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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飞看着老子慢悠悠喝茶,足足瞧了一刻钟,实在按捺不住,扯着脖子就冲房间里面喊:“老娘,你们好了没有?”
“你喊冤唻!”四娘娘就在厢房里头骂他,而四爷就慢条斯理吹着茶,轻轻吮了一口,看他火烤猴子屁股的样子,就瞥了他一眼,“你也这么大个人了,要养气……”
四爷趁机把儿子训了一顿,完全忘记了自己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脾气上来六亲不认……
康飞被老子训得无话可说,只能心里面嘀咕:训儿子的时候就把自己相与小东门的表子这种事情忘记了……你是老子,你狠,你随便说,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好不容易等到四娘娘和知书把胖迪搀出来,胖迪低着头,脸上红馥馥的,旁边四娘娘刚要说话,可康飞哪儿有心思听?我的电脑我做主……他一把拽住胖迪撒腿就往外跑,四娘娘喊都喊不住,转头看四爷还坐在那儿有心有桑地喝茶,忍不住就说:“你看看你家儿子,一点儿耐心都没有,你不是老说他,类我类我的,你怎么不好好盘他?”
四爷放下手上茶盏,慢条斯理就说:“人家都说,儿子像娘,他脾气像你,我能有什么办法……”一句话把四娘娘气了个仰倒,旁边知书忍不住,噗嗤就笑了。
那边康飞拽着胖迪穿过从后门出来,一边往前面走一边就埋怨胖迪,“你一个机器姬,穿什么衣服呀!”
低着头的胖迪忍不住就反驳,“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光着屁股?”
康飞扭头就看她,发现她眼神中有人性的认真,未免还是有些尴尬的,当下就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并不是我的意思……”
康飞顿时大感头疼,赶紧喊,“打住,咱们不聊这个话题……”
胖迪却认真起来,拨开他的手后停下脚步,看着他就认真地说:“宿主,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侍妾,也就是你口中的小老婆,可小老婆也是老婆吧?你不能晚上理直气壮地打我的豆豆,白天还要理直气壮地控制我的思想……不错,我是机器姬,可机器姬难道没有人权么?你再这样我要罢工了。”
卧槽你这个问题好哲学。
后门的巷子人少,康飞左右看看,没人,好极了。
于是他噗通一声就往地上一跪,“胖迪,我错了,裤头都错掉了……”
这时候紧隔壁人家的后门打开,一个梳着倭堕髻的妇人偷偷摸摸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跪在胖迪跟前的康飞,顿时目瞪口呆。
康飞脸上顿时一红,赶紧一咕隆就爬了起来,“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跪老婆啊!”说着拽了胖迪的手就往前快步走,胖迪脸上流露出一股喜色,任由他拽着。
走了几步,康飞忽然就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慢慢转回身子来,脸上似笑非笑就看着那面色惊惶的妇人,“我当是哪个,这不是胡媚娘么!”
梳着倭堕髻的妇人双手捂着脸,脑袋左右摇着,发髻上面插着的三根簪子一阵摇晃,“不是我,不是我……”
康飞冷笑着就走过去,眼前这妇人,正是让他穿越的罪魁祸首,不对,应该说,是这具皮囊朝思暮想的对象,这个妇人从挑逗康飞得到被人追捧的快感……
这种路数,五百年后的康飞明白的很,可惜,五百年前的康飞并不明白,被胡媚娘挑逗着爬墙头想翻过去,结果一下摔了下来……甚至康飞怀疑,当时自己是不是被这女的给推下来的。
过墙梯这个词,可是屡屡见诸与【三言二拍】等明代的,那小姐后花园私会情郎,靠的都是这个,俗话说,艺术来源于生活。
胡媚娘这时候心里面也是怕极了,自从这扬州城哄传戴康飞遇仙,她就提心吊胆,心中一刻都不得安宁。
原本,她就是个好冶游的性子,要不然,为什么要去趴着墙头逗弄隔壁家的傻儿子?
康飞家隔壁开香烛店的老王因为是四十来岁才花钱讨来的这个老婆,格外小意,把这个比自己小二十来岁的老婆,那是含在嘴里面怕化了,捧在手心上怕凉了,至于老婆逗弄隔壁老戴家的傻儿子,他只当看不见。
康飞遇仙后,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一般,只当隔壁没那户人家,可妇人是真的怕,康飞遇仙那会子,她可是亲眼看见的,一个被自己耍弄与股掌之间的傻孩子,怎么就得了吕祖青睐?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自打那天以后,她连门都不大敢出,然后又闹倭寇,老王紧张老婆,更是在家拘束了好些天,她偶尔在店里面帮忙,听人说,康飞杀了上百倭寇,有人甚至信誓旦旦说,杀了上千倭寇,她越听,越是害怕。
今天五月十三,那是关公诞辰,单刀会,整个扬州府出名的热闹日子,她实在按捺不住,换上了一条十二幅的裙子,身上是一件水田衣(注1),头上更是精心梳了一个倭堕髻,插了一根银簪子,一根香木簪子,一根铜胎贝母螺钿簪子,手上挎着个小褡裢,偷偷摸摸从后门出来。
不曾想,越是怕鬼越是撞鬼。
一时间,她的脸都白了。
噗通一声,她就往地上一跪,哀声祈求道:“康飞,看在我们有过一段,你就饶过我吧!”
康飞听她这么一说,未免就冷笑了,说的好像你是珍妮我是阿甘一样,我什么时候跟你有过一段?这些妇女同志,惯会污人清白。
跪在地上的胡媚娘看他嘴角一撇,想到他杀了上千倭寇的传言,顿时浑身一哆嗦,一把就抱住了康飞的大腿,“奴也是没办法呀!奴是有丈夫的良家,可奴是真喜欢你,若不然,奴何必整天觍着脸,爬了梯子趴在墙头上跟你说话?奴一个妇道人家,若不是真心爱煞了你,怎么会如此这般不知羞……”说着,就呜呜呜哭了起来,眼泪水淌淌的,把康飞腿上都湿了一块。
看着胡媚娘那精湛的演技,康飞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旁边胖迪也拽了拽他。
康飞使劲儿一抽腿,把胡媚娘直接带了一个跟头,看着趴在地上的胡媚娘,他就哼了一声,“今天单刀会,我还要带小老婆去关帝庙游玩,懒得搭理你,就饶你这一遭,你给我洗干净了等着,迟早,我们要算算这一笔账。”
两人走出后巷,胖迪忍不住,就问他,“你刚才说让她洗干净等着是什么意思?”
康飞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要不打她豆豆,我念头不通达,夫子不也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注1:水田衣,明代的一般妇女服饰,由各种零碎锦料拼合的衣裳,形似僧人穿的袈裟,因整件衣裳织料色彩互相交错形如水田而得名。水田衣具有别的服饰所无法具备的特殊效果,简单而别致,所以得到妇女阶层普遍的喜欢。用后世的观点来分析,其实就是简单时髦,最关键的是,因为是用锦缎碎料拼缝,不会出现两件一模一样的水田衣,也就是说,不会撞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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