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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颂祺眯眼,皱深了眉往里走。

客厅的灯开着,沙发上睡着一对激情过后缠在一起的男女。

呵,虽然她一向热衷有颜色的画面,但眼前这一场,她还是庆幸晚了一步没看到现场直播,否则岂不太辣眼睛?

挪开视线,她也不打扰两人的好梦,带着行李往自己的卧室走。

偏偏天不遂人愿,杏夏在这个时候醒来:“阿、阿祺……你、你回来了?你……我……”

表情可以说是相当惊惶,手上无措地想挡住自己赤果的身体。

而她这一出声,周泽紧接着醒了,明显也对面前的情况应付不过来,愣愣看着方颂祺,僵在那儿不动弹。

两人的反应皆如被捉歼在床。

有这个必要么?方颂祺甚觉可笑,受不了空气里弥漫着的味儿,继续自己的步子。

“打扰,你们继续。”丢下话,她砰地关上房门。

周泽因这不轻不重的一声儿震了震,下意识起身要去追方颂祺:“阿祺,你听我解——”

话至一半,他又猛地清醒,他和方颂祺已经分手,甚至彻底闹翻。

回忆起她刚刚不在乎的样子,他不禁双手抱头,面色满是痛苦。

很快他开始捡地上的衣服穿回身、上。

“周泽你——”

“我先回家了。”

杏夏心一沉:“那我们——”

“杏夏,对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好,酒喝多了。”周泽第二次打断她,连话都不让她讲完整。

杏夏勉强不让自己的表情垮掉,声音却还是不受控制颤抖:“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说的是谢谢我陪你,说和我在一起很开心,说想和我试试。”

“杏夏……”周泽低垂脑袋,“我太冲动了……我需要再冷静冷静。”

杏夏怔怔然,起身走来抱住周泽:“周泽,我——”

“杏夏。”周泽如避蛇蝎般推开她,随后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双手分别按到杏夏的两肩上,“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各自懂得该自己为自己负责。你——”

“好了你不需要再说了!”像怕他说出更为决绝的话,杏夏截住他,猛地背过身,“冷静就冷静吧,你要冷静多久都可以,冷静好了,你告诉我就行。”

周泽深深看她一眼,未再言语,带上自己的东西出了门。

客厅里恢复安静。

杏夏独自沉默地站着,须臾,她扫过方颂祺的房门,泪水涟涟。

…………

蔺时年的狗窝再豪华,都不如她自己的银窝来得舒、服,休养生息不过一夜,方颂祺便觉是这五六天来最精力充沛的一天。

早起敷着面膜开门出去,立马见着了杏夏。

“阿祺……”

“嗯……?”方颂祺抱着新买回来的两盒面膜,屯冰箱里,“周泽人呢?”

她问得异常自然,杏夏却是不自在:“他……昨晚就走了……”

方颂祺阖上冰箱门,呵了一声:“走了最好。”

杏夏局促地搓搓手:“阿祺,其实我和周泽——”

“我也正想和你单独谈一谈这件事。”方颂祺双手抱臂走来杏夏跟前,“首先,你和谁交朋友,交到怎样的程度,是你的个人自由,与我无关,即便在我眼中周泽已经无异于人渣,我也无权干涉你的选择。”

“第二,虽然周泽曾经是我的男朋友,但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你不用因为我和他的那层关系而有所顾虑,更不需要向我解释你和他是怎么滚到一起去的。”

她暂停了一下,问杏夏:“上面两点你都听进耳朵里去了吧?”

杏夏怔怔点头。

“好,接下来是最重要的第三点。”方颂祺的眸光瞬间锐利,抓下脸上的面膜,露出她冰冷的表情,“我管不了你和周泽的关系,所以你也管不了我和周泽的恩怨!你那天不是也听见我放过话?我是不是要周泽以后不要再出现我面前否则我见一次削他一次?昨晚上如果不是给你留面子,我直接报警告周泽一个擅闯民宅!让他光着身体进局子!”

每到句末她的咬字都特别重,一句比一句重,且无意识地前倾身体,给来杏夏严重的压迫感和攻击性,杏夏本能地往后退一步。

方颂祺则本能地往前进一步,嘴里的唾沫继续喷:“你却还明目张胆带他上这里滚?去酒店开个房有那么困难?!要不下次我邦你们付房费?这难道是你一个人的公寓?只有你一个人住吗?!就算我不在,你也不能没有在没有预先和我打过招呼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带外人进来!更别说留宿!当然,你和我打招呼,我也会拒绝!”

杏夏红肿的眼睛立时又红了一圈眼眶,道歉:“对不起阿祺,我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你带他进来,就是你的过错!”方颂祺的嘴并不没有因为她的反应而软下来,大有咄咄b人的架势。

“对不起。”杏夏除了继续道歉,说不出其他任何话。

方颂祺倒就此收了势,环视客厅一圈,提醒:“这外面如果有你的东西,先收拾进你自己的房间里。我昨晚订了一套新家具,中午就送过来,到时会把这些统统换掉。”

这是非常有必要的,毕竟她不清楚杏夏和周泽翻滚的范围波及到多大,干脆一刀切。正好她也觉得这套公寓的布局看腻了,该来点新风格舒畅一下她的心情。

杏夏自然也能猜到她为何突然换家具,表情难掩难堪:“阿祺,我和周泽……”

难堪得她讲不出口,停了一下才继续:“你不用特意花钱换家具。就……就沙发,我昨晚上收拾过了。等下我会再清洗一遍干净。”

“不用浪费功夫,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写论文或者投简历。”方颂祺打了个手势,皱眉,“下午会有保洁过来。”

杏夏的表情更难堪,难堪地目送方颂祺转身回屋的背影。

…………

方颂祺回屋后在门口站了两秒。

第一秒回忆杏夏受欺负似的小媳妇表情,禁不住拧眉,那种绵软的破性子,怎么就没见她稍微有点长进?

第二秒想起周泽——“人渣!”

骂完,她进浴室,把残留在脸上的面膜洗干净,涂抹各种护肤品,然后坐到电脑跟前,继续面对那封她还没回复的来自编辑的邮件。

难得有一次不是催稿函,却比催稿函还要棘手,因为她上回交出去的那篇稿,被发现与几年前翁思宜在国外留学时所做的视频节目的其中一期的台本内容相似。

虽然编辑的措辞非常委婉,询问她是不是以前看过那档节目无意中受到影响。但意思不明而喻,即怀疑方颂祺“借鉴”了。

难听点来讲,就是洗稿,或者抄袭。

方颂祺看到邮件的内容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发飙,差点直接回复“抄尼玛b啊抄!”,要点击发送键的时候及时控制住了,才先跑去敷个面膜冷静冷静。

然而她依然没能冷静,还是把烟找出来,走到窗户边猛抽了几口。

这些天被铐在蔺时年身边,不抽也没觉得怎样,现在一碰上,又隐约发现其实自己憋得要死。

遂,抽完一根,她接着点了第二根。

第二根吸得就比第一根慢多了。

隔着烟气,她眯眼盯着电脑屏幕,烦躁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当时拿旧稿改的时候(第014章),她是真没记起来原来已经用过了!

编辑是说,这稿子的问题是他们杂志内部人员前几天刚发现的,虽然目前为止并未出现来自读者方面的质疑,但领导们已经决定绝不存侥幸心理,要把这件事查清楚,做出妥善的处理,避免将来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他们杂志社前期审稿工作不严谨,该承担的责任不会推卸。现在主要看方颂祺这边的回应。

还回应?狗屁回应!不就两种:否认抄袭或者承认借鉴。两种对她而言踏马都是麻烦!方颂祺绷着脸,烟头也不掐灭,直接就往窗户外头丢。

楼下不知哪个倒霉蛋恰好经过,被烟头戳了个正着,破口大骂。

方颂祺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郁结的心情稍微舒缓了那么一丢丢,呸地啐了声“全部反弹”,呼啦关上窗户,将咒骂隔绝。

再次坐回电脑前,方颂祺深呼一口浊气,往回复邮件里输入:“需要我退回稿费再赔付你们的损失吗?一共多少钱?”

…………

中午,新买的家具如约送到,下午,保洁人员也准点前来。

客厅焕然一新后,方颂祺也趁着日落之后热气稍微不那么咬人,去医院。

转出去一趟又重新转回来的许敬有了新的病房,比之前她给安排的vip病房明显还要再高档些。

方颂祺进门的时候,许敬在用pad看《最强大脑》。

不知道是个什么题,参赛选手出现失误,许敬替对方懊恼,那表情,简直恨不得邦人家去比赛似的。

他也确实自个儿瞎嘀咕了串数字,间隔两秒,里头的主持人把正确答案报出来,正与他所算相一致。

“要不要给你报名下一季去参赛?”方颂祺嗤声。

“姐!”许敬非常惊喜,立马放下pad,接她的话,“好啊!我去!赢个‘脑王’的奖杯回来给姐玩!”

“谁要那破铜烂铁?”方颂祺落座。

这小子从小到大被人夸最多的就是脑袋瓜子聪明,动不动就代表学校去参加这个竞赛参加那个竞赛,且只要去,就没有不拿奖的。

可在她眼中,他分明是个傻小子。从小到大不懂看她的脸色,喜欢追在她屁股后面喊她姐。他妈死得早,老许大多数时间呆研究所里,她从学校放学回家,不得不面对他,很多时候被他缠得烦了,就骗他玩捉迷藏游戏,然后她压根不去找人,任由他一个人躲到地老天荒。

屡试不爽。

本以为许敬多少会询问关于此次手术的事情,结果一个字儿都不提。他的状态看上去也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和她东拉西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他以前很讨厌西芹,现在觉得它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蔬菜。

方颂祺依旧只坐了十分钟,这十分钟里,笑容不曾从许敬的脸上退下去过。

当然,这样的笑在方颂祺眼中相当浮夸。

“没人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特别丑吗?”她贬他。

然并没有给许敬造成任何攻击力:“本来也没人告诉我,我笑起来是好看的。”

方颂祺的白眼又忍不住翻到天际去,起身甩手:“走了。”

离开病房,她把钱师傅叫到跟前谈话,问他确认许敬是否也不曾向他打探过这次手术做不成的原因。

钱师傅摇头:“没有,小敬没有问过我。出事后,他唯一关心过的是你的去向。”

方颂祺凝眉,沉吟不语。

钱师傅明显明白她在沉吟什么,踟躇道:“方小姐,我感觉,小敬虽然年纪小,但很多事情,他都猜到了。”

方颂祺盯着他,勾了下唇,倏尔问:“你们蔺先生给了你不低的工资吧?如此尽心尽力地照顾小敬,两年多了,我没主动给你涨钱,你也不主动提,这年头像你这么专业又有良心的护工,几乎没有。我一度以为我撞大运了才能雇到你。”

钱师傅似听不懂:“方小姐,你在说什么?”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是他的人。这次我在澳门,你们蔺先生已经承认了。”最后一句,方颂祺自然是用来诈钱师傅的。

钱师傅不说话了。

方颂祺无所谓他说不说。

她在澳门人生地不熟,机场晕倒的时候正好在和钱师傅讲电话,若非他的通知,她怎么能被接回去蔺时年身边?

“行了,我没有要责难你的意思,赶走了你,我上哪儿去找合适的新护工?”方颂祺旋开讥诮,稍纵即逝,又转为笑,眼睛蹙起一道精明的黠光,“以后我这头的工资就不支付了。你如果还想继续拿双份,就找你们蔺先生要。”

反正就算她不付给钱师傅,钱师傅也不会怠慢了许敬,那她何必再浪费钱?能省一笔是一笔,可都是她辛苦卖笑、卖歌又卖肉挣来的。

还有,她正逐渐被吞噬的人身自由。

过去两年多,蔺时年躲在暗处假装不知道,任由她自己折腾,现在完全明目张胆将手伸出来安排。

表面上看,她的担子减轻,实际上,她的心理压力更大了,并且必然将随着蔺时年对她生活的越来越全面的入侵,再持续加大。

一想到这件事,她就闷得想原地爆炸!

不谷欠再多呆,甩脸就走。

因为顺路,离开医院前,方颂祺根据蔺时年给的那张便签纸上提供的信息,寻去皮肤科,确认了一下那位医生所在办公室的位置,以方便下次来找。

看到路边有辆空的出租车,方颂祺连忙挥手示意,加快脚下的步子。

怎料,路面有一块石板是松动的,她踩上去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脚一崴,人跟着要倾倒。

“小心!”身侧经过的一个男人好心及时扶了她一把。

方颂祺稳住身形,抬头见竟然有人要抢她拦下的出租车,本欲出口的“谢谢”当即脱口成“草了个蛋!”,飞快就往出租车奔,赶在最后关头夺回了出租车,不忘恶狠狠剜了眼和她抢车的欧巴桑。

沈烨站在原地,见证她一瘸一拐却还能风风火火的整个过程,完全惊呆了。

“嘛呢?看什么?那么惊讶?”季老幺从医院的车场驱车过来停他身边,循着他目光的方向想一探究竟,啥也没看着。

沈烨收回目光和神思,低头瞥一眼地上断掉的鞋跟,带着疑虑拉开车门坐上车,好奇:“国内的女孩子,现在是不是都很彪悍?”

“彪悍?”季老幺也困惑,“你说‘女汉子’啊?”

“不是不是。”沈烨回忆她精致的妆容,脑中冷不丁闪过不久前在澳门机场的另外一小段记忆,他定住,很快一锤手,“原来是她?”

“谁啊?”季老幺以敏感的嗅觉揣度,“你才回来几天就有艳遇了?”

“不是艳遇。”沈烨好气又好笑。

季老幺打着方向盘,满腹酸涩:“说起女人,要不是因为前阵子你那个没出息的表哥在我的包厢里给我节外生枝(第008章),也不会牵连我被家法伺候,屁股到现在还疼,每天在科室里更加坐不住。”

“冯孝刚?”

“难道你还有其他表哥?”反诘完,季老幺才嗅到点猫腻,“欸?不对啊,你还没回你外公家?”

“嘘——”沈烨笑着示意他噤声,“先邦我保密,我有点自己的事情要做,做完就回家。不想我妈和我外公担心。”

季老幺洞若明火:“不用跟我搞神秘,你不说我也猜到了,还没放弃寻找当年捐赠眼角膜给你的人吧?”

趁着红灯的间隙,他仔细打量沈烨的眼睛,随即评价:“干净剔透,炯炯有神,完全看不出非原装原配~”

沈烨沉默地摸了摸眼角。

“所以你现在是有新的线索?”季老幺询。

“嗯,”沈烨颔首,“是有一点。”

“不会因为这个你才舍得回来吧?”

“那倒不完全是。”沈烨的手机在这时进来个电话,暂且中断和季老幺的交谈。

接起后,对方讲的内容让沈烨直皱眉:“……这样吧,你们把人约出来面谈。”

“……”

…………

崴脚的时候方颂祺其实就发现鞋跟断了,但当下哪还能顾及那么多?总不能断了鞋跟出租车还被人抢了座吧?既丢芝麻又丢西瓜,多不划算,自然先跑再说!

事实证明她的当机立断是正确的,否则指不定得穿着坏掉的鞋站在路边被燥热烤多久才能再打到下一辆车!

坐稳在车上后,她先掏出化妆包将于风中凌乱了的头发拨弄整齐,然后给自己补了妆,接着脱掉脚上没坏的那只鞋,砸掉了鞋跟,最后穿回脚上,试了试舒适感。

很好,两只脚都成平底了~!

方颂祺还算满意。

杏夏似乎早早就回来了,又抱着她的电脑来客厅找信号。

方颂祺一进公寓,她便指向餐桌:“阿祺,我给你买了学校后门你最喜欢的那家馄饨~”

天气热,加之心情不好,方颂祺厌食,并没有胃口,顺嘴好奇:“你今晚不上班?”

除了学校图书馆每周三次的勤工俭学,另有三天,杏夏在附近的一家新媒体公司实习,公司虽小,但还是免不了时不时的熬夜加班。

“我前两天已经辞掉了。包括学校图书馆的勤工俭学,我也把名额让出来给其他更需要的人,正好我也快毕业了。”杏夏告知。

方颂祺噢了一声,打算回自己房间。

又听杏夏接着道:“我得把时间腾出来准备下个星期dk的岗前培训。”

这话把方颂祺的脚步勾住了:“你又能进dk了?”

“嗯……”杏夏习惯性地搓搓手,“你这几天不在,所以不知道。因为阿祺你是dk主动要的人,所以院里邦忙去做了争取,希望你不占院里推荐的名额。dk那边考虑之后同意了,我就顺利被推上去。”

解释完,她笑了笑:“间接算起来,我得感谢阿祺你。否则我也不会有机会。”

“感谢我?感谢我什么?”方颂祺挑眉,“感谢我托关系走后门才不用占名额?”

“不是不是!”杏夏着急得都站起来了,“我嘴笨,又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阿祺。我想说的是——”

方颂祺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不耐烦:“本来就是我走后门挤掉了你们的名额,现在不过是恢复原状。你谢错人了。要谢谢学校老师去。”

杏夏倒因此记起来件事:“对了阿祺,辅导员找你好几次了,说总联系不上你。要我转告你抽空去办公室找他,有些毕业要用的材料你一直没填。”

当然联系不上,因为方颂祺早把辅导员拉黑了。

“知道了。”

方颂祺应得敷衍,临进屋之前多问了一句:“dk的岗前培训具体是下个星期什么时候开始?”

魏必通知过她,她左耳听右耳出,没放心上,又给忘了。

“周一,马上就到了。”说着,杏夏颇为遗憾,“阿祺你没有去面试太可惜了,否则我们就能继续一起了。”

方颂祺用背影自嘲道:“不用可惜,我的后台关系硬,不用面试照样能去实习。”

…………

很快方颂祺就发现,其实不用问杏夏,因为她的邮箱里躺了一份岗前培训的通知。

她点开稍微瞄了几眼要点信息,关掉,又点开杂志社的编辑回复过来的新邮件。

编辑没回答她赔付的问题,而是征询她的同意:“……说实话,和你合作有些年了,我们更相信是其中存了什么误会。一直未曾谋面,要不趁这个时候面谈吧?你现在在哪个国家?我和我们总编去找你。”

“不用了。直接赔付。以后你也不用再为了催我稿子伤脑筋。尽快解决吧,别忘了我没在你们那里留过身份,想消失就能消失,不抓紧点时间,小心到时候你们一毛钱也收不到。”方颂祺面无表情在键盘上敲出字,发送完毕后,阖上电脑。

出了这码子事,就算她想继续给人家供稿,人家也不会再要她这样有污点的撰稿人。

正好,她解脱了。

方颂祺去把没喝完的半瓶酒取出来,想庆祝一下,却发现自己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开心。

手边的包里露出半截最新一期《taste》的封面。

之前在澳门机场买的那本弄丢了,这是刚刚她从医院回来的路上顺手再带的。

抽出来,打开,她翻至自己专栏的那篇文章,轻轻笑了一下,带了那么一点讽刺,旋即阖上,将整本杂志丢入垃圾桶。

而dk组织的岗前培训,转眼间说到就到了。

周一早上,方颂祺和杏夏先前往指定的地点集合,然后和其他同样来参加培训的实习生乘上统一供应的大巴车,前往培训地点。

鎏城西部的一个客家人聚集地,有点小名气的文化古镇。

但那点小名气在方颂祺眼里连个屁都不是,她只觉得组织这次培训的人脑子有病,把岗前培训整得像学生军训。

杏夏听到她的抱怨,小声提醒她:“我们本来就是应届毕业生。”

方颂祺冷冷一呵,继续听前方的人介绍dk的创办历史,最多坚持五秒钟,就忍不住分神,自动屏蔽字眼了。

无聊,枯燥,却必须得熬着,因为培训的最后一天还要考试。

大名鼎鼎的传媒集团,岗前培训的内容却丁点儿创意都没有,相当叫人失望。

亏方颂祺前一天夜里临时抱佛脚把蔺时年准备给她资料翻了一遍,目前看来,至少岗前培训阶段是用不到的。

可悲的是,培训期限长达十天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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