着那个女生，边走近自己。

“管那么多干嘛，你先快扶他起来吧！”女生说道。

“羿颜明？！怎么样了？！兄弟？！”曹禄看起来伤势并不严重，女生站在一旁望着他俩。

可渐渐地，羿颜明再也撑不住了，轻轻一笑，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