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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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在林中行走，不时的看到一点也不怕人的小大动物们跳窜出来瞪着他俩，似乎在衡量着能不能吃。聂默南也借机盯着不认识的它们，心想着好不好吃。他跟在蓝衣身旁，不时的问这问那，中午时两人吃的还是水果，看着眼前不熟悉的一切，他的思绪飞到昨天夜里……

昨天是一个平常又不平常的深冬的零辰，天上一弯残月清冷如水。城郊的一幢名叫蓝家之恋的别墅内安静之极，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了。

院子里的荧荧地灯下闪过一个黑影，黑影如同灵猫一样利用院内的常青树避过别墅内的监控向别墅左侧而去。黑影闪过别墅东面的温室时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一双凌厉如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他犹豫两秒后转头往温室而来。

温室四周全是玻璃墙，里面亮着暖光灯，从外面可以看清里面的情景：神秘的如拳头大小的十八瓣紫色妖姬；纯洁的如人面的白色鬼兰……黑影看到里面这些他熟悉的奇花异草时，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而嗜血。这些都是他父母的心血，可是，现在却被……黑影修长的身影从影藏树影里闪出来继续向别墅左侧而来。

这间独幢别墅外围安保十分严密，但是，只要进了院门，里面几乎无人值守全靠监控。黑影对着左侧安装在二楼墙壁上的监控眼邪魅的笑了笑，因为上面的监控被他利用参加三天前的宴会时弄瞎了近十三个。

他站在窗前静听片刻，确信屋内没有人声后他才打开小背包，从里面拿着一张四五公分的硬纸一样的东西贴到窗户锁扣外的玻璃上，贴好后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十来公分长的另一头带吸盘的小工具，把工具吸在硬纸上，轻轻扭动几下，里面的窗户锁扣就被打开了。

他机警的看一眼四周，见安静无声后轻轻的推开窗户，轻身一跃进了屋内。他留意过这扇窗户里面是厨房,他进了屋后踮着脚向门口走去，打开门就可以看到客厅，院外的地灯透过阳台把客厅内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真皮沙发，波斯地毯，实木茶几，这里的一切他熟悉又陌生,因为他离开这里时只有五岁.

黑影暗自哼了一声后脱下黑衣外套，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枪及一套银色的在红外线下有隐身效果的连体衣穿上。他清楚在客厅及过道上有六个，二楼过道有三个红外线监控眼。他把脱下的外套折叠好放进背包，把拉链拉好，背好背包走出厨房大大方方的上楼。来到主卧室门口,他侧耳放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没什么动静.伸手扭了一下门锁,居然反锁了.看来,只能动硬的,他从腰上掏出转轮手枪对着门锁的位置一枪下去,因为装了消声器,所以只发出轻微的噗的一声,门锁开了.他矮身推开门冲了进去,他知道床在哪里,这里他利用宴会时假装无意的进来过.进屋后对着床上躺着的位置噗噗连开三枪.让他疑惑的是没有听到惨叫声,屋内的窗帘拉得严实,他看不清具体清况,举着枪退到墙边打开床头灯.看向床上,床上居然没有人.他暗叫不好,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卧室的套间内传来一声冷笑声.接着, 套间内的灯亮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吧，小灵猫。”

他从十三岁时开始执行杀人任务，三年来给他自己挣了个不好不坏的名号‘嗜血小灵猫’。

这时，从主卧室的门口也传来轻微脚步声，看来他被包围了。怎么会这样，他的计划怎么出现漏洞的？他一时想不明白，也没时间让他去细想。他放松四肢，果断的向套间走去。

套间原来是作为小书房用的，此时在书桌后面坐着一位年约五十的半秃男人。在他两边各站着三个黑衣，拿着枪的保镖。男人拿过放在桌边的雪茄，旁边的保镖立刻给他点好火，男人吸了一口，微抬头把烟圈吐到半空中笑道：“默南啊，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好歹我对你也有养育之恩吧。你怎么对我动起枪来了呢，啧啧，忘恩负义啊。”

“呸，张怀标，你的脸皮真够厚的。养育之恩？你也配。说我忘恩负义，到底是谁忘恩负义。当初你穷困潦倒的来找我爸爸。我爸妈给你吃的，喝的，提供你资金供你创业。而你，你是怎么报恩的?我问你，真的是你雇杀手杀了我父母的吗！”聂默南的眼中快要愤出火来。这个秘密是他两个月前得知的，那时他和一位前辈去执行任务出了意外，那位前辈身负重伤自知活不久告诉聂默南这个秘密。

“哈哈哈，啧啧。默南啊，人要往钱看，钱，金钱的钱。而你父母却顽固不化，死守着一座金矿而不自知。你知道嘛，温室里那些花花草草放在医药上价值有多高吗？默南啊，看开点，你想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聂默南举着枪对准张怀标，他自知在六名保镖下活着逃命不容易。那么，他索性来个一命换一命。

“啧啧啧，默南啊。你说的对，当初我来投靠时确实没钱，你说我不知感恩是错的。我受了你父母的恩可以回报在你身上，这不是一样的嘛，哈哈……我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可以走了。你走后一刻钟后我让他们去追你，如果你被他们追到了那是你的命，如果你顺利逃脱了，你可以再来杀我。”张怀远十分轻松的吸着雪茄，半点也没有把举枪对着他的聂默南放在眼里。

聂默南死死的盯着张怀标，缓缓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现在，我可以杀了你,然后再跑也一样。”

“唉，和你父亲一样顽固。”张怀标摇摇头说道：“如果认为你现在能杀得了我，你尽管开枪试试。”

聂默南用余光扫了一下六名保镖，然后他就开枪了，开枪同时他就地一滚跳到窗前。他知道这个窗户下面是车库，车库密码他破解过,弄到车子他逃出去就有希望。然而他并没有跳下去，因为那一枪并没有击中张怀标，只听噗，嗒的两声，弹头落到了书桌上。再看张怀标坐在原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吸了一口雪茄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此时，六把枪对准了聂默南，聂默南知道刚才张怀标为什么没有立刻杀了他，张怀标是抱着猎玩的心理来对付他。

“哈哈，怎么说我也是你叔叔，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肠子我能不了解。当初留下你，还把你送到武馆去时我就想到会有今天。呵，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透风的墙也没关系，只要我有足够的钱就能用钱把那风给堵死了。怎么样，叔叔我这个防弹书桌做得不做吧，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定制的。”张怀标得意的嘴角扯到耳边了，一双秃眉若隐若现。

聂默南暗叫自己大意了，因为书房内多个光源分散照射下来，加上他进来就被张怀标和六名保镖吸引了注意力，他还真没发现书桌有何不同。此时他连换命的机会都没有.

他盯着张怀标几秒,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走回到书桌前，看着张怀标道：“好，我现在就走，一刻钟你让他们追我吧。哼！”说完他转头出套间门，走得看似从容，心里却一直在打鼓。如果张怀标反悔，他得随机应变。

聂默南出了别墅大门，起步运足脚力往山下跑去。跑出约有千米，上了隐藏在树阴下的车子疾驰而去。这里是依山傍水的别墅群，每家别墅相离蛮远,开出十分钟左右他把车子向另一家别墅开去。

张怀标的一支雪茄抽完，看着书桌上的烟灰，低下头平视着烟灰噘嘴轻轻一吹，烟灰四散而去,说了一声：“杀了他。”

六名保镖闻声而出。他看着保镖们消失的身影嘴角裂了一下低喃道：“是狗就乖乖的听话。”

他坐了一会起身到书架边上的抽出一本书放到书桌上，翻开书慢慢的读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他微微一怔，胸口莫名的发闷，右眼皮快速的抽动着。猛的抬头看向套间内的唯一窗口，此时窗帘微动，窗台处多了一个人，身高有一米七五，银色的连体服，宽额头，长眉，凤眼，鼻梁挺直。身体貌看消瘦柔弱此时却隐有张力。张怀标眼睑不由的跳起几下，这位可是他亲手托给别人训练成的杀手。

聂默南一步步向他走近，张怀标的心随着他的步伐一下又一下的收缩。他半张着嘴巴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怀标，你太自大了。”聂默南走到书桌前抬枪指着他的脑袋缓缓说道：“你认为现在防弹书桌还有用吗？”

“默南啊，哈哈，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些年叔叔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说把你当儿子养也不为过。现在叔叔我的事业做大了，眼火的人不在少数，那些嫉妒我的小人总会想出离计我们叔侄关系的。不要轻信他人言。”张怀标打着亲情牌。亲生儿子？聂默南暗自冷笑,从五岁后被送到武馆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张怀标。只是隐约听闻他每年给武馆捐钱，算作是学费。而他所捐的这些钱却是用自己父母的命换来的。

聂默南阴沉着脸，眼神如箭一样射在他身上,“我只问你一句，是你雇杀手杀了我父母的？”

“商场如战场，这样诋毁我的事你也信。大哥大嫂帮过我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来。如果真是我做的，当年为什么不把你也一起杀了？另外，你也看到了，如果我想杀，刚才是绝好的机会，我何必放过呢。默南，你才十六岁，还小，感情被人利用很正常，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今晚你会来杀我？那是有人告诉我你的行踪的。算了，人心叵测，叔叔以后慢慢教你如何识人辩物。”张怀标说着合上书，不经意间双手微微一抖，然后缓缓欲站起来。

“坐下，不要以为我不会开枪。现在，我认定是你雇凶就是你雇凶，不管我是否被利用。所以，张怀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聂默南说着欲扣动扳机。正在这里套间的门却打开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他揉着眼睛睡意朦胧的说道：“爸爸，你们在做什么？”

这个意外让张怀标和聂默南都是一惊。聂默南持枪的手微微一颤，缓缓的把枪口放到张怀标的腰间。张怀标又把书拿起来带着慈祥的笑容说道：“宝宝，他是你默南哥哥。爸爸和你默南哥哥在讨论学问呢，你快去睡。快去。”

小男孩一脸童真的打量着两人一眼后说道：“大哥哥？我不记得了。大哥哥，你明天陪我玩好吗。”

聂默南没有出声。

“快去睡，要不然让你过来背唐诗。”张怀标明显紧张起来。

小男孩一听要背唐诗立刻转身离开。

这时，楼下隐有车辆进院之声。看来，出去的保镖们回来了。

聂默南看向张怀标，张怀标此时十分平静的看着门口说道：“对不起了默南，对不起。当时我的生意资金周转不灵，向大哥说了几次让他和制药厂合作，再为我提供点资金。但是，他就是不听。当时我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才会轻信了他的话，也知道他雇凶了却没有阻止。对不起，默南。你杀了我也是应该的。但请你不要为难他，他才六岁，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聂默南心里纠结极了。杀他容易，而六岁的孩子呢？聂默南问：“他？他是谁？”

张怀标愣了一下说：“他是谁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被我杀了。”

聂默南听了抬手一枪射去，这一枪击中后他转身向窗口跑去，再次跃下窗口落到地上就看到保镖们回来了。聂默南低头着冒着枪雨向别墅后面的游泳池跑去，他知道此时无论是门还是围墙边一定有多人把守。他只好冒险了，有一颗子弹贴着他的脖颈飞过。他就地滚去，落入游泳池。这个游泳池他之前也研究过，入水后向着出水口游去。这个出水口连着的围墙外的活水河。

屋内的张怀标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此时也被吓差一点失禁。他抬手摸着额头上的血，这里刚才被子弹擦过。并不是他的运气好，而是聂默南故意打偏了。他看着手上的血，心里一阵抽搐。

聂默南从河水里探出头向着河岸游去，这时紧跟着他的四名保镖也出了水面。聂默南上了岸,他身上的穿的衣服有防水作用,所以,身体并没感觉湿,向着水面开了两枪，射中一人后他迅速往山上跑。这时残月如勾，依稀能看个方向。

三名特训过的保镖紧追不舍。四个人就在黝黑的大山里追逐。聂默南对这山还算了解，前几天可是上下跑了几遍。他利用了解地形远远的与三名保镖拉开距离。然而隐藏于一个山洞中。这个山洞非常隐蔽，就算白天也不一定能被找到。

时间不长，他听到三名保镖因为跟丢了而气急败坏的声音，不一会隐隐的还听到别的声音，仔细一听，暗叫不好，他们居然有后缓，而且还带着警犬。这让聂默南紧张起来。眼看着他们要到山洞口了，他无奈，用冷光看看洞里，洞看起来很深。

他只好往洞里走去。走了约二十步，忽然头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聂默南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洞顶，地震了？没这么巧吧。从他后方传来狗叫声，他知道对方也追进洞来了。没有时间让他在这里怀疑是不是地震，继续往前走，他希望这个山洞是有出口的。又走了十来步，头顶又传来一阵闷响，他纳闷几秒后接着往前走。又走了多步,隐约看到前面有光亮,聂默南大喜,果然这个山洞是有出口的.他大步往前跑去,当他跨出洞口时整个人傻了.他居然出现在荒野中，回身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山洞！

聂默南长叹一声，从他逃跑后追他的人有后缓来看，张怀标是一定要他死的，从这到点来看，当时没杀掉他似乎错了。但是，想到那个六岁的孩子时，他又……算了，此时纠结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抬眼看着走在前面的蓝衣，甩甩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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