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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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将一整片山脉都覆盖了，一百名汉子躲在一个山洞中，他们的衣服都已经变得很残破，互相抱团取暖。

“大哥！再这样下去，大家伙非得冻死不可啊！”

一名青年脸色铁青，连眉毛上都有一些白白的冰霜附着，他上下牙关打着战。

“对呀，咱们非得被冻死不可！”

许多的读书人都抱怨道，就算再冷，他们也不能烧火，因为他们害怕被吕家的追兵发现。

“兄弟们，都静一静，是大哥没用，原本咱们几千人一起走，经历那一晚，还剩下两百二十八人，如今却只剩下一百来号人，这么多苦，这么多痛都坚持过来了，如今咱们还有不到百里之地，便可以到达冤曲，咱们不能在最后这一百里地倒下啊！”

说话之人正是黄巢，他将大刀插在地上，脸上尽是忧色，嘴唇发干，连脚都有些虚浮了，看着外面漫天的雪，白茫茫一片，他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就算没有冻死，那也得饿死！”

还是有些人抱怨着，黄巢原本还想斥责他动摇军心，可是黄巢自己的肚子里也传来了咕咕声，他们已经足足四天没有吃一口东西了。

“好多吃的啊，鸡腿！我最爱的鸡腿！还有烧鸭！”

一名才十几岁的少年面露痴色，哈喇子沿着嘴角流下，他抱住了自己旁边人的大腿，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啊啊！你疯了吧！”

被咬的人忙将少年推开，抱住自己的大腿直吸冷气，大腿上已经少了一块肉，被咬得血肉模糊。

“真好吃，呜呜呜！”

那痴狂的少年嘴里咬着大腿肉，吃得津津有味，山洞中的人都被惊动，一些人忙用布条替被咬的人止血，另外还有几人则将少年制服，强行按在地上，只是那少年好像疯了一样，完全不管其他人的眼光，嘴里还咀嚼着肉。

“你疯了！”

黄巢跑了过去，举起了自己的刀，犹豫了片刻，他将手中的刀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他知道，是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了。

“现在继续呆在这里不是办法，有谁想要同我一起出发，直接去冤曲的？先要去的，就过来！”

黄巢吼道。

“我愿意跟着大哥！”

黄巢刚说完，便有二十来名年轻人响应，纷纷站在了黄巢的身后，以示决心。

“这......大哥，我就不去了，我宁愿在这里饿死，也不想被冻死在外面啊。”

“对，我也留下吧。”

还是有数十人不想离开这里，选择了苟延残喘，当然，也有许多纠结的人，左右摇摆不定，一会想坐下，一会又站起来。

“大哥不为难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

黄巢沉声道，当下，又有几人坐在了地上，眼睛看着地上，不敢同黄巢的眼神对上。

“你得了吧，还大哥，你配么？你带着我们逃走，路上死了多少弟兄？”

一名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冷笑道，黄巢还没有动怒，他的兄弟们先不干了，纷纷拿起了家伙。

“你怎么和大哥说话的？”

“三子，家伙放下？”

黄巢拦住了自己的兄弟们，不过还是有些兄弟不肯放下手中的武器，想要把挑衅黄巢的人给弄死。

“我说放下！”

黄巢吼道。

“是！”

三子等人不甘心地将武器放了下来，黄巢粗略地扫视了一眼，跟着他的兄弟，还有将近三十人，这些才是死心塌地跟着他干的兄弟。

“我先要感谢诸位兄弟的支持！”

黄巢突然对着自己支持自己的兄弟们鞠了一躬，让所有人都受宠若惊。

“大哥！您快起来，咱们怎么受得住？”

三子等人忙扶起他，黄巢摆了摆手，面色痛苦地看着那些坐在地上的人，这都是目光短浅之人！

“你们同我黄巢是一起逃出来的兄弟，那也是过命的交情，你们不肯走，也罢，正所谓人各有志，我也不为难你们，兄弟们，咱们走！”

黄巢慷慨大义地说了一番话，扭头就走，只是他双眼之中却闪烁着寒芒。

“是！”

二十多名兄弟都拿着手中的家伙，跟上黄巢的步伐来到了洞口，此时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地上的雪已经没过脚踝，在这种天气里行进，很可能迷失了方向，或者是掉下悬崖，凶险万分。

“兄弟们，走！”

黄巢扛起自己的刀，率先迈出了山洞，刺骨的寒风哪里是单薄的汗衫可以阻挡的？黄巢的整个脸都被冻得通红，同他一样，这些逃难出来的矿工，没有一个是穿着棉袄的，也多亏一个个都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这才能活下来。

刚走出山洞没几步，黄巢又停下了步伐，回头望了望山洞，双眼之中闪过一丝狠色。

“兄弟们，咱们饿了四天，就算咱们不迷路，可是体能早就跟不上，咱们不可能走得出这山脉的。”

黄巢说着实情，大家听完，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了。

“不过我有一个办法。”

黄巢阴狠地看着山洞，双眼充血，那眼神根本不是人应该有的，那是豺狼虎豹的眼神，嗜血的眼神，有几个兄弟对上了黄巢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大哥你是说？不行！他们也是咱们的兄弟啊！”

一名少年站出来反对，正是在之后才投靠黄巢的一根墙头草。

“哗啦啦！”

这墙头草刚说完话，只见黄巢挥动了手中的大刀，如同切菜一般，将这墙头草从头顶往下，活生生劈成了两半，鲜血染红了一片雪白的地，其他的人也不敢再反对，默默地站在雪中，任凭雪花拍打在脸上。

“从离开山洞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同我们一刀两断，想要活下去，必须杀了他们！”

黄巢冷漠地说道，脸上浮现出疯狂之色，又从自己的衣角上扯下一条麻带，用这条麻带蒙住了双眼。

“刺啦啦。”

整个天地都变得安静，只有黄巢的大刀在雪地上滑动的响声，黄巢一步一步走向山洞，他没有去要求跟着自己的兄弟们也动手。

“拼了！”

最先带头的依旧是三子，学着黄巢的样子，也撕下来一条麻带，蒙上双眼，拿起手中的镐头，一步一步跟着黄巢。有了带头的人，其他人似乎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也都蒙上双眼，走向山洞。

今日，注定是罪恶的一天。

“黄巢那个家伙，真把自己当大哥了！”

“就是就是，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让我们继续跟着他送死？做梦吧！”

山洞里，许多人都虚弱地靠在石壁上，嘴上还是不积德，咒骂着黄巢。

“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

黄巢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洞口，整个山洞里瞬间变得阴暗，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只有黄巢的声音还在整个山洞里回响。

“没......没有。”

刚刚还说得很嗨的几个人，见黄巢去而复返，马上认怂了。紧接着，黄巢的身后出现了一道道身影，全都蒙着眼睛，将整个洞口彻底封闭了。

“黄巢！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名年轻人站了起来，不过他手无寸铁，四下里瞧了瞧，捡起一块石头，给自己壮胆。

“就是！不要以为我们怕你，我们的人是你的几倍！”

山洞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黄巢是来者不善。

“我想要干什么？当然是来杀你们的！”

黄巢话音未落，手中的大刀劈砍出去，原本距离他足足有几米远的，刚刚还拿着石块叫嚣的年轻人，在众人惊愕和恐惧的目光中，整个头掉在了地上，如同皮球一样还滚了几圈，整个人突然失去了头，直接跪在了地上，脖子上碗口大的疤上，鲜血不断地喷出，如同泉水一般，竟然冲到了山洞的顶上，又一滴滴地滴在地上。

血液的味道彻底刺激了黄巢身后的那些人，他们的眼中也浮现出凶狠，拿着武器的手不禁又握紧了几分。

“大哥！是小的错了！小的给您磕头！”

有几个软骨头，之前还嚣张得很，见到这血腥的一幕，马上就怂了，跪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额头在石块上撞得砰砰作响，全是血。

“大哥！你不能杀我们啊！我们是兄弟啊！”

黄巢冷漠地看着他们，双眼之中没有一点点波动。

“自从你们选择背叛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黄巢转过身去，将自己的大刀插进地下，缓缓地开口。

“杀无赦！”

这三个，如同一桶冰水一般，自山洞中的人的头顶浇下，将他们的幻想彻底打碎。

“杀！”

三子带头冲锋，其他的兄弟们也动手了，这些兄弟本就是实力最强的人，而且还都有武器，而山洞之中虽然有七十多人，但是几乎手无寸铁，只有少数人有把镐头，可是他们不得不反抗。

“噗！”

“啊！”

这二十多人如同虎入羊群，疯狂地收割着性命，不过还是有人冲破了他们的包围，跑到洞口，看着背对山洞的黄巢，双眼之中露出一抹狠色，拿起镐头想要锤爆黄巢的后脑勺。

“哗啦啦！”

黄巢看都没看，往背后划出一刀，将那人拦腰斩断，变成了两截。

“我没得选！”

一滴泪水透过黄巢眼上的麻带，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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