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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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又问了魏离关于扜泥城的一些情况，得知扜泥城的面积其实并不大，还不如中原一个小县城，城内城外的大约有一千一百户，人口不满一万。城外沿河和沿湖边的可耕种面积大约有三万五千多亩，这可不一百多年前少了很多。

刘成问道：“可耕种面积为何比一百多年少了几千亩？你在这里这么多年，是否知道原因？”

魏离抱拳道：“此事卑职找当地人打听过，也自己观察琢磨过，发现饮马河的河床一直在升高，水流流速和流量每年都在渐渐变少，尽管这种减少短时间之内看不出来，但是如果每年都进行测量的话，就会发现不同，一百年下来，您想想会有多大的变化！当年楼兰国迁都伊循城只怕也因为人口过多、耕地减少的原因！”

刘成想了想问道：“鄯善国人难道就没想过清理河道，把河底淤泥清理出来一些，让河床下降？秋冬之际天气寒冷，冰雪不融化，正是清理河道淤积的好时候啊！”

魏离摇了摇头：“卑职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发现存在着很多现实问题，首先就是鄯善国没有治理河道的大才；其次是他们没有那么多劳力，从东到西需要清理的河道太长，鄯善国人口本就不多，田地产出本身就不多，就算举全国之力去清理河道，想要把这条河道清理出来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那么这段时间他们就没有时间从事生产，不生产就没有食物糊口！”

这果然是两个很现实的问题，这几乎就成了一个死循环，难怪楼兰国在当年不得不迁都，如果有技术和足够的劳动力，要清理河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既没有技术又没有足够的劳力，其他国家总不可能征发劳力来帮楼兰人治理河道，就算宗主国大汉朝也不可能，再高尚也不会高尚到这种地步。

刘成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他问道：“尔等在这里屯田可能受到过扜泥城方面的刁难？”

魏离抱拳道：“卑职到这儿的前几年还挺好的，但近几年他们却以种种借口要求卑职等上缴一些粮食，在卑职严词拒绝之后，他们又以扜泥城耕地不足，我军屯田将士太多为由，要求我等拿出一些田地交还给城主府，又被卑职严词拒绝了！”

“几次被卑职拒绝之后，他们就想办法找到卑职等人的把柄威胁逼迫。有一次，卑职麾下有几个兵士进城采购生活用具，却被他们诬陷调戏当地妇人，这几个兵士很快就被抓紧城内大牢，按照律法要被问斩，卑职立即去找赤合交涉，赤合却是以全城百姓都知情为由拒绝，而且很快就有人找到卑职说只要卑职把交出两百亩屯田就可以下令赦免那几个兵士的罪行，那时卑职才知道这是他们的阴谋！这田地数量是有登记在册的，长史府有备案，卑职怎能擅自交出？无奈之下只能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兵士含冤被斩！”

刘成听完之后脸色变冷，“哼，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只怕是得到了我朝内乱的消息，所以才敢提出这等无理的要求，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看来是应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长文，你脑子灵活，你给本将军出个主意，如何能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畏惧却又不能鄯善国百姓心生怨恨！”

陈群想了想拱手道：“此事倒也不难，将军可以下令从军中抽到几千将士修一条横跨饮马河的石桥，军中有木匠、泥瓦匠、还有石匠人，组织三千兵士，就地取材，只需三五日就能完工。此事看似是为扜泥城而修，实际上是方便了来往的商旅行人渡河，让商旅无需绕路，直接可以从扜泥城过河前往敦煌城，可少走一日路程，这对商贸往来是有很大的好处的！而通过此事可以获得扜泥城百姓们的好感，但我等也可以在此事施行过程中给扜泥城城主府栽赃！”

刘成想了想，在此地停留三五日不是问题，只要不花钱，让将士们当几天的劳力也无妨，但怎么能敲打鄯善国人呢？他问道：“如何栽赃？”

陈群在刘成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刘成听完之后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刘成起身出城返回营地，一并派人去请城主赤合。

眼看天快黑了，赤合刚准备吃晚膳，却听到侍从前来报告说刘成有请，尽管心里恨不爽，但他还不得不去城外见刘成，他可知道这位主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城外那遮天蔽日的旌旗、如林的刀枪和一万多甲士可不是吃素的，就算把整个鄯善国的兵士加起来也没有这多。

赤合随着一个校尉来到刘成的中军大帐拜见，行礼之后，刘成正在用小刀割肉，听到声音抬头对赤合笑道：“赤合城主来了？快请坐，感谢你下午派人送来的五十只羊和粮食，这肉就是刚刚宰杀的羊烤制的羊肉，很鲜嫩美味！城主也没吃晚膳吧？来人，给赤合城主上菜！”

“多谢将军！”赤合行礼之后坐下，他也想尝尝中原人烹饪出来的食物是何味道。

酒肉送上来，刘成介绍道：“赤合城主，这是我中原王朝的酒，名曰杜康！”

鄯善国人喜欢饮酒，但他们不会酿酒，粮食产量也不足以支持他们酿酒，只能从周边其他国家购买，而此地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喝的酒都是从北方运来，出自草原上蛮族的马奶酒。

赤合每顿都要喝几盅，现在他喝了杜康之后却发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妙的美酒，连声赞道：“好酒，好酒啊！”

刘成笑着举杯道：“赤合城主既然喜欢，那就多喝几杯！”

酒过三巡之后，刘成提起了在饮马河上修建石桥的事情，说道：“赤合城主，日前我西巡大军从湖畔对岸绕过来竟然走了一天，这太耗费时日了，难道赤合大人就没想过在河面上修建一座桥供来往商旅行人通过？如果这桥能修建完工，对扜泥城是有很大好处的，会有更多的商旅来此”。

赤合此时有些微醉了，他摇头道：“将军大人有所不知，不是下官不想，也不是扜泥城的百姓们不想，实在是因为从河面上修建桥梁太过困难，我城内百姓既不会修筑，又没有足够的人手！”

刘成略作考虑的样子说道：“本将军军中有工匠和技师，倒是可以帮助扜泥城的百姓们把这桥修筑完成，只不过需要你们提供材料和饭食！”

“啊？这······”赤合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怀疑的问道：“将军此言当真？”

“哼，本将军是何等身份，岂能随意玩笑？”刘成见他不相信，很是脸色不善的拍着桌子发怒。

赤合急忙道：“将军息怒、息怒，下官只是有些难以置信而已，若将军真有此心，不知将军有何条件？”

“没有，说到底修这桥不但对扜泥城的百姓们有好处，对我大汉朝也有好处，桥梁修好之后，商旅行人不用绕远路去敦煌城了，可以减少一天的路程！”

赤合叹道：“将军魄力非凡，下官不及也。好，修筑石桥所需的材料，将军可以命人列一个清单，习惯派人筹备齐全，至于主材料石头，附近荒山多得是，将军可以随便取，下官还可以派出城中所有的奴隶大约三百人供给将军驱使！”

刘成摇了摇头道：“三百奴隶太少了，虽然我军可以出动数千将士帮助修桥，但人数还是太少，我军不可能再此停留太久，最多十日之内就要修建完成，所以还请城主出动更多劳力。本将军听说城内有三千僧侣，不如城主下令让他们出力？”

赤合脸色一变，考虑了一下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国国王信佛，国内僧侣众多，都是不用服劳役的，若下官下令让城内僧侣服劳役，只怕就有人告上王都了，到时候我那王兄只怕不会给我好脸色！”

刘成不满道：“赤合城主，你既想有好政绩造福百姓，可又不愿意担风险，你要知道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若要建桥，必要在上游筑坝，把桥墩处的水清空露出河床，若是把大坝加高，可以挡住上游来的河水，这将会增高河面，可使得河岸两侧增加上万亩良田，多出来的田地可以养更多人口······”

赤合心动了，上万亩良田，对于只有一万左右人口的扜泥城来说是何等的一笔财富，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权衡了半响咬牙道：“好，下官下令让城内所有僧侣服劳役修建石桥、筑造大坝！”

次日一早，各项准备事宜就开始进行，挑土的扁担、装土的麻袋、锄头等打量的工具准备妥当，城主府的政令也颁布出来。

百姓们欢呼鼓舞，而僧侣们却是一个个怨声载道，他们可是舒服惯了，现在让他们去服劳役，他们怎么肯干？不过城主府出动兵将和衙役重压之下，他们也不得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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