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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那道伛偻身影而来的,是漫天的雪花。
雪花纷纷洒洒的落下,如同守序的精灵,熄灭了燃烧的火球、融化了岩石大手,平整了沼泽地面,并形成一道冰雪屏障,笼罩在伛偻身影的四周,将天地玄黄大阵制造的诸般异象悉数抹除。
咯咯,咯咯。
那道人影踩着积雪来到了秦越的身边,摘掉了帽子,露出一张疲惫的脸孔,碧绿的眼睛里透着难以言说的哀伤。
他似乎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雪花在他的肩膀,后背和帽檐,积了厚厚的一层。
如果秦越意识足够清醒,就会认出,此人正是《土拨鼠之日》的男主角——菲尔。他是唯一能够记住时间在二月二号不断重复的当地人。
当他来到秦越的身边时,冰雪屏障也一同笼罩住了秦越,驱散了炽热的高温和凶猛的火浪。
秦越虚弱的躺在地上,鲜血不断的从嘴角渗出。纵然异象被消除,他受到的伤害,却实打实的留了下来。
他呆滞的望着天空的巨型八卦图,眸子里的生命之光正在缓缓减弱。
菲尔俯下身,凝视秦越额头,看到了上面浮现出的小小的火焰纹身后,悲伤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希冀的喜悦,轻声道:“果然是位面的祝福。”
他的声音深沉而沙哑,仿佛承载了太多的苦难,但当提到位面的祝福时,语调微微上扬,仿佛轻松了几分。
他向四周观察了一圈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抬起手掌,按在秦越的额头之上。
秦越“嗬”的一声长吸一口气,清醒过来,双手下意识的摸向喉咙,他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高温窒息的那一刻。
“我没有死?”他茫然的问道。
“你现在还没有死,不过也快了。”旁边传来一个沉重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他急忙扭头看去,发现身处一间庄严肃穆的教堂之中,里面挂满了用金花点缀的深红色织锦。在一个凹处,有一样长沙发模样的东西,上面放着几把流转着淡淡光晕的宝剑;从天花板垂下一盏琉璃灯,外形和色彩都很迷人;脚下踩的是明亮洁净的青石地板;数道门帘垂落在门前,另有一扇门通向第二个房间,里面显得有些幽暗深重。
这是小镇唯一的一座教堂。
此时,教堂里没有见到那位慈祥的牧师。而在放着经文的讲台之上,静静的站立着一个身穿呢子大衣、戴高筒帽的伛偻男子。
“菲尔?”
秦越看清这人的面容后,震惊的叫了起来。
“你可以叫我菲尔。”对方默默的注视着秦越,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缓缓说道。
“你救了我?”秦越站了起来,发觉身体没有受伤后问道。
“我救不了你,唯一能救你的是你自己。”菲尔摇了摇头,忽然将一只圣杯端到秦越的面前,“用不了多久,天策府就会发现异常派人过来了,我们的时间有限,具体的事情无法详说,喝了它你就会明白所有事情了。”
秦越盯着圣杯里荡漾的金色圣水,犹豫了一下,接过去,一口喝尽。
一瞬间,有关小镇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以及其所经历的苦难,一股脑的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一个安宁祥和的小镇,因为一个名为昊天镜的神器的闯入,被原有的世界舍弃,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在二月二号这一天不断循环。
昊天镜是一件威能极大的神器,就像一个磁铁,不断的吸引着来自各个修真位面的轮回者前来,他们摆脱不了昊天镜的规则,只能滞留在小镇上,起先双方还能友好相处,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轮回者进入以及长时间的禁锢,不知哪一天起,破坏和杀戮成了这里日复一日的主题。
小镇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毁灭。
小镇的居民承受了无法想象的巨大的苦难,虽然他们每天都会复原,但渴望救赎的愿望一天天的积累下来,竟然生成了一个类似主神的自我意识。这个意志长时间与昊天镜同处一个空间,也因此,掌握了一部分昊天镜的时空规则。
菲尔,就是它的形象具现化。
现在,天策府主紫星河正在闯无心幻境。
一旦紫星河闯过无心幻境拿到了昊天镜,日复一日的轮回被打破,小镇上死去人就没法再复活了,它这个主神自然也没有了存在的可能。
它必须拯救自己,因此找到了秦越。
“为什么选我?”秦越吸收了这些信息后,深吸一口气震惊问道。
“因为进入这个世界的人当中,只有你拥有位面祝福的印记。位面的祝福,既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荣誉,代表着你曾经拯救过一个位面。而且,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着你,看到了你一直在拯救我们的人。你的品德,已经赢得了我的认可。”菲尔解释道。
“可你应该也看到了我并不强大,恐怕没办法帮助你。”秦越皱眉说道。
“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你自己,因为紫星河一旦夺取了昊天镜,死去的人也无法复活。你也快死了,我没有能力复活你,只是将你的意识抽离了出来,放在了一个时间类似静止的意识空间,一旦你的意识重新回到身体里,死亡仍会继续。”菲尔沉声道。
不等秦越再说些什么,菲尔忽的加重语气说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办法,拯救我,也拯救你的。如果一切早已注定,我们必须成为牺牲品。那么,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一线生机。为此,我会为你争取三分钟的时间。”
“三分钟能干什么?”秦越听了怪叫道,“吃个泡面吗?”
“我为你争取的三分钟,不是现在的三分钟,而是属于过去的三分钟。”菲尔嘴角泛起了一丝罕见的笑意“改变了过去,也就改变了未来。”。
“哈?”
秦越尚未反应过来,他的意识已在菲尔的时间之力的控制下,穿过了一道布满光圈和闪电的时空通道。
时空通道的尽头,是熟悉的白光闪动。
当他睁开眼睛,看到了身边的南宫燕和方非凡,地上躺着的三个新人,以及头顶的保护罩。
保护罩外面的景象,跟他们刚来时一模一样。
前方是一片坍塌了的拐角旅馆,几具烧焦的尸体倒在旅馆废墟之上。
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还有上百号人状若疯狂的厮杀着,哪怕死亡,脸上都带着疯狂的笑容。
一个口叼雪茄的壮汉手持冲锋枪冲着这些人扫射,一个正在吃人的瘦高个被溅射的子弹打中了肩膀,然后他躲过了壮汉的攻击,一拳打爆了壮汉的脑袋。
一个迷迷糊糊的老妪在血地作画,然后被路过的人顺手杀了。
当眼前发生的事情和记忆一一吻合,他终于确定,现在是他们刚刚抵达这个世界的时候。
这就是所谓的属于过去的三分钟啊。
秦越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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