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三寸人间在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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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丰沉默，当黄磐龙以为自己的话触到对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秘密的时候，突然孙丰发出一阵低沉的，尖锐的，如同锯子一般晦涩难听的笑声道：“本王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鬼不鬼，人不人的，我就是我，何来人鬼之分？

鬼若有心，鬼善于人，人若无心，人不如鬼。人，又何曾由脸来区分过？

况且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情，本王之所以要戴着面具，并不是因为厌恶我此刻的面目可憎，而是一种束缚，一种提醒，提醒本王别过于迷恋自己此刻的力量，毫无约束的释放自我，因为本王一直以为，没有束缚的力量，便是毁灭，毁灭别人，也毁灭自己，没有任何价值——但是现在，也无所谓了，就让我们来一场毁灭前的疯狂吧。”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孙丰逐渐积累的气势，就像达到了某种临界点一般，突然发生了质的变化，一团犹如实质一般的墨绿色气息瞬间覆盖取代了其身上原本绿色的气息。

一股如同怪物苏醒，充满了无尽邪恶、狂暴、嗜血、毁灭一切的欲望的气息、力量，正滂湃如潮、无所顾忌的在孙丰身上形成。

这一瞬间，孙丰如同化身地狱深渊恶鬼，一双血红眼睛突然向黑色转化，原本一个眼睛两个瞳孔旋转，竟然如同黑日浮现，再次由模糊，到清晰的慢慢浮现出另外一只瞳孔，形成三个瞳孔均匀相对，缓慢旋转的形状。

不仅如此，在孙丰身外，周天之上，竟然开始形成一团努力要挣脱天地间某种束缚的，恐怖的力量，遵循着某种周天规律在运转，就像一道飓风，最终化为惊涛骇浪、毁天灭地。

这一惊人转变，就连黄磐龙都瞬间色变，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再淡定，手中人皮.面具瞬间被抓成粉碎，脱口而出：“你疯了，你想永坠深渊吗？”

“嘎嘎……”已经完全黑化，而且六颗瞳孔完全由黑转红的孙丰的眼中，露出一丝嘲弄道：“不疯魔，不成活！本王疯了，你也怕了，因为我在你内心深处，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不疯魔，不成活！”这句话让黄磐龙瞬间陷入沉默，半响后，终于眼神逐渐深沉，如同实质般道：“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堕落地狱深渊了！也罢，就让老朽来送你最后一程吧！”

“老头，其实你叽叽歪歪那么多，只是暴露了一个事实，便是你根本不是什么周天境大圆满的高手，因为一个真正的周天境大圆满、半步通玄的大能者，是没有闲心跟我这样一个蝼蚁废话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实力其实已经严重锐减，甚至就连我这样一个蝼蚁，都无法一下子捏死，让你心中无比恼火。”

此话一出，黄磐龙瞬间色变，仿佛被说中心思。

孙丰不管他，继续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的实力严重锐减呢？难道是练功练出了岔子，导致走火入魔了？还是因为你最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消耗了你大量的实力，让你虚成这样。无论如何，这就是我的机会，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阴沟里翻船，大象被蚂蚁咬死！”孙丰突然口出惊人之言，振聋发聩，让黄磐龙瞬间色变，神情无比阴沉。

黄磐龙深深望着孙丰一眼，突然冷笑一声，如同承认般道：“蚂蚁咬死大象？真是无知者无畏。别以为你用一些极端手段得到一些力量便忘乎所以，其实老朽比谁都清楚，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你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地狱修罗道，恶鬼畜生道，皆在六道之内，唯有你此刻堕落的道，在六道之外，名为‘深渊黄泉道’。一旦踏入那一步，将沉沦深渊，永不超生！不过在此之前，就让老朽先送你入地狱吧。老朽会让你知道，何为真正的周天境，何为绝对实力碾压。杀死你，何须半步通玄？十分之一力量足以。”

黄磐龙的话同样惊人，仿佛一眼看透孙丰此刻身体的恶劣情况，竟然一言道破，比孙丰本人更加清楚，让孙丰同样变色。

的确像黄磐龙所说的，他此刻正是走向一条不归路，而这条不归路，名叫——深渊黄泉道！

这些，都是他刚刚才从精神世界中的骨面人口中得知的，而眼前这个老人，却能准确一言道破，那么他又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些信息的呢？

不过算了，管他呢，反正人死灯灭，死后的事情，就让天决定吧，现在，他只需要真真正正的，无所顾忌的进行最后的疯狂便是了………

就在此时，一个充满悲痛的声音远远传来，是牛小坚的声音。，

“殿下，小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殿下永坠地狱，如殿下身死，小的将追随殿下一道，共入地狱，请殿下恩准！”远处的牛小坚突然跪倒在地，目露悲痛，他从未有过的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如此的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那个原本应该享受世间一切尊贵，意气风发的背影，此刻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陌生，直至对方永坠深渊，永远沉沦，化身恶鬼。

他此刻唯有一个愿望，便是能够伴随殿下一同沉沦，不至于让殿下孤独上路，如此孤单。

所以，他在恳请殿下恩准，允许同行。

突然一个平静、安详的声音，却振聋发聩，响彻在牛小坚耳中：“人只能站着死，不能跪着活！记住，生与死，不是一种形式，而是一种情感！鬼若有心，鬼善于人，人若无心，人不如鬼。如本王永坠地狱，却能求得内心一分坦荡，三寸心田便为人间，又有何惧？若你要随本王而去，本王不会阻止你，若这是你的心愿的话！但是有一点，你还活着，便站起来，好好注视着本王作为一个人，最后的一战吧。”

牛小坚浑身一震，目光所有悲痛逐渐转化为坚毅，默默站起，注视着那个近乎完全被绿色邪恶气息吞噬的背影。

这一刻，他的心从未有过的敞亮，目标从未有过清晰，注视着那个身影，就像注视着自己终生的目标，归宿！

“永沉深渊，你，真的决定了吗？”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在孙丰最后的意念中浮现，是骨面人的声音。

“何须啰嗦，走起！”孙丰的手往自己的脸一抹，一双血红眼睛瞬间漆黑，如同太阳永坠无尽的黑暗，全身绿色气息竟敢瞬间化为翠绿色，如同实质，就连其脚下的地面，都瞬间覆盖上一层翠绿晶体，然后寸寸断裂，悬浮升起，竟然在其脚下瞬间组成一个复杂无比的剑阵，慢慢旋转。

“上古剑阵——地剑式！”孙丰突然一拍地面，只见那个无比深奥复杂的剑阵，竟然从中间裂开一道诡异的黑色缝隙，就像通往某一个地狱的入口，又像一头苏醒的怪物张开巨口，渗透出一股晦涩的，深沉的，毁天灭地一般的恐怖气息。

当这道空间裂缝从短短三寸扩展到两尺的时候，孙丰突然整个手臂穿入面前复杂剑阵之中，就像穿透了一层异度空间，脸上原本近乎骨化的脸上竟然露出一阵扭曲的、痛苦的表情，然后猛然漆黑双眼喷出两道黑色之光，口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声，右手猛然从空间裂缝中抽出一把熊熊绿火燃烧的巨大之剑。

他突然有种明悟，就是那个所谓的上古秘法《剑阵笺注》，并不是像欧阳崇明表面理解的那样，仅仅是几招上古剑阵杀招，而是一种更加神秘的，玄妙的，沟通起另外一个奇异“世界”的桥梁、通道。

这是剑阵，更是打开潘多拉之盒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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