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新式火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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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工匠陪同王爷参观，由于现场没有工匠，朱云扬也无法看出什么来，只是草草走过，不过，这一场军工坊之行，如果能把火枪的标准件确立下来，进行流水线生产已经达到了目的。

“老人家，你工作多少年了。”闲着无事，朱云扬和那名老工匠交谈起来。

“回王爷的话，小人十六岁接父亲的班，如今已经五十九岁，算下来已经四十多年了。”

“哦。”朱云扬打量了老工匠白发苍苍的头颅一眼，他还以为这个老工匠至少有六七十岁呢，没想到却不到六十岁：“那老人家年龄如此大，还干得动吗？”

老工匠叹了一口气：“回王爷，小人现在已经老了，力气活是无法干，只能指点一下那些后生小辈。”

朱云扬点了点头，这和后世的国企差不多流行的是接班制，这样的老工匠其实是宝，就凭后世许多工厂退休的老技术人员被工厂重新争先恐后返聘就知道，朱云扬扭头向跟在后面的军工坊管事招了招手：“你过来。”

“王爷，有何吩咐？”管事见到王爷终于想到了他，连忙乐颠颠的跑了过来。

“你统计一下，从本月起，凡是干满三十年的工匠，每人每月加一石禄米。”朱云扬知道工匠们待遇一直很低，朝廷对工匠几乎是压榨性的剥削，每月除了吃饭外，只另给一点口粮几乎没有工钱，只有逢到朝中大喜之日或许才有额外赏赐，而且他们几乎看不到希望，一代是工匠，代代是工匠，这样的工匠，他们的创造性几乎压制到最低。

不过，朝廷现在几乎没有收入，大部分要投入到养军当中去，朱云扬纵使有心改，也暂时无法大规模提高工匠们的待遇，只能一步步来，一石禄米不多，可是相对工匠们的收入来说已经是一个大数了，有了这一石米，那些做工超过三十年的工匠生活一下子会得到不小的改善，而且也是给其余工匠一线希望。

老工匠却听得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脸上已是泪流满面：“多谢王爷恩典，小民给王爷磕头了。”

“快。将老人家扶起来。”

两名侍卫连忙将老工匠扶了起来。老工匠嘴时依然不住地感谢着朱云扬。朱云扬嘴里不由有点酸楚。这样地工匠即使只去外面抡抡锤子打打铁。也比朝廷发给他们微薄地口粮赚得多。朝廷不但剥夺了他们外出地权利。而且连子孙地权利也被剥夺。这才真是献了青春献子孙。自己只不过稍为返回他们一点就获得如此感激。实在是无颜以对。

“老人家。你们给朝廷作出了大功。没有你们。朝廷地军队就没有兵器。没有盔甲。就象是没了牙地老虎。这是你们应当得地。如今朝廷刚落脚。内忧外患。没有多余地财力。否则应当给所有地工匠都增加俸禄。不过。你可以告诉他们。只要朝廷有余力。本王一定会给所有地工匠都增加俸禄。”

朱云扬地话就是旁边那些军工坊地大小头目也听得呆了。以前工匠们地地位如同仆役一样。没想到朱云扬会对他们如此看重。

“王爷英明。小民替所有地工匠向王爷道谢了。”老工匠又要跪下。朱云扬连忙向刚才那两名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两名侍卫将老工匠扶住。见朱云扬实在不愿他下跪。老工匠只得作罢。嘴唇动了动道：“王爷。小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王爷。”

“礼物。什么礼物。本王倒是要看看。”朱云扬笑道。

老工匠快步走到一个木架子前，仿佛手脚一下子麻利了许多，从木架中间掏出一支用布层层包裹着的长形东西，任谁都看得出老工匠对这件东西很是重视，包裹的布一层层解开，从中露出一支火枪来。

几名侍卫大吃一惊，连忙检查了一下，见到火枪上没有装火绳弹药才放下心，将这支火枪送到朱云扬身边。

一支火枪，原来这老工匠也有收藏枪支的爱好，朱云扬将枪接过，马上就感到了这支枪不对，他找不到枪上夹持火绳的弯钩，板机上却连着一根撞针，这……这是燧发枪？

“这是谁做的？”朱云扬有点急切的问道，他虽然还不能肯定这就是燧发枪，但已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回王爷，这是我和钱大匠所仿制佛郎机人的转轮链条式火统并加以改造，已经制成了五年，只是一直没有得到朝廷大人们的重视。”

“姓钱的大匠，他在哪里，快，把他找来，本王要见他。”

“回王爷，钱大匠已经去世三年了，他生前与小民交好，这支枪才由小民保管。”

“去世了。”朱云扬脸上全是遗憾的表情：“这可是燧发枪？”

老工匠摇了摇头，正当朱云扬心中一沉时，老工匠道：“这支枪制出来还没有取名字，燧发、燧发，王爷，这个名字取得好，小民就将它取名燧发枪吧。”

管事也看出这支火枪和前面的不同，问道：“这枪比前面的好吗？”

“当然好，这枪不用火绳，里面装有火石，只要装好弹药，扣动板机，铅弹就能发出去……”老工匠滔滔不绝的介绍起这支火枪的好处来。

没错，这就是燧发枪啊，大明竟然十年前就有人发明出来，可惜了这十年的时光，如果自己有一支数万装备燧发枪的军队，还怕担心个屁啊，直接将他们轰到深木老林去，朱云扬看着军工坊管事的脸，目光不善起来。

那名管事在军器局待了多年，对于火统多少也有些了解，听到这支火枪好处如此多，又看到朱云扬的眼神，哪还不明白，连忙跪了下来：“王爷恕罪，五年前属下还没有担任军器局的管事，自国姓爷郑成功北伐南京失败后，郑经此贼目光短浅一直压缩军器局开支，现在王爷主持大局定能拨乱反正。”管事不动声色的拍朱云扬的马屁，可是心中对老工匠破口大骂，这个老东西，有了这样的好东西在自己上任后也不拿出来，偏偏这时候才拿出，这不是明罢着找我的麻烦，只是看朱云扬对老工匠的态度，他只能在腹中诽谤一下而已。

听到此人当时不是军器局大使，朱云扬的目光和缓下来：“好了，既然如此，本王不怪罪就是，老人家，你献火枪有功，本王赏银一百两，以后凡是有人对兵器制造作出贡献，本王都有重赏。”

一百两银子与这支火枪的价值当然不可同日而言，只是对于老工匠，一百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足可以使一个一贫如洗的家庭一下子变成衣食无忧起来，老工匠却摇了摇头：“王爷，这火枪并非小民一个人所做，小民不能全要，钱大匠尚有后人在军器局，小民斗胆，恳请王爷将此赏给钱家后人。”

这位老工匠面对王爷的赏银却敢外推，不但自己得不到好处还有风险，为的只是提携以前的故人之子，朱云扬自付若是自己肯定无法做到，笑呵呵的道：“都有赏，老人家也不必推迟，那钱家后人在哪里，把他传来见本王吧。”

“回王爷，钱工匠今天放假，不在军工坊。”管事连忙回道。“那就算了，传朕旨意，也一并赏银百两就是，老人家，这种火枪你可会做？”

“会的，会的，”老工匠连忙回道。

“那好，从明天起……对了，老人家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小民贱名孙忠生。”

“孙忠生，这名字好。”“传本王命令，从明天起，孙忠生升任军工坊管事，负责燧发枪的制造，一切物资优先供应，光复大业需要这款火枪，不是需要一支，而是数万支，数十万支，你要抓紧时间，将这款火枪的制造传授给更多的工匠，到时如果有可能，火绳枪将全部改成燧发枪。”

“小民多谢王爷宏恩。”孙忠生本想推迟，可是王爷刚才言之凿凿，要在最短的时间制造出更多的燧发枪，没有权利当然不行，只得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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