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非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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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山倒海的呼号将所有声音吞噬，覆盖，不漏一丝一毫。只能听见“明非”和“废物”这两个词。

只能心里一遍遍的重复这两个令他厌恶的词。

“从今天开始，老子就是明非！我不会再让人说我废物了！”

被湮没在成千上万观众发出的噪音之中，除了他们无休止的讥讽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为什么他们如此激动？决斗对他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明非只有向天祈祷，但愿等一会对面出来的不是一个怪兽。

噪音可以最大程度的摧残一个人的镇静，明非心烦意乱，只觉脑袋快要炸裂。

紧张的气氛使心跳变快，血液的流动让药效加剧。

明非愈发感觉身体膨胀，四肢无力，好像一抬脚就可以脱离地心引力。他不知道这个兰心给他喂了什么药，只有等待着决斗的开始。

整个决斗场是砖石砌成，雄伟壮观，像极了影视作品里的古罗马斗兽场。想到这里，明非脑海中浮现出角斗士拼杀的血腥画面，这些幻想让从未使用过暴力的他不寒而栗。

为什么，短短的一天会有如此多的意外！

决斗人所站之处是面积巨大的一片沙地，燥热的空气让气氛更加紧张，还没有动，他已经大汗淋漓。

人们不知疲倦的在观众席吵闹，丝毫没有一点热情减弱的迹象。看台上，有几个独立席位，一些衣着奢华的人端坐其中，旁边还有几个小厮伺候着，看来是贵宾席位。兜售冷饮，茶水，零食小吃的商贩上下奔走。

喊得最响亮的当属举着大喇叭的几人：“开盘开盘！买定离手，明非全败1：1.2，明非一胜两负，两胜一负1：63，明非死亡1：3，明非幸存1：9。”

明非一听，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赔率和盘口。买赌票的人们乐此不疲，争先口后的购买关于明非赌局。

看人们的热情，不像是在买赌票，倒像是抢钱。明非心里问自己：“老兄，你究竟是有多弱啊……”

一阵尖锐的叫声划破天际。音量之大，足以把耳朵被刺的生疼，看台上的观众，紧闭双眼，堵住耳朵，同时也闭上了嘴巴。

当这恐怖的叫声停止时，全场鸦雀无声。

明非只觉这场景十分熟悉，恰似当年班主任在嘈杂的教室里河东狮吼，教室里立即就会鸦雀无声，只不过没人堵耳朵罢了。

刚才的叫声不知由何处发出，又不知在何处停止，响亮又悠远，悠远又刺耳。

正当明非思考时，决斗场上空高台上出现了一个衣着奇特的男人，一身黑袍，在胸前有一个红色的圈，极其醒目。

明非怎么也不肯相信他就是声音的根源。为什么他能发出这种声音，他真的是人类吗？见怪不怪，在这世界看到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一个优雅，洪亮，具有磁性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中，那个男人开口了，尽管非常遥远，但明非感觉他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公平，正义，执行神的裁决。”

场上的观众如听神谕，似闻鹤音，表情无比虔诚，目光纷纷注释圆台上的男人，好像一群朝圣者。

他说的神是什么神，公平正义真的存在吗？！

黑袍男人接着又说，“本次决斗将仲裁三宗事宜，明家东北城区五家门市经营权，明家城邦防卫军队比例百分之一和明家议事议席一个。”

明非有点听懵了，怎么全是这个明家的事情。难道打不过他们就要割地赔款，突然想到了屈辱条约，来这个世界还是要被羞辱吗？

再一次心下自嘲：真的是衰人衰命。

那个男人又开口了，声音悦耳，却听不出一丝丝感情。

“在此我传递神的旨意，代表长老会坚决宣誓，一旦开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方倒下，死亡，均判定为负，由胜利方获得权益。决斗开始，第一场，兰家兰冰对战明家明非，仲裁事宜，城邦防卫军比例。”

明非有点明白了，他是在代表家族出战，如果此战输了，他的家族将失去拥有军队的数量！

这倒是和原来的现实世界相似，战败方不仅要赔款割地，更重要的是交出国防权利。

这个长老会又是什么？听到对手是兰家的人，明非心头一凉，感觉自己落入了圈套，或许兰心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陷害他。

他回忆两天里发生的事情，一阵阵后怕！

先是把他从异世界请过来，让这里的明非失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骗他喝了药，如果是这样，也许自己会死在这决斗场上！

难道着美貌的仙子竟会这样蛇蝎心肠吗？

他疯狂的问自己：兰心，我选择相信了你，你真的在骗我吗？

懊悔忧心之际，远处，决斗场下方的木门缓缓开启，伴随着刺耳的咯吱声。

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期待着门中人的出场。

一个女孩缓缓走来，她穿着和兰心一模一样的衣服，原来这是兰家的家族服装。

身高和兰心相仿，看模样也是个标致美人，但却不及兰心妩媚娇艳，手中拿一把木杖，木杖顶端是一块蓝色的宝石，散发阵阵寒气。

看来那就是她的武器了！

明非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他没有武器！

他恨得牙根痒痒，兰心什么都没有告诉他，这分明是要自己死，兰心真的会这样狠毒吗？

中央高台上，男人又开口了，“决斗开始，祭旗！”

观众似积蓄已久的火山，爆发前所未见的力量。

什么是祭旗，听到祭字，明非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至少是要死个活物了。

两个浑身重铠甲的士兵用锁链捆绑着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那人身上满是血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流着鲜血。旧伤叠着新伤，看样子是他受尽了酷刑折磨。

士兵将手中的剑举在半空，明非能猜到他要干嘛了，这未免太过血腥，就算是十恶不赦之人也不该用如此残酷的刑罚啊！

这也提醒了他，这是一个没有什么人权的野蛮世界。

明非心下自嘲：我还在为别人担心，殊不知下一个死的也许就是我。

群众变得异常兴奋，看台上又爆发了一波波浪潮。

“杀了兽人族败类。”

“还我水晶堡，人族万岁！”

“杀尽兽人，男奴女娼！世代不得翻身！”

看来群众没有雪亮的眼睛，只有激动的情绪。群众永远对这种事情又积极又热心。

明非恍然，这一点两个世界都是别无二致。听到他们在喊兽人，人族，突然注意到那个被押的男子似乎与普通人类不相同，他长着很长的兽耳，身体也比正常人类壮硕不少。显然，他就是兽人，被这赛场中的人族群众仇视的兽人。

他似乎不甘坐以待毙，将押他的士兵甩到一旁，对天长啸：

“兽人族万岁！”

那声音撕心裂肺，响彻九霄，竟让看台上的人们吓得哑然失声。随后，是悲壮的笑声，仿佛在笑这场内的乌合之众。

所有人都被他深深地震撼了。

突然间，黑袍男人夺过士兵手中的剑，以惊人的速度跃到兽人身后，肉眼根本无法捕捉他的动作。

那神迹一样的声音再次出现，“神不允许肮脏的种族存活于世。”

一道白光闪过，人头落地，血液泉喷……

那个无头身躯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倒下……

正当明非被这残忍的一幕震惊，面前的女孩缓缓地举起了魔杖，她叫兰冰，人如其名，冷若冰霜的女子。

“地网！”

那女孩声音响亮，他不知所措，慌乱中明白过来，地网，应该是术的名字吧。

顺着女孩的方向，似有老鼠打洞的声音，紧接着，声音越来越近，无数的绳索从地下钻出。

明非一跃而起，可能是兰心药物的作用，他一直感觉轻飘飘的，跳的也是极高。

在他洋洋自得，以为躲过了攻击时，绳索又开始了追缴。

“天罗！”

这次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一堵无形的墙向他压来。

“砰”的一声，他狠狠地摔到了地面。地上的锁链立即把他五花大绑。

明非喘不过气，脊背像裂开一样疼痛!

难道要死了吗？！

兰冰慢慢走到来，冷冷的抛下一句：“这次倒是十分听话，你不反抗倒是省了老娘不少力气。”

明非只想知道自己的生死，即使他知道，问一句可能也不会改变什么。

“你要杀我吗？”

“杀你？要杀你以前早就杀你了，我希望你亲眼看到明家一点点被蚕食殆尽，你是明家唯一的后人，我要你感受到家族灭亡的绝望！”

“为什么？这样大的仇恨？”

“没有为什么，弱者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

“弱者，弱者……”

本以为自己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像读过的那些小说一样，可是他发现自己使不出一丝力，更别提爆发了。

每一根骨头都要被勒断，血液被勒到大脑，几乎无法思考。

在垂死边缘，绳索松开了，视线模糊，几近昏迷，倒在地上，视野中是兰冰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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