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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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的光晖映在白雪上，未至晌午，雪山已亮如光幕，龙雪山的白昼时间很短，却并不昏暗。

众人打点行装，准备离开此地，雍开很热情的一路将众人送到幻雪城门口。罗晓飞昨夜陪雪莱玩到很晚，费劲口舌才将她忽悠住，让她认为短暂的离别不过是人生中的常态。

罗晓飞并没有智障似的跟雪莱说“讨厌、不爱”之类的，毕竟雪莱现在年纪还小，浪费点时间也无妨，大家在各自心里留下点美好的回忆总好过留下伤疤，特别是在这个生死无常的世界。

“雍开城主就不必再送了！”

师玉对他抱拳道，没想到这个幻雪城主倒还是个热情的人。

雪莱靠在马车上，望着罗晓飞，心里想道：“回去后加紧练武，到时候就顺着罗晓飞给的足迹去找他。”

罗晓飞虽然讨厌鸡汤，但是给人灌的时候可一点不手软，雪莱恐怕永远想不到要找一人到底有多难，特别是在这个连地图都没有的世界里。就算她有一天突破到四阶都没用，这个世界很多地方连人影都没有，深山老林，幽谷寂静，到时候罗晓飞可能在任何地方，比大海捞针都要难百倍，就算她有罗晓飞给的消息，也一样找不到人。

呜——

传令兵吹起出发的号角，雪车在冰犬的拉动下缓缓加速，众人在寂静的山谷里加速奔腾，很快消失在一座大山的后方。

雍开等了良久，见众人彻底离开了，终于松了口气，这帮战斗力超强的家伙留在此地，总让他觉得心惊胆战，晚上连睡觉都不安稳。

山崖某处，空蝉对素欣道：“你与钟美二人在这里，千万不要跟来！”，说到后面空蝉语气严肃，钟美应声道：“遵命！一定会看好素欣！”

素欣不爽道：“干嘛这么说我？难道我是个胡闹的小孩不成？”

“总之，接下来就不是玩了！”

空蝉说着，一脚踏往悬崖，身体无风自动，竟然浮在半空缓缓的朝幻雪城飘去，钟美在后看得着实心惊，心想空蝉已经达到了她所不能理解的境界。

素欣却不觉得惊讶，道：“现在才惊讶吗？宗主其实早已到达天人合一的境界，现在恐怕更强了吧。”

“这……这我确实不知，我属于断金门下，对你们不是很了解。”

钟美收回惊叹的目光，她会跟着空蝉过来实属偶然，对素女门的秘密知道的也不多。

“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素欣调皮一笑，却不多作解释。

此时，空蝉已经离得很远了，以她二人的目力只能看到一个小白点，落在幻雪城中央，几个跳跃就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大厅中，雍开推门而入，大喝道：“快点拿酒上来，好不容易把那帮杀神送走了，我今天非要喝个大醉不可！”喊完话才发现祝守就在大厅中，他正杵着一柄长剑，苍老的手握着剑缓缓擦拭着，形容枯槁，却又显出一些不同，雍开惊讶道：“祝守？你怎么不在里面休息？”

“人都走了就不要再装了！”

祝守淡淡地说道。

雍开闻言一窒，道：“我说城主，您以前不是一直吩咐我，就算雷天轰顶都要装下去的吗？这几十年一直这样我都习惯了。”

祝守抬起头，面容像水纹一般波动，由苍老逐渐变得年轻，直到变成和雍开一摸一样才停止，道

：“幻雪城主几千年都是同一人，要是被外人发现总会惹来麻烦，找你们这些小子顶替一下，我也好抽空四处走走。”

雍开正要搭话，后方的大门被人轰得一声砸开，惊地他连忙转过头来，他不是城主这个秘密可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只见阳光中一个白衣女子踏步而入，眼神灼灼，看了一眼雍开，最后定格在拿着剑的祝守身上，笑道：“我该称呼你第六代城主，还是你的本名雍炼，或者该称呼你为万剑炼王？”

“那晚闯进来的就是你吧！？”

祝守或者该称呼他为雍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光和空蝉触撞在一起，整间屋子轰隆一声发出爆响声，桌椅齐齐炸碎飞，中央的雍开更是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看你这表情似乎不认识我了？”

空蝉略显失望，随即又杀意凸显，道：“无妨！总之你今天非死不可！”空蝉话音刚落，她抬起手，猛然一抓扣向雍炼，掌影翻飞闪出无数残影，整间屋子轰鸣作响，终于承受不住这等狂暴的力量，屋顶整个被掀飞了出去。

“你难道是……来的好！”

雍炼暴喝一声，长剑散出无数剑气，将漫天残影尽数斩碎，千道剑光复而凝聚为一，由上而下斩向空蝉的头顶。

空蝉退后半步，一柄铁扇横在胸前向上猛拍，爆裂的剑气被铁扇反射，唰唰的射得地面整整齐齐的碎裂开来，城主府倒塌大半，一阵地动山摇，空蝉欺身而上和雍炼打成一团，两人身法极快，如同鬼魅，每次碰撞必定是地动山摇，爆发的力量难以想象。

长剑烈烈，铁扇如风，两种兵器滋出一道道火花，空蝉猛然变招，铁扇将雍炼胸口唰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又是一掌拍在雍炼左肩，将他凝聚的剑势打乱了。

雍炼身形歪斜，使出一招“游龙盘天”护住身体，剑尖点中冰层，退开数百丈，跳到了城主府远处的冰湖上面，空蝉也一脚踏出，紧紧的跟着他。

雍炼站稳了脚跟，看着空蝉，终于惊讶道：“这不可能！你竟然还活着！你是那个三千年前的空蝉？”

“记忆力不错，但是你我的恩怨比这还要久远！”

空蝉手中不停，扇子唰得一声合在手心，朝雍炼飞速点来。

“你我有何恩怨？”

雍炼横剑胸前，七道残影剑忽然从湖底射出，将整个冰层炸的粉碎，硬生生将空蝉逼迫开来，大喝问道：“你我根本没有交集，为何一再暗算我！三千年前你就屡屡与我为敌，过了这么久，你竟然还活着，而且你……为何一直要杀我？”

“为何要杀你？呵！我只想问一句，解咒术有趣吗？那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

空蝉手指轻弹，挡开乱飞的冰块，身形几个闪烁已经冲了上来。

“回答我！”

雍炼长剑悠然下斩，天空上又出现七道粗壮的剑光残影，宛若游龙，胜似天光，朝空蝉轰然砸去。

空蝉手心一抖，铁扇晃出奇妙的波动，她身体宛如游鱼，在狂暴的剑气中悠然上行，那七道剑气在雍炼的操控下虽然狂暴，但却奈何不得她。

空蝉连番出掌，将那剑影齐齐击碎，冲到比雍炼更高的地方，居高临下道：“带着疑惑去死吧！”说罢一掌压下，如同火山喷发，轰得天地一阵摇晃。

“你！”

雍炼心下骇然

，他受诅咒困扰几千年，遇一个能解除诅咒的，当真是欣喜若狂，可不曾想竟是对方埋下的手段。

“既然你一直不说实话！那我也不必留手了！”

雍炼说着，身体气势节节暴涨，漫天的剑气全都被他收进手心，以人剑合一的姿态，剑化流光，猛然冲上。霎时间，脚底狂风大作，无边的剑气跟着他斩到半空，剧烈的光芒，几乎把天空撕裂开来。

空蝉面色不变，抬手虚抓空气，她头顶忽现百花齐放，无数花瓣层层叠叠的凝结在一起，随着她铁扇的挥舞向下压去。

两人绝强的招式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建在悬崖边的幻雪城被震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半个城池发出轰鸣声，跌落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发生了什么事？”

远处，钟美呆呆的看着那一团烟尘，只觉得地动山摇站立不稳。

素欣淡然道：“着什么急，没看见宗主正在和人动手吗？”

钟美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今日才知武道终究能达到什么地步，她四阶的修为在断金门也属上游水平，可与素女门宗主比起来连手指都够不着。

“以前被宗主一招打败还觉得不服，今天才知原来她竟然强到如此地步！”

钟美目瞪口呆道。

冰湖上方，雍炼已经双手被斩，跪倒在地，浑身被铁扇割裂了无数伤口，几乎如同一个血人。空蝉就站在旁边，神色看不出表情。

雍炼败了，他没想到世上竟有人比他还强，也弄不懂为何对方要杀自己，问道：“你为何要暗算与我，就算我全盛时期也不是你的对手，你根本没必要对我使阴招！”

此前两边硬碰硬，空蝉竟然还能抽空斩断他的双臂，足见对方的真实实力远超自己，雍炼实难想象世间竟有此奇妙的招式。

空蝉唰得一下将铁扇收在手心，道：“我不是要打压你的修为，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

雍炼嘴角咳血，狠狠地盯着空蝉。

“你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人类，其实我想告诉你，你不过是诅咒遗留下的怪物而已！你的本质就是丑陋的诅咒，只不过借用了人类的驱壳在世上苟延残喘，诅咒没了你也就死了！”空蝉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你胡说！”

雍炼显得十分激动，叫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一直偷袭暗算于我？我受诅咒千年才能不死，你又是怎么活得这么久的！难道……难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不死的术法？”

“长生不死？”

空蝉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渗人，她将扇子摆在身前，忽然凑到雍炼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然而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语速十分快叫人听不清楚。

“你说什……”

雍炼抬起头，就要发问，空蝉却忽然出手扭断了他的脖子，看着雍炼满是疑惑的目光似十分解气，狠狠的道：“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诉，叫你死也不甘心！”

空蝉杀了人，突自觉得不解气，抬手将雍炼尸体轰成齑粉，一本写着“七合剑诀”的秘籍掉落在地，被她擒在手心。

“七合剑诀！自创战技的天才？”

空蝉看着这本秘籍，面色终于扭曲了几分，一抖手，将整本书爆成漫天的碎屑，喃喃道：“这样才算彻底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