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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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难题统统抛到了周彦这一边，打吧，没胜算。不打吧，抗旨不遵。朝廷那边的风言风语她多少也有些耳闻，尽管周彦问心无愧，可也明白三人成虎的道理，这么下去自己的处境多半不妙，为此她特意召集曹妃茵，诸葛圆等亲信开了个会，商量此事。

“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总不能因为朝廷那边听了些风言风语就逼着咱们这几万人去送死，依我看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算了。”诸葛圆性格直爽，考虑问题也比较简单，周彦闻听也不好数落对方，只得淡淡一笑，扭头问一旁的曹妃茵。

“小曹你怎么看？”

曹妃茵与诸葛圆不同，颇有些政治头脑，她一琢磨说道：“朝廷如今似乎已对我等起了疑心，要是再抗旨不遵，难免落人口实，与楚军决战虽然胜负难料，毕竟还不是死路一条，我看可以一试。”

曹妃茵的说法也代表了在场多数人的意见，其实官军众将跟随周彦与楚军屡次交锋，互有胜败，所以在他们看来楚军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如今朝廷方面既然动疑了，干脆冒险一战算了，如果打赢了皆大欢喜，总比窝窝囊囊受人猜忌强得多。

周彦原本也是这想法，不过她身为主帅想的比别人多，看得也比别人远，虽然刚刚取得了第二次封州之战的胜利，可周彦敏锐地注意到楚军无论是指挥还是战斗力都变得越来越强，而如今双方若是正面交锋己方真没有取胜的把握。

“所以你们都觉得这一仗非打不可？”周彦略带疑惑地询问起了曹妃茵。

“非打不可。”曹妃茵苦笑道。

周彦又扭头看了看诸葛圆。

“呃，反正我听大帅和曹姐姐的，你们说打就打，说不打我也奉陪。”诸葛圆的表态纯真得像个孩子，周彦等人闻听都不禁哑然失笑，不过也拜她所赐，周彦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也罢，但愿天佑朝廷！”

最终决定整个帝国，也是整个天下命运的第三次封州之战在一个下着春雨的清晨爆发了，这一仗楚军名义上的总指挥还是林坚，可实际的战略却几乎都是由陈宽事先制订的，其实原本林坚只是放权让陈宽制造谣言动摇联军的军心，可不料这位也真不客气，居然就蹬鼻子上脸把之后的每一步计划都给做好了，直接交给了林坚，后者生性随和，一看陈宽做的计划挺好，也就没在意，但此举却引起了唐燕等人的注意。

“对这个陈宽你可要小心些。”有次众将开完会，看着陈宽远去的背影唐燕不禁小声提醒林坚道。

“为何？”林坚好奇道。

“这个人做事独断专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旦掌权只怕难以驾驭。”

“不至于吧？成大事的人不本该如此吗？”

“就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小心他，免得将来被其取而代之。”

林坚闻听不禁有些狐疑，其实他对陈宽印象也不太好，可要说对方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他还不太相信，当时他觉得唐燕这番话未免有些多疑，可后来的事实证明在这件事上后者或许才有先见之明。

而陈宽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利用联军急于求胜的心理，先诈败，引诱对方进入封州南方汝水的河床，前几天楚军已经在上流秘密修建了临时的水坝阻断河流，只要联军也进入伏击圈楚军便开闸泄洪，力争一举消灭联军，其实陈宽的这个计划谈不上天衣无缝，当楚军稍一接触就开始后退的时候，周彦和曹妃茵就察觉情况不对，按他们的意思就不想追，可赵军和他们的想法不同，文云，高登都明白自己主公田柔如今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所以他们特别希望速战速决，然后回师解田柔之忧，故此一见楚军后撤，赵军就穷追猛打，这下官军的处境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跟上去吧，怕上当，不跟，总不能看着赵军去冒险而见死不救吧？真要前者有个闪失对官军也不利，周彦迫于无奈只得下令全军追击，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特意叮嘱带队冲在前头的曹妃茵和诸葛圆要小心谨慎，诸葛圆天真烂漫，嘴上虽然答应了，心里却完全没当回事，可曹妃茵却不同，这位头脑冷静，一路上一直牢记着周彦的指示，可部队抵达汝水时她第一时间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的水怎么那么浅？”

“或许最近天干吧？”旁边的将士随口答道，都觉得曹妃茵在意这种事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不对，最近雨水不少啊...坏了!“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了她的脑海，曹妃茵当即试图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同时派人去通知周彦，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伴随着一声号炮，上流是开始放水，结果可想而知，奔腾的水流宛若巨兽吞噬着所有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东西，甚至包括成千上万人的生命。

林坚等人在高处对于战场上所发生的这些看得是清清楚楚，林坚从军有年，杀戮他见过，水攻他也算是老手，可这次联军被洪水吞噬的惨状还是深深震撼了他的心灵，无论给自己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依旧无法减轻其内心的负罪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真不喜欢以这种方式去赢得胜利。

再看诸将，多数都是议论纷纷，面露恻隐之意，当然也有像岑延这种不以为然，甚至哈哈大笑的，但最吸引林坚注意的还是陈宽，对于自己亲手造成的这些他表现得出奇地平静，仿佛就是在看待什么理所应当的事，那是林坚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认识到陈宽的与众不同，同时也是头一回对这人产生了明确的戒备之心。

“或许小燕说的也有些道理吧。“看着陈宽无动于衷的表情，林坚的心里不禁暗自嘀咕道。

水火无情，这一仗联军的损失可谓超乎想像，包括高登在内至少有上万人葬身于此，受伤与失踪的人数更是难以统计，即便周彦的指挥才能再出众，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无能为力联军只能迅速撤回封州，可等她们抵达城下才发现封州早已变换了楚军的旗号，原来就在汝河水攻的同时陈宽派张骏率兵突袭封州，守军的兵力原本就不多，加上听闻主力部队惨败更是无心恋战，故此被楚军是一举拿下。

虽然心中有着种种不甘，可周彦也明白以目前联军的状态是绝拿不下封州，更别提后面还有楚军的追兵，要说周彦毕竟是一时俊杰，当即咬牙下令全军撤往登州，原本她以为楚军应该会忙于安抚封州不会继续追击，可不料这一次楚军竟有些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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