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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声音?在她的耳旁轰鸣着,金戈铿锵,银瓶乍破,玉石相击,哦……这是战鼓之音!
这里是……战场?!
她远远望去,只见天山覆雪之下,猩红的战旗猎猎,仿佛撕裂了漆黑的苍穹!其上是一个小篆体的夏字。
这里是,洛北?
她怎么会在这儿?
白马银盔的少年将领迎面而来,他暗红色的刻丝披风席卷着鲜血的气息,朝她直面冲来,银枪一扫,穿透了她,刀刃凝成气劲,将那旗帜从中斩断。
“杀!”
那一刻,天地为之变幻!
等顾影阑凝眸,却发现场景变幻,少年将军盔甲已破,战马已亡,无数股鲜血染红了整个天山之顶。
见将军已逃奔至断崖,背后,是无数密仄的骑军,无路可退,他选择了——和白雪相拥坠下。
断崖三千尺,葬一英魂灵。
“不要,君祁良!”她惊骇的喊出一声,却见梦境轰然碎裂,因为她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头眦欲裂,冷汗涔涔,用来形容顾影阑此时的情状,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方才的,是梦吗?
顾影阑强撑起自己的身体,靠在床檐上,大口的喘息着,她怎么会,做这样怪异而又真实的梦呢?
而且,那位坠崖的少年将军,几乎与君祁良,生得一模一样!
大夏,将军,君祁良……难道,那人是——镇北王君绛?!
可她,从未见过君绛的面容啊,而梦镜中的那张唯一清晰的脸,她可确认,就是君祁良!
这是个,预知梦?
“嘶——”头好痛,顾影阑摸了摸垂落的茜红色帘帷,再环顾一圈周围熟悉的陈设,这里是椒房殿。
她记得,她是溜去了昭王府寻昭王啊,为何如今会在此处。
对了,她喝下了那杯酒,“酒……寂九!”顾影阑下意识喊出了这个名字,却想不起,昭王后面所说的内容了。
而是,她后面,似乎听见了狗皇帝的声音,是她的错觉吗?
正当她准备下榻之时,却听得一声,银盆坠地,一道杏黄身影朝她扑来,是杜若。
“呜呜,小姐终于醒了!奴婢可担心死了,这都已经是第二日了,小姐要是再不醒,奴婢可就……呜呜!”
“阿若,你说什么,今儿是第几日?”顾影阑尚顾不得安抚杜若的情绪,心中咯噔一声,她昏睡了这么久的吗?
“今天,是第二日了,也正是,三国定下的演武之日。”杜若也知道顾影阑心心念念的是什么?
但是,杜若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她不知道小姐在昭王府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反正,当陛下将顾影阑送回椒房殿之时,她从未见过,帝王那般森寒的模样。
如今光是回忆,都能令杜若寒毛倒竖。
“小姐,陛下已经携一众人等,在今日辰时,便已出发,前往北郊猎场了。”
“你说什么!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顾影阑有那么一瞬间晕眩到眼前一黑,差点儿摔倒于地,好在杜若眼疾手快,及时将人拽住了。
“小姐,你没事吧?如今此是巳时一刻了。”
巳时一刻,演武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午时二刻,还有一个时辰,来得及!
“对了,那曲长歌呢?”
“回小姐,曲姑娘被……被陛下今晨一并儿带走了。”杜若说完,替顾影阑取来外裳套上,嘴唇微动,似乎还想说此什么。
但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小姐开口。
“杜若,替我梳个简单的头,快,命备马,我要出宫!”此时有些心焦的顾影阑并未在第一时间注意到杜若的异样。
等她完全换好一套简单的红裳时,却见杜若怔怔立在那儿,手指不停的绞着帕子。
“怎么了,阿若今儿怎如此磨叽,罢了,你许是累了,我自己去牵马。”顾影阑三步并两步,来到内殿大门处,正要推门。
“小姐,不要!”杜若惊呼!
然而,晚了一步。
大门已被顾影阑推开,却见两道银光一闪,横亘于她面前。
殿外,是两队身披甲胄,手执长枪的羽林卫。
“陛下有令,椒房殿中任何人不得外出,除非有陛下手谕。”
“怎么,连本宫也不行么?”顾影阑平静的语气中压抑着巨大的骇浪。
宫宸域这出又玩得是什么,怎么,想软禁她。
众侍卫定睛一瞧,只消一眼,不敢再看,齐齐低头,“属下拜见皇后娘娘!”
顾影阑抬脚欲离开椒房殿门,却被侍卫们迅速拦下。
“放肆!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阻拦本宫!”
“娘娘恕罪,属下们是奉陛下之命,定要保护好皇后娘娘,还请娘娘入殿歇息。”为首一侍卫虽低垂着头,可那声音,却是有力得紧!
他一出声,身后众侍卫齐声道:“还请娘娘入殿歇息!”
无论怎样,此次演武,关系她能否成功救下阿爹与娘亲,她必须去!
顾影阑一咬牙,正准备强行突围,却被杜若拽住了衣角,“小姐,不要冲动!”
就这一拉一扯间,侍卫们齐施力,大门被重重阖上,殿内昏暗的光线,迷离了顾影阑眼中的晦暗之色,强忍着大脑剧烈的眩晕感,“杜若,我昏睡这两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杜若并未回答,而是反问,“小姐可还记得,在昭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日,小姐是被陛下亲自送回椒房殿的。”
“当时小姐大醉,不省人事,随后,陛下便直接下令,限制了众人的外出。”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宫宸域去了昭王府!
嘶,头好痛,醉酒的后遗症便是,她全然不记得,醉酒时发生的一切!
她只知道,昭王令她饮下那杯霜林醉后,便为她解惑。
然后呢?
“小姐,那一日,不只椒房殿被禁,昭王殿下也被陛下下令,令他暂时卸下一切事务,留府养病。”
昭王殿下身子骨一向康健,怎么会好端端的,就重病在身呢?
很显然,这是个托词。
“也就是说,我与昭王,同时得罪了宫宸域,等等,宫宸域他疯了吧!”
他将昭王软禁,无异于向所有朝臣发出一种信号——他与昭王的结盟崩塌!
而这样做,并不能削落昭王的真正势力,相反的,等于将原本中立的昭王彻底推向了君氏一系!
那这皇帝当的,可就真的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而这也意味着,三国这场结盟,成不了。
君氏,会对大夏出手,掀起夏梁两国的战争!
那样的话,大梁三面受敌,倾覆不过一瞬!
绝对不行!
念及此,顾影阑只觉自丹田上涌现出一团烈火,驱散了她的一部分寒毒,干涸已久的经筋之间,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真气交汇。
她一运功,才发现,她的内力,恢复了六层之上!
“杜若,取剑来!”
“小姐……是!”杜若看清了顾影阑眼中的坚定神色,她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宝匣,里面静静躺着,天下十大名剑之一的纯钧!
习剑五年,她可不是空耗光阴!
若是她全盛之时,与十一交手,胜率可是五五开。
“小姐,如今已是巳时二刻了。”
若是平时,顾影阑还会惊疑于内力恢复的原因,但现在,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北郊猎场!
沉重的大门被凌厉破万钧的剑气从中劈裂,碎成四块,轰然倒地,侍卫们慌忙握紧手中长枪,却见红裳扬起,像盛开在地狱的腥红之花,剑光所过之处,溅起无数鲜血。
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手掌中心皆有了一道不深却极长的血痕。
这是一个警告,再要阻拦,要的就不是血,而是他们的命了!
“滚!”一个字,两排长枪落地,溅起无数尘土,他们再抬眸,只能捕捉到空中翩跹的一抹红色衣角!
“快,快派人去北郊猎场通知陛下,皇后娘娘跑了!”
椒房殿,彻底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而与此同时,北郊猎场,三国齐聚。
再刺眼的烈日,也无法阻挡,这几场推迟了三日的巅峰对决。
此时的战铎、洛卿宁,君祁良皆已持弓箭立于演武台一端,右手持弯弓以待,对面是一排排精心准备好的箭靶。
除了帝王,尚未下场,因为他在更换袍服。
“陛下,午时二刻已至,该喊开始了。”元宵凑至宫宸域耳边,低声询问道。
“嗯。”帝王颔首,以示同意。
“时辰到,今日演武,正式——”元宵开始二字尚未喊出,便被战铎高声喝断,“慢着,梁帝陛下,今日怎么不见皇后娘娘前来啊?这演武一事,本就是由皇后娘娘最先提出,可她今日却不来,莫非,是看不起大夏和大齐两国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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