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段立仁的过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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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越女？”

“怎么，你听说过她？”

“当然听说过啦，我们村的一个比我稍大的姓越的女孩，就叫越女。”华辰自知有些失言，听段立仁的话他认识的那个叫霓裳的女子也是越女，而越女都是一脉相传，那段立仁认识的岂不是他那从未谋面的师祖？华辰想，这事可不能乱说，天知道段立仁和阿青的师傅有什么关系，万一两人是死仇，那就玩大发了。

段立仁瞳孔微微收缩，听到华辰说完后又有些无奈地摇头笑笑，说道：“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你们村的丫头。”

华辰就呵呵一笑，心想我说的的当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越女了，但是是她弟子，不知算不算呢？

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段立仁流露出怀念的神情，低声说道：“我在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凭借着家族的荣光，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成天只知道游山玩水，身旁聚集地也是一群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

有一次在酒肆里喝酒，听道有人说南越密林中出现了一头白色的大虫，我就来了兴致，叫上几个玩伴带上十余名家族武士进山寻找，结果却是由兴而来，悲剧而终。十几人除我之外全部葬身虎口，那场景我现在还记忆犹新。不是一只，是两只，两只凶猛的白虎，对着我们整支队伍张开了血盆大口。

它们实在太过凶猛了，家将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哪是猛虎的对手，很快，整支队伍都葬身虎口，眼看着我也要命丧于此。这时，一个彩衣女子如神灵般从天而降。残杀十余人两只凶兽在女子面前不复凶猛，虽说利爪划伤了女子，却很快就都被女子斩于剑下，我因此而活了下来。”

像是在回忆那段血腥的历史般，段立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她当时拿的剑和你随身带着的那把剑很像，当然不是你这把。”

华辰知道段立仁为什么会这么说，越女剑和兰雀剑确实有几分相似，都是剑身极长，剑刃极窄，入鞘精华内敛，出鞘锋芒毕露的那种。

“她救了我之后又替我处理了一下流血的伤口，当时觉得很神奇，她只是将随手摘来的几片树叶揉搓一下涂抹在伤口处，伤口的疼痛就有些减轻了。现在想想，不过就是一些止疼药草罢了。

她救了我，可对我并不算友好，帮我处理伤口过后就让我下山，还说日后不要再随意上山了。我当时已经从惊吓中略微缓和过来，见她对我如此不假辞色，心里作为男子的好胜之心就起来了。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起初她一直不说，结果她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她虽然生气，嘴里一直叫喊着说要杀了我，但不过是吓唬我罢了。被我一直缠着，她只能选择妥协，告诉了我她的名字叫霓裳。至于家，她说自己没有家，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没有家，而是因为她的家人们对她的身份深恶痛绝而致使她有家不能回。

短暂的相处过后，她将我送到山外。此时她已经将我视为朋友，我也对她产生了一丝兴趣。我们约定每月第一天在分别的地方见面，只是要保持彼此的关系不被外人知道。

回到会稽后，我将同伴遇难的消息告诉了他们的长辈，一时间，整个会稽城都为之震动。几位朝中大员联合来我段府，要我说清楚事情的始末。说到底，他们不是不相信我所说的，而是无法接受他们的孩子全都死去唯独我活了下来这个事实。

最终，迫于我父亲的威慑力，整件事情不了了之。之后的每个月初，我都会去我们的分别之地，每次她都先我一步等在那里。不得不说和她的名字跟衣服很般配，每次见面她都会穿着一身彩衣，还会带一些甘甜的果子给我，一见就是一整天。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也没干什么，就是我给她讲讲会稽城的一些奇闻轶事，她带我在树林中嬉戏打闹。

有一次见面时，她给我拿了一卷医书和一卷剑谱，说让我挑一件，然后我选择了剑谱。结果她将医书和剑谱同时送给了我，但只教我剑法，不提医书。学剑的过程很漫长，我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作为家中长子，我的动向总是会被密切关注的，回家之后我才知道父亲已经派人寻找我多日了。

在父亲的逼问下，我拿出了剑谱和医书，结果看过剑谱之后的父亲勃然大怒，毫无缘由地打了我一巴掌，待他气消之后，向我解释了起来。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我们段氏从越国建立时起，就一直存在，所以才能知道那些往事。

其中的具体情况太过复杂，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我越国开国的祖辈与越女的先祖有无法调和的矛盾。父亲要我带他去寻找越女，从双方的矛盾可以看出父亲找越女绝对没有好事，所以我拒绝了他。

父亲将我软禁了起来，那时的我锦衣玉食、自由自在惯了，突然被约束起来，就浑身难受。而且说实话，一个富家公子怎么会真的对一个山野女子上心，我只是觉得带父亲去找越女的麻烦有些心里过不去而已。最后，父亲向我承诺他找越女只是想让越女将高超的剑术传授给越国士兵，毕竟剑谱太过深奥，让人很难看懂。

我同意了，不是相信了父亲的话，而是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一个光明正大背叛越女的理由，同时也是受不了软禁之苦所做出的妥协。

下一个月的初一，我依旧花费两日时间前往南方的密林之外，与往常不同的是此次父亲带着三百家将与我同行。距离约定的地方不远后，父亲命家将们隐藏于一片灌木之中，对中间的空地形成包围之势，然后让我去将越女带过来，这时父亲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我也早就知道。

一个人向着约定的地方走去，我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只是父亲交代的一个任务而已，自己好好完成就行。至于霓裳，她当初救自己只是出于偶然，算不得什么，自己和她没什么关系，况且天下女子千千万，自己不缺她一个。说来也好笑，我当时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自欺欺人，若是心中没有她，又何必一直告诫自己可以拥女无数而不缺霓裳一人？

来到约定的地方，霓裳第一次没有提前到来，守在那里的是十几个袒露上身身材硕壮的男子，见到我之后，他们二话不说拿起手中的矛就向我扔来，长矛落地，十几支中没有一支扎向我，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要直接杀了我，而是扔在我身后断掉我的退路。

跟着霓裳练习武艺，我已经能以一己之力对付两三个壮汉，可对面有十几个人，我只能选择逃离，但是后路被封，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霓裳出现了，她闪身到我旁边，将我身后的木制矛身斩断，就要带着我逃离。对面的领头人喊住霓裳，说她要是真敢助我逃离就永远成为九黎族的敌人，不仅因为越女的身份，也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霓裳有短暂地痛苦和挣扎，站在她旁边，我能看得出这一切，可最终她还是拉起我的手向后方逃离。

领头人暴怒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十几个人对着我俩紧追不舍。我没有经历过多少这种逃杀，脚下被一块石头绊倒，身后的人便追了上来。霓裳为了保护我和来人战在一起，她虽能战之不落下风，却不愿下死手，处处留情，结果没有伤及对手，自己身上反倒是多出几道伤痕。

掩护着我，霓裳边战边退，不多久，我们所有人都进入了父亲所设的包围圈中。看着霓裳，我有些后悔了，我喊道：‘霓裳，你快点离开这里’，可为时已晚，几百家将如同一张巨大的网一般，将霓裳和她的族人包围在中间。

九黎族的领头人愤怒了，他显然以为这是我和霓裳一起将他们诱至包围圈，他无视包围，下令十几人向霓裳全力进攻，誓要将霓裳这个‘叛徒’斩杀于此。

霓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边抵御着族人的猛烈进攻，一边寻找着我的身影，可此时的我已经被家将带回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父亲的身边。我亲耳听到父亲下令杀光除了霓裳之外的所有人。就这样，一场实力相差悬殊的战斗，或者说是一边倒的屠杀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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