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亲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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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黎峻被洗衣机的响动声给吵醒了，母亲早起把黎峻的衣服给洗一下，好在下午他返校前能晾干了带走。黎峻也曾经想过要自己洗衣服，可洗了几次后，母亲都说他洗的不干净，衣服都洗不出来了，最后也只好放弃了。从初中开始每次都是回家一次把一周的脏衣服带回家来，母亲给洗干净后再带到学校去。

以前小学、初中时好多衣服都是母亲给黎峻做的，虽然母亲的手受了些伤，但并没有阻拦住她的心灵手巧，同时也是为了更节省一些，母亲看着别人孩子衣服穿着好看，就会按着人家的衣服用剪刀剪个样子，给黎峻和弟弟做个同款式的，因为都是按着他和弟弟的身材量体裁衣，因此穿在身上也更合体。在高中之前黎峻也都习惯了母亲做衣服、洗衣服，母亲总是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叠的整整齐齐的。

弟弟还在睡觉，刚上初一的孩子本来也没什么心事，天天是吃的饱、睡的着。黎峻起身走到外面打算帮母亲一块洗衣服，走出房间外面天气已经开始感觉热了，刚下过雨的天气格外的好，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从东边升的的骄阳已经开始发挥了他的火力，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大热天了。

母亲正在东边的配房里做饭，不时冒出阵阵的香气，应该是在烙黎峻最喜欢吃的葱油饼，父亲正在摆弄着院子里的种的一些蔬菜，因为家里的院子比较大，父亲就开垦出了一半的地用来住些蔬菜和瓜果，而且这些菜都不打农药，都是父亲和母亲空闲时候在菜地里找出虫子，把虫子给消灭掉，可以说是地道的无公害蔬菜了。现在院子里的西红柿已经开始有的变红了，父亲看黎峻起床了就摘下一个全红的西红柿喊道：“小峻，给你个西红柿，咱们家这个可没打过一点农药，你拿手擦擦就能吃了。”

黎峻看着满院子绿油油的景色，心情也是非常的舒畅，什么地方也没有自己的家好，而且家里还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谢谢老爹！”黎峻走到院里的菜地旁，从父亲的手里拿过西红柿用手摩挲一下西红柿的表面，就直接塞到嘴里咬了一口，家里的西红柿都是一点点的长熟的，吃一口到嘴里又沙又甜，汁液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爸，家里的西红柿真好吃。”

母亲从东屋里出来喊道：“小峻你还真听你爸的，也不洗洗就吃呀，脏不脏。还有孩子他爸你也真是的，怎么也让孩子用水洗一下再吃吧。”说完又摇了摇头走回东屋里接着去烙她的饼了。

黎峻吐了吐舌头，接着几口把西红柿吃完了，还想自己再找一个红的吃，爸爸看黎峻的样子就又从一棵长满了西红柿叶子和果实的西红柿秧子下面，摘下了一个还没有彻底红透的递给黎峻，说道：“咱们自己种的当然好吃了，一不用化肥、二不用农药，都是每天早起起床后，我和你妈两个人转着找有没有蛆虫，找到就直接踩死，真正的环保呢；而且咱们家这个都是自然熟的不像外面卖的都用药来催熟的，要不怎么能供的上卖，咱们家是熟一个就吃一个，你上学住校，你弟每天放学回家就找着红的吃，都快供不上他吃的了。”说完自豪的挺直了身体，父亲虽然没有文化，但却是务农的一把好手，把地里的庄稼打理的都比相邻地块的要长的好、收的多，家里这些菜也都是长的非常的旺盛。

“好了，快别说你的菜地了，小峻你快去洗洗手去把你弟叫起来吃饭。”说着母亲端着厚厚一打的烙饼从东屋里走出来，向正屋走去。

“爸，我奶奶呢？”奶奶一直是跟着他们住，但有时候也会去几个姑家住几天，黎峻昨天心事重重的也忘记了去问问奶奶，今天看到最东边的屋子还是锁着门就想了问问父亲。

父亲从菜地里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这才想起你奶奶了，昨天我和你妈就看你有点不正常，还担心你呢，今天看来还算正常了点。你小姑生病了，你奶奶去你小姑那看看她，在她那住几天。”

看来自己孩子一点点的心理变化也都会看在父母的眼里了，只是有时候他们只会是在心里担心，而不愿意表达出来。

“哦，那我小姑是什么病呀，严重吗？”小姑是几个姑里面最疼黎峻和弟弟的，小时候小姑父在他们村的果园林场工作，经常苹果成熟的时候就带着他和弟弟去他们林场爬树摘苹果，当时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爬在树上摘下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那种感觉是非常的有成就感。

说起了小姑的病，本来满脸笑意的脸上立刻写满了忧伤，“情况不太好，有可能会是癌症。”

黎峻的心里一惊，怎么会是癌症呢，小姑这么好一个人，而且才30来岁，这么年轻怎么会得癌症这个不治之症呢。“爸，是真的吗，我小姑怎么会得癌症呢？”

“你姑夫带你小姑去石家庄查了，应该是肝癌，只是没有告诉你小姑，现在就说他得了是肝炎，你奶奶也不知道这事，你可千万不要乱说。”爸爸怕奶奶知道了承受不了。

黎峻的心情也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小姑这么年轻，而自己的表妹也才刚上小学，以后怎么过？奶奶有心脏病她能承受的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吗？可是这一切都又无法避免，如果真是癌症，以现在科学也是根本就无法根治的。

“可是，我奶奶总会有知道的一天的呀？”黎峻也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现在肯定不能让她知道的，你小姑现在有时候会很疼，只能靠着打吗啡来止疼，我想着没准那天她也会明白的，怕就怕她更难以接受呀！毕竟你表妹还太小呢？”父亲的语气既有无奈又有对表妹的怜惜，“不说这个了，你去叫你弟起床吃饭吧，成天也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和睡。”

黎峻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让父亲更增加伤感，就不再说话直接进房间去叫弟弟起床，听着黎峻的声音弟弟把毛巾被蒙在头上迷迷糊糊的说道：“哥，你先去吃，我再睡会，好不容易有个周未，每天都是早早的起床骑车子上学，上的我都头疼。”

黎峻也明白弟弟，因为走读只能每天早早的到学校然后早读，再开始一天的课，就打算让他再睡会，这时候母亲却过进屋子掀开弟弟的毛巾被说道：“黎想，快点起来吃饭了，吃完了饭一会跟你爸去地里浇玉米，早点去还凉快些。”

弟弟又把毛巾被抢过去盖在头上，“又是浇地，现在玉米长那么高了，钻地里又热还被叶子给划的全身是口子，一出汗就疼的要死，怎么不让我哥去呀？”

“你哥，下午还要返校呢，他不得在家里收拾呀，谁让你没好好学习考上你哥他们以前上的重点初中，只考上这个乡中，你今天又不用去学校，你不和你爸去浇地谁去？”母亲对弟弟学习不努力也是很生气。

“黎想快起吧，吃过饭咱们俩个一块跟爸去浇地，你在外面看着水我进里面去改垄沟，这些年我一直住校，都是你帮着爸爸干活，既然我赶上了我也应该一块去干。”父母一般能自己干的活都从来不让他和弟弟去干，但是从小他们俩个也是主动的去帮着父母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听哥哥这么说，黎想也只好掀开毛巾被从床上爬了起来，还不情愿的说：“好不容易有个周未也不让睡个懒觉。”

“就知道睡”，妈妈拍了下他的头也不再理他直接向中间屋子走去。

黎峻和弟弟俩个人也走到中间的屋子里，父亲已经吃完了饭，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他俩过来就说道：“你们俩个快吃吧，你妈烙的饼刚出锅是最好吃的了，吃完了咱们早点去把地浇完，趁凉快。”

黎峻坐在圆桌旁边拿起一角饼就往嘴里塞，妈妈烙的饼确实好吃，外面一层非常的酥脆而里面却非常软，吃到嘴里是酥软无比，比学校小食堂里的要好吃好几倍。黎峻一口气吃了三大角然后又喝了一碗小米绿豆粥，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才捂着发胀的肚子站了起来，每次回到家里都会吃成这个样子，母亲也都是很高兴的看着他吃的吃相，还让他再吃点、再吃点，就好像在外面就一直不能吃饱饭一样。

弟弟没像黎峻一样，只是吃了两角饼喝了半碗粥就又跑回房间去躺着了，母亲也懒的理弟弟，自己也吃完了饭就收拾桌子上面的餐具，黎峻也在一边帮着收拾到东屋里。这边父亲已准备着要去地里，把弟弟喝了出来两个人往拖拉机上装化肥，黎峻也过去帮忙，一边装化肥一边问：“爸，昨天不是下了点雨吗，还用浇吗？”

爸爸一边把拖拉机的车斗档板锁好，一边说道：“昨天的雨太小了，今年雨水整体偏少，玉米马上要吐穗了，这时候要施一次肥、浇次水，玉米才能长的大，今年的收成才会好。”说完就走到拖拉机前面用摇把去摇拖拉机，黎峻也要过去帮忙，父亲说：“夏天暖和，这个柴油机容易摇着，不用你们，我自己就可以了”，正说间父亲已经摇着了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院子。”

母亲给他和弟弟拿出了两件长袖子的衣服和两个帽子，对着黎峻说道：“地里的叶子太高、太长，穿短袖的会把胳膊给划出好多的口子，长袖虽然热点但可以保护着点胳膊，上午你和你弟跟你爸去浇地，我在家里把衣服给你洗好了，下午你就不用去了。”

黎峻和弟弟拿上了长袖的衣服爬上托拉机的后斗里，父亲拿过了两把铁锹也一块放进了后斗里，然后就开着拖拉机向村北边的玉米地驶去。拖拉机行驶在路上两边全是一人多高的玉米，现在阳光还不是太强烈，所有的玉米都伸展着翠绿的叶子。站着拖拉机斗里扶着前面的栏杆，迎着清晨的微风，黎峻感觉实神清气爽，弟弟却是垂头丧气的坐在车箱里全没有黎峻的意气风发。

这种感觉在到了地里开始浇地时就消失殆尽了，到了自己地头上时，父亲把拖拉机停到路边不碍事的地方，把化肥打开口子，装到一个洗脸盆里，然后从地头开始一点点的往里面扬着化肥，而黎峻跟着父亲一个畦一个畦的去把垄沟改好口，当一个畦浇满后就把这个畦的口子堵住，再往下一个畦里放水。刚开始还好，可过了一会天气就热了起来，黎峻虽然穿着长袖的衣服，可玉米叶子不断的在脸上、脖子里划出一道道的小口子，再加上汗水不断的流过那些小口子，真叫一个疼，黎峻这才知道弟弟为什么不愿意来浇地的原因，然而一个男子汗怎么能被这点小伤痛给打倒叫，黎峻依然强忍着一个畦一个畦的浇了下去。中间几次跑到旁边的路上看看有没有快浇到头了，可几次望去都觉得遥遥无期。

在黎峻快要绝望的时候听到了后面传来母亲的声音，扭过头去看到母亲穿着一件长袖的衬衣头上包着一块花毛巾，手里提着个饭盒走了过来，对着黎峻说道：“小峻、马上要中午了，衣服都洗好晒上来，饭我也做好了，我也帮你父亲和弟弟带过饭来了，你先回去吃了饭洗个澡，准备一下下午返校的事吧。”

听到这里，黎峻都有种大赦的感觉了，嘴里却说道：“妈，我帮你们浇完再回去吧。”

“不用了，你以前也没干过什么活，今天浇地也够受罪的了，之所以让你来浇这地也是希望你能知道干农活的苦，能够好好珍惜现在的学习时光，将来才有可能走出农村，不用天天受这个苦。”父亲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不过一会父亲就走了过来，拿过母亲的饭就吃了起来。“还有一件事一直也没给你说，也是怕你知道有了依仗更无法无天了，我一个战友的爱人在你们学校的教务处工作，在学校里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她帮忙，当然也不希望是因为什么打架或是搞对象的事情被学校处分而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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