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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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默南并没有问青鸾为什么会哭，人活在世，谁没有经历过一或是多个能让自己流泪的场景呢。

青鸾为了他与蓝衣安全逃离，碰撞得全身伤痕累累，这一份情足以让多情的人感动的流泪。

聂默南从打开的一只洞口出去，把蓝衣放在一棵高大的树桠上。侧听一番，此时是黎明前昔，正是最黑暗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连只虫鸣都没有。聂默南放心的离开大树再入通道内。

两人谨慎的再次回到祭台处，只见灯火依旧却不见半个人影。

看来，没人想到他们又杀个回马枪吧。

青鸾走在前面，拾阶而上。

聂默南跟在她身后，想问问怎么个还血法，却被青鸾那紧绷的脸色给逼回去了。索性不再问，横竖等会看得到。

刚才聂默南太过在意蓝衣与青鸾了，没留意祭台上的建筑。这次心平气和的环视一圈，暗中叹服古人的智慧。每一级台阶的正面打磨得光滑整齐，侧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各种动物图；祭台上面是个长方形，长约三十米，宽有十六七米。这样的面积里只有九块石头拼成的，每一块石头都有线条勾勒出来的动植物图形；祭台的正西方离边上有十多米的中间位置立着四根石柱，石柱中间有座人形石像。

石像长着翅膀的近三米高，一只手微微举起，手里端着铜樽；另一只手略低于腰间,托着一只约二十公分带着两只猫耳的铜盆。铜盆底里有两只狐狸首尾相连，中间有一个象形字。可惜聂默南不认识。铜盆四周有数道刻痕。

聂默南把四周的东西看得仔细后落回祭台上看着青鸾正对着人形石像跪拜，嘴里喃喃自语。

聂默南刚退到一边猛见青鸾站了起来，一脸虔诚的一步一步的走到石像边上，来到铜盆边上抬起手腕，长指划动在手腕上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一下子涌了出来。一滴，两滴……往铜盆里汇聚。

聂默南初时没觉得，时间一长心里咯噔一下，联想到刚才在铜盆里看到的刻痕。莫非……他连忙走过去关心的问：“你不会想以你的血把这个铜盆滴满吧？”

青鸾摇摇头道：“我的级别很低，只需要到三刻处即可。”

就算在三刻线的位置容积至少有二千多毫升！一个人失去这么多的血离死还能远吗？他立刻阻止道：“青鸾不可以，放这么多的血你必死无疑的。原本是为了自由却把小命丢了，不值得！”

“你这么说就错了。值得的，死了，我也要回到家里去，回到青鸾族去，死在我母亲的怀里去。”青鸾坚定不移道。

聂默南看着浑身黑呼呼的石像，五官精致到不像人类，正然，现在的他就不是人。“青鸾，你相信你们的翼神存在吗？”

“信！翼神是我们夜翼大陆的创造者，若没有翼神就不会有我们这些人类。他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是我们全人类都得信奉的神。”青鸾神色严肃的回答。

“那么，你又为什么不愿意侍奉这位神了呢？”聂默南明知青鸾渴望退回神殿定有她的苦衷。原本不想探人心伤，此时此刻聂默南还是问出来了。

青鸾神色一禀，低垂下眼睑，仅是催动气力让手腕上的血流得更快些。

聂默南见沉默不语的她，也不会逼迫什么，“还的一定是你自己的血吗？若是加上我的，你们的神是反对吗？”

青鸾震惊的抬头看向聂默南，惊讶的目瞪口呆，好一会眼底泛起羞涩之意。

“看来是可以的。”聂默南说着抬起右手腕，用也匕首划出一道伤口，把他的血融进青鸾的殷红血液里。

“蓝目，我可以叫你蓝目吧。你，你为什么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青鸾一副娇羞的样子问。蓝目是昼照国人，每一次见面是在树林中，她独自一人面对多条龙时。若不是聂默南相救，当时她若许就要死了。何况现在他又肯以血替她还血。

“叫我南哥吧，为你做这一切是应该的。谁让我的直觉让我信任你。何况你一直保护着衣衣。”聂默南简单的回答道。

听聂默南提到蓝衣，青鸾的心里莫名一颤。好一会才道：“我对蓝神女做的事，仅是报你的救命之恩。”她没有再细说下去，当时聂默南让她去指定的地方找蓝衣时，她到了却没看到蓝衣。她怕辜负了聂默南的信任低空飞翔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是让她找到了蓝衣。

蓝衣强硬的逼着她来进入圣河之源，说到底，她不喜欢蓝衣，甚至是讨厌！但她没办法向聂默南说。

“你，你爱着她？”青鸾侧头看着略比她高一点的聂默南问，看着聂默南俊朗的侧颜，青鸾有种恍惚感。

“是，她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不能再让她受苦了。”聂默南回答道，他一直在考虑怎么办才把少放血又让刻度达到的问题。所以，没有留意到青鸾脸色淡淡的失落感。

聂默南环顾四周，最后想到湖里的水。怎么才能瞒过青鸾拿着容器去把水盛过来？余光中看到翼神另一只手里的铜樽，不错的容器呢。不知里面有没有东西，是否是活动了。

“青鸾，你看那边的黑点是什么？”聂默南伸手指向祭台的另一边问。

青鸾本能的扭过头去。

聂默南借机单脚踏着翼神的膝盖一跃而上，一只手攀住翼神的手腕，一只手拿铜樽。让他暗喜的是铜樽是活动的，而且里面盛满了清沏的液体。

天助我也，聂默南暗叫道。

刚落下青鸾回过头道：“我看不到，是什么？”

聂默南道：“你再细看一下，黑点点像什么东西的眼睛。”

青鸾再次扭过头去。聂默南把手里的铜樽拿上来，把里面的液体倒入铜盆里。踮起脚看一眼，叫道：“青鸾，快看，到了。到了第三个刻度了。”

青鸾一惊，同样踮起脚看去。果然到了。她长长的吁口气，收回流血的手腕，伸出舌头在伤口上舔了几下，神奇的是伤口居然渐渐的止血了。

聂默南看到青鸾这么简单的就信了，心情复杂得很。一是感叹青鸾的单纯；二是愧对她的信任。

青鸾小心翼翼的拿起聂默的手腕，低头用漫润的舌尖在伤口处一次又一次的舔着。

被她舔过的伤口痒痒的，麻麻的如电流般直达心底。

青鸾黑发如绸，身上散发出混合着动物腥气与植物的清香，越发的让聂默南看不透这个女子到底还有什么样的能力！

“你在这里还血又没有证人看到，真的能让巫医大王放过你了？”聂默南担心他俩的血白放了。

“伟大的翼神大人看到就行。”青鸾莫名的带着一丝羞涩低头回答，“以后我就是自由身，不再是翼神的女人，可以随时嫁取的。”

聂默南轻声恭贺一声后托着下巴，往台阶处走去，心里却想到蓝衣也是神女，她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换取自由身呢！也是还血？若真是还血也还好，没有规定一定是独自一人的血。用十个八个人一起献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哥，我头好晕。”青鸾伸手扶着聂默南，身体软得像要随时会倒下去。

聂默南一把扶过她，揽着她的腰下了台阶，看向湖面时，聂默南好奇的问：“这里真的是你们圣河的源头？”以聂默南的预估，那瀑布的海抜比这里高，若说圣河有水原也是会瀑布上面的什么泉啊，湖啊。怎么也轮不到一个溶洞里的小湖水吧。

这个问题难倒了青鸾，其实对于这里她也不熟悉。第一次来时与数位被选中的少女一起被巫医大王带来的。听说这里是圣河源头，至于为什么，她从来没想过。

聂默南也没指望从青鸾这里得到答案，他也只是随口一问。

两人沿着融洞边缘缓步往通道而去。

冷静下来后，聂默南想到无数问题，例如这里既然是圣河源头如此重要的地方怎么会没有派兵把守？这里的通道为什么外面全是软木这种易传声的东西？通道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黑暗之中，聂默南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声。他真的好饿。

青鸾噗嗤笑道：“你有多久没吃东西了，瞧把你饿的。你吃肉吗？你介意我吃肉吗？若果你介意的话，我，我试着不再吃肉。”

“我是食肉的，无肉不欢的。”聂默南想到肉，口水都要流下来。可惜这个林子里除了龙就没有其它动物了。“对了，按理说这里是原始森林，里面大小动物应该很多。怎么会如此安静呢？”

两人说着已到洞口，踏出洞外。外面天色微明，朝露如血。

“这里原本是有很多动物的。只是，”青鸾犹豫起来。

“如果为难的话就不用回答。”聂默南解围道。毕竟青鸾是夜翼大陆的人，有些东西或许是机密的。

听到聂默南不在追问了，青鸾果然松了口气。“你会怪我吗？”

“你想太多了，青鸾，你有你的自由。不要为了其它人而让你自己的心受委屈。”聂默南安慰道。

“南哥，你真好。以后，我青鸾定会好好的保护你的，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青鸾带着淡淡的笑意。

微光下，她苍白的脸上带着明亮的笑意，让人不忍忽视。聂默南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有你的人生，全听我的？你刚恢复的自由之身又得失去了。”

“这次是我愿意的。真的，我愿意。你是不是介意我是兽国人？”青鸾担着一丝担心与紧张的盯着聂默南。

朝露染红了聂默南的五官，让他的瞳仁里带着淡淡的红色，像还没有褪色的宝石一样迷人。

“对于我来说，兽国人与昼照国人都是一样的。因为，对于你们来说我才是异类。”聂默南实话实说道，他可是穿越而来的二十一世纪的人。

“我就知道南哥是最好的。”青鸾没有听出聂默南的言外之意，把手靠在他的手臂上，脸颊带着一丝潮红想着什么心思。

蓝衣已经醒了，她看不到却听得到。聂默南与青鸾的对话隐隐的传入到她的耳朵里。她的紧紧的握起拳头，深陷下去的双眼上的眉毛锁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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