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修道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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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为微微一笑，道：“先前谈到小姐并非在意那两只小鸟所结下的因果，而胡小姐说想要小鸟时，李小姐为何犹豫？”

“李小姐，你其实只是怕坏了推演组所推演的结果。毕竟你我以及胡小姐三人皆是修行之人，妄动凡人之物，唯恐将本就看不清澈的水搅得彻底浑浊不堪。”

“不过小鸟毕竟只是小鸟，小因果，小善恶，所以即便能够打扰到推演组的推演过程，也都是些小波澜，无伤大雅。李小姐心中有善，若是放在平日，并非是这因善小而不为之人。能够有此顾及，多半还是为了那本秘籍的线索。”

李英男没有回答。修炼他人之心的吴为，能够知道这些，她并不奇怪。

“只是在下斗胆劝李小姐一句话，李小姐最近……有些执着了。”吴为神情严肃，话说出口，连空气都凝结了几分。

李英男，一时间沉默了。

她知道吴道人这句话没有说透。或者说，他并没有直说，因为他偷换了一个字。

他将执念说成了执着。也就是说，吴为其实是在提醒李英男小心，莫要生出执念。

因为一个人要是执着，是好事。但要有了执念，那就未必了。

一念之间，天差地别。

吴为真正想说的，其实是在劝她李英男莫要操之过急，执念入心，走火入魔。

李英男此时才豁然明白过来，吴为其实是在刚才借助道心感受到了她执念欲生，出言开口提醒。甚至假装说走嘴，不惜暴露自己道心，而激起自己的防备之心，就为了帮她斩断这将生未生的执念。

相当于平白无故的度了自己一劫。

这个人情，大了。

“英男惭愧！”李英男抱拳拱手，给吴为作了一揖。

“李小姐，这如何使得！”吴为慌忙侧开身子，让过了这一礼。接着他抬起双手，将李英男扶起，开口道：“实不相瞒，在下与李小姐相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几月，却明白李小姐乃是心善之人，故而出言提醒，也为结下一段善缘。”

吴为扶起李英男，思绪却飘向远方。良久，这位人在中年却依然受困于魂魄境的吴姓道人泛起一脸幸福的笑容，缓缓的说道：

“我的妻子怀孕，已经四个月了。她之前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我这么做，只是想给她和我未出世的孩子积点德。”

李英男直身站定，看着眼前的吴道人。出于自己的道心，她有些不能理解吴道人的那种幸福感和责任感。爱情，亲情，责任以及对于自己子女的那种关爱，也不是作为龙纹行动小组最年轻的组长，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她能够明白的。但她深深的懂得一个道理，无论吴道人仅仅是为了结善缘积阴德，还是另有别的什么目的，恩就是恩，知恩就要图报，做人要讲良心。

“吴道长，多谢了。”李英男郑重的道谢。

大恩不言谢这句话，她听过，觉得是句蠢话。

因为她觉得没有任何感谢的话语能够轻薄了恩情。除非施恩的人，本就是携恩图报之辈。至于究竟如何报答，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与“谢谢”二字并不冲突。

一句话，该道谢的时候便道谢，该报恩的时候便报恩。

直爽纯粹，这便是李英男的性子，丝毫不拖泥带水。

而这，也正是李英男的道心，她准备一生所追求的道路。

情绝意坚，直爽纯粹，锋芒毕露。

道心，名为绝情。

绝情道！

……

林枫到底还是没把那一墙的“道”看完。

不是林枫没有耐心。如果要认真去说，跟游戏有关的一切都能让林枫着迷。而他也本就抱着将这些小木牌一一读完的心态去看的。

只是当他翻看到其中一块木牌的时候，就再也放不下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仿佛林枫接触到的第一个游戏一般，似乎有个声音在心里提醒他，他想要的就是这个东西。那块木牌很普通，与其他的木牌一般无二。上面的三个小字也都是以正楷书写，旁的就再没有其他古怪的地方了。

然而林枫却楞楞的看了整整有五分钟。而这五分钟里，他呆呆的面对小木牌上的那三个字，无来由的心生欢喜，神清气爽犹如飘荡在山林之间，呼吸尽是草木清幽之气。

就是它了。其他的已然不需要再看了。林枫做出了决定，摘下了那块小木牌，捏在手心里，手指摩擦着上面的字迹。

小木牌上浅浅的刻着三个字：逍遥道。

心之所向，道名逍遥。

“我选好了，就这个了。”知道这个游戏系统可以由语音控制，林枫便开口道。

石墙开始崩塌，大地震颤，而林枫身上的传感器也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这个代入感，太强烈了。林枫心里想着，这个真实感都快赶上现实世界了。

林枫的眼前再度陷入黑暗。黑暗之中，他的眼前浮现出三个字。

炼体篇。

等林枫的眼前再次亮起，一面由草木组成的房屋墙壁出现在了林枫眼前。林枫向四周环视，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简陋的木屋之中，身旁有一张做工粗糙，却很干净的桌子，以及一张垫着些许茅草的简陋床板。房屋的破门紧闭，又没有窗户，却没有想想中的那么黑暗——因为一缕缕阳光正通过这件破木屋的各种各样的缝隙照射进来，仿佛黑暗的电影院里同时打着许多聚光灯一般，点亮了屋内的各个角落。

真简陋啊，这就是新手村吗？林枫没有理会这些系统虚拟出来的环境，而是打开自己的游戏菜单，准备先看看自己的各项游戏数据。

“道具，法宝，功法，人物状态，任务，保存并结束。”

有些奇怪。林枫看着眼前的菜单，心生疑惑：“保存并结束”是一个选项，也就是说自己如果保存了游戏的进度就只能结束游戏，或者反过来说，如果结束游戏就一定会保存当前的进度，这一选项有些奇怪，却也没什么大不了。令林枫真正心生疑惑的是，既然有“保存”这个选项，那么为何没有读取这个选项呢？

林枫仔细的回想着游戏的载入界面以及标题画面，上面也依然没有“读取进度”这一选项。而是只有一个“开始游戏”的选项。

是制作人偷懒了吗？林枫笑着摇摇头，把这个扯淡的假设甩出脑海。

开完笑，制作这么逼真的游戏，对于细节如此用心，会在这个地方偷懒？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本着对于游戏近乎狂热的喜爱心里以及刨根问底的精神，林枫并没有忽略这一点，反而是集中思想，下意识的一屁股坐在铺满茅草的床板上。对于游戏的敏感，林枫觉得这个没有“读取”这个选项一定意味着什么。

然而林枫没有察觉的是，他玩的其实只是一款vr游戏，即便图像模拟的再逼真，也只是一些影像。也就是说，他不应该坐在床板上。

而是应该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是游戏从始至终都模拟的太逼真，渐渐的使林枫对于游戏之中虚拟的环境产生了一种极大的真实感的错觉。再加上此时此刻，林枫正在想着有关“读取进度”选项的问题，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真的在坐着！

……

玩游戏其实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行为。而如果想要顺利的破解问题，那么知道出题人的想法，根据他出题的思路去解题，不失为一条捷径。

想要知道为何取消“读取进度”这一功能，首先要了解“读取进度”这一功能在游戏之中的作用。而这一功能相信玩过游戏的人都不会陌生。

是的，当你在游戏之中做一些比较重要的决定之前，当你准备挑战一个你不知道能不能够打得赢的boss之前，当你觉得自己的游戏角色有可能会死掉，或者面临坏结局之前，你一定会选择存档。这是容错机制，这是游戏与人生最大的区别。

游戏，可以重来。而读档，就是我们再次开始退回到那个失败的抉择之前，重新开始的至关重要的一个功能。所以，“读取进度”，或者“读档”这一选项，就是一次“重生”！就是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这种机制，在这款游戏里面是不存在的！

是的，这款游戏可以保存进度，但是玩家想要保存进度，就会结束游戏，再次重新开始游戏，就会自动读取到玩家上一次保存的进度之中。而由于没有“读取”这一选项，所以玩家所读取的游戏进度只能是当前的游戏进度，而不能是过去游戏进度的某个时间点。

换句话说，这款游戏只能够“接着玩”，而不能“重新玩”。

“这模拟的还真是真实啊，没有回头路，对于我这种‘开荒’的玩家很有挑战性啊。”林枫自言自语道：“这一点是想通了，那就看看其他的属性吧。这个游戏出生地点这么坑爹，人物的初始状态不会也这么坑爹吧？”

说着，林枫便点开了自己的“人物状态”一栏。而呈现在他眼前的，没有人物的血量条，没有蓝条，没有等级，没有攻击力，没有防御力……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只有一句简单的评价。其实说一句其实都有些不太准确，确切的说只有两个字。

“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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