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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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谎报“大将军回城”之事后，姑苏城中开始出现了一系列的“谣言”，这些谣言的所指对象大致都差不多，都是和姑苏城中各大家族有关，内容自是不必说，全都是对这些家族形象乃至是地位有损的消息。

相较于最初少正倥回城一事，这些突然出现的谣言并没有引起民众们们广泛的关注，毕竟那些所谓的“简家”、“樊家”、“殷家”什么的，他们最多就是听说过名字，，甚至因为阶级差距实在过大，更多的民众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家族。

虽说这些“谣言”只是作为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但是在姑苏城的上流社会中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些大家族在姑苏乃至是整个吴国有多大的影响力民众不知道，但是接触到顶层环境的士子们却是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则无人说破却是人尽皆知的消息在姑苏城上层流传了开来：日渐稳固的王权可能要对氏族动手了。

简家抢占城西五十亩良田为私田，且将本该有家族上缴的赋税转移到普通民众的身上，虽然分摊到姑苏城周围所有村落的每家每户身上并不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但是依然在无形中增加了民众的负担。

南宫家老太爷十年来共计派人拐骗、买卖数十幼女供自己玩乐，而这些幼女们的结局都是从此消失在世间。

殷家于祖宅所在地的周城附近的一处村庄中屠尽村民并将村庄改制成一处训练私军的基地，继而违背国家律法训练出一支数量庞大的私军。

……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越来越多有关各大家族的反面消息流传了出来，也逐渐开始牵扯住民众本以麻木的神经。

如果说单是这些贵族们自己的骄奢，或许从出生就处于社会底层的民众早已经接受了这种命运的安排，但是有些事却是会戳动他们那麻木的内心。

相较于贵族，平民百姓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起早贪黑所为的不过就是在上缴赋税之后能够为自己和家人留下足够的口粮，用以维持未来一年的生计，因此那些无形中增加的赋税无疑是在阻断他们的生计。

那些传言中被摧残的幼女们更是如此，因为现实生活中许多家庭都会因生计所迫而将女婴卖与他人。

在这种大的时代背景下，实在不能将这种父母定义为良心泯灭，毕竟孩子跟着自己十有八九会难以存活下去。试想一下，将女儿送出去以盼取她能够获得一线生机的父母们得知自己的女儿那娇弱的身躯可能会被一个变态老头子摧残地支离破碎又怎能不心痛？不愤怒？

在各大家族渐渐地被推向了舆论攻击的位置之后，各大家族或多或少的也都采取了行动，有站出来为自己辩解的，还有“行善广施”为自己家族挽回声誉的，不过如此种种不痛不痒的举动也能从另一方面证明这些处于社会顶层的家族们并不是太看重民众的想法。

其实也不怪这些大家族没有妥善的处理民心与民怨的平衡，他们不是无心，而是力不从心。

随着舆论的不断发酵，庆忌紧接着的一步步举措无不在贴合着那条贵族间流传的那条王权与氏族的消息。

先是因为一则不知源于何时的刺杀事件，作为被刺杀的庆忌下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姑苏城，直到抓捕到藏匿于姑苏城中的凶手。注意，是任何人。

其次，随着大将军少正倥的归来，一场规模宏大的军事演习也突如其来地拉开了帷幕，大将军少正倥将主题命名为“姑苏城保卫战”，伴随着这一主题，无论是西北大营的数万将士还是各大家族数量一定的府兵都要参与进来，任何人，任何家族，必须全力配合。

最后，公子华辰在几番赴鲁之后深切地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礼教兴国方可长治久安，于是向庆忌提议将未来必定会成为的国之栋梁各大家族子弟聚集在王宫之中，由学识渊博的先生负责教导。

转眼间，少正倥回到姑苏城已半月有余，在这段时间里，姑苏城可算不上安静，但是人力终究是影响不了自然的，比如说太阳终究是出自东方、夕阳照样是自西方落下。。

同样，又是一夜皓月当空，静谧的夜也没有因为四方变动而受到丝毫的影响。

简府，姑苏城中除了吴王宫之外最为气派的府宅，矗立在这座城中已有百年之久，经历了几个甲子的风吹日晒，如今的简府没有丝毫衰败之感，只是多了一抹历史的沧桑，轮回的韵味。

有人说简府太奢华了，都快赶上吴王宫了；有人说简府多年来一直禁止外人入内，简直比吴王宫还难进：还有人说……

对于外人的议论，几代简氏族人都是秉持着同样的态度：随你怎么说。

简府是很气派，但是简氏本来就富贵非凡，有必要遮遮掩掩吗？再说出入审查繁琐，外人禁止入内，对于私家领地，这种做法有错吗？

久而久之，人们对简氏特立独行的做法也有了足够的了解，也习惯了摇摇望去简府白日的气派与夜晚的宁静。

这一晚，从外边看的简府依旧宁静，但是其内部却是别有一番热闹。

简府内院一间偏室，亮着一抹微弱的灯火，屋门轻掩却没有锁死。一缕微风吹入，星星灯火便是向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般摇摆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湮灭一般。

总的来说，这是一间平淡无奇的屋子，但若是公输班或者是略微接触过公输班机关术并掌握足量现代化知识的华辰在这里的话，都会有别样的收获。

如果是在两千年后的燕京，这种收获所能带来的经济效益会是巨大的，说白了就是花了三十平的软妹币买了一套六十平的房子嘛，血赚！

是的，就是隔间，在这间灯火微弱房间的书柜后边，便是一间占地丝毫不逊色于外间的暗室，不过说是暗室，却是灯火通明，不算小的屋子里也是挤了不少人，而这些人大多为须发斑白却精神不错的老者，一看就是多年养尊处优的主儿。

屋子里的声音本来是比较嘈杂的，但随着一名气势凌厉的黑袍老者走进来后所有人都是安静了下来。

最后进来的老者缓缓走到主位坐下后看着身旁的另一名老者说道：“殷峥，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就证明我们都被庆忌和华辰这两个小儿给糊弄了，当初在你面前的种种不过就是装装样子罢了。”

殷峥面露苦涩，开口说道：“简兄，我~”

黑袍老者摆摆手说道：“罢了，你也无需多言，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大家都是大风大浪经历数十年的人了，谁会将一场毫无准备的试探当真，说白了就是咱们没想到庆忌会这么果决地、丝毫不及后果地对我们出手。”

打住殷峥的话之后，黑袍老者环视了一下四周，而后开口说道：“今天叫大家来不是来争吵的，而是来解决问题的，所以再有人大声叫嚷的话，就请直接离开，我简子皓不会留你。”、

短暂的寂静过后，坐于殷峥对侧的阎孟尝缓缓说道：“是啊，我们面对现在这个被动的局面，和殷老其实是没有太大关系的。所以大家要做的是如简老所言，商量一下对策才对，这样争吵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

“还怎么商量？”坐在角落里大腹便便的南宫家家主一摊手说道：“现在连个送信的人都出不了城，我府上的五百私军也被少正倥那个混蛋给拉去做什么狗屁演习了，就连我膝下的两名幼子都被拉进宫中，不仅是我，相信坐的各位情况也都大致如此。如此下来，我们再怎么商议又有什么用吗？”

“这样商议确实没用，所以我叫大家来时要商议一下别的出路，比如换一换。”首位之上的简子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