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挥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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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陈道便开始为大越做事，林坚与中山军这边有什么重大举动他第一时间汇报，大越也真守信，每月按时给其寄报酬，陈道那时还只是个亲兵，收入不多，这笔钱对其无疑颇有诱惑力，而且大越待陈文一家也不错，据妹妹来信说他们夫妇都被安排在大越皇帝身边工作，待遇优厚，日子过得颇为安稳，在这种种优待之下陈道也就专心替大越干活了。

可后来情况慢慢出现了变化，林坚的势力越来越大，而陈道的地位日渐提高，大越那些报酬对他吸引力越来越低，更关键地是通过长期接触，陈道与林坚的感情越来越深，他总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对不起林坚，故此后来陈道几次都表示想洗手不干，可随着林坚地位日渐提高，陈道这枚棋子对于大越的价值变得越来越重要，尤其是后来大越与楚军直接有了利益冲突之后，所以他们当然不会允许陈道退出，为此他们甚至以陈道的前程以及陈文一家的性命作为要挟，陈道当初决定退出的时候就有所觉悟，对于个人的安危早已置之度外，可妹妹一家的死活他毕竟不能不管，故此只好违心地继续为大越效力，这次渡江他又把楚军的各种战略安排秘密通知了越军，可不料林坚他们早已识破了他的身份。

“你既然有苦衷为何不直接对我说，大伙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啊。”听完了陈道的讲诉，林坚不禁埋怨道。

“我害怕大王您追究此事，也怕他们知道了害了我妹妹一家，所以就...”陈道闻听不禁无奈道。

“你知道这次是怎么穿帮的吗？”

“属下不知。”陈道话虽如此可眼睛下意识地看了唐燕一下，很明显后者也知道他的身份。

“你别看她，这回出卖你的不是唐燕，而是田柔。”

陈道闻听不禁瞪大了双眼，说出卖自己的不是唐燕他多少还有点相信，毕竟后者背叛大越不是一天两天，要告密早就说了，也犯不上拖到如今，可说出卖他的是田柔陈道就难以置信了，毕竟后者都已经死了，看着对方惊奇的样子，林坚叹息一声这才讲述了整件事的经过。

原来林坚很早就知道自己身边有大越的奸细，这点也得到了唐燕的证实，只是后者碍于与大越的情份始终不肯泄底，反倒是田柔当初作为与林坚结盟的礼物之一告知了林坚实情，起初林坚还不相信，毕竟陈道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可后来田柔教了他一个验证的方法，故意透露一些机密情报给陈道，只要大越方面能够得知就足以证明陈道的身份，为此林坚一度还有些犹豫，他生怕万一真证实了陈道是奸细自己该怎么办？可思来想去林坚还是觉得必须以大局为重，故此便在当初与大越谈判时做了些手脚，结果陈道和大越还真上当了，原本按林坚的意思当时就想把陈道捉拿归案，可韩良却提出放长线带大鱼，万一今后双方真翻脸了，陈道这枚棋子或许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林坚一琢磨韩良所说也在理，加上当时后方战事告急，这件事也就被压了下来，没想到这回渡江陈道这条线居然还真用上了。

听完林坚的讲述，陈道是恍然大悟，弄了半天自己原来一直被林坚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不自知，这样一来对于自己的失败他也不那么懊恼了，此时只听林坚接着问道：“小陈，事到如今你说这事应该如何处置？”

陈道闻听是长叹一声：“属下有负大王厚恩，死不足惜，只是还望大王念在属下追随多年，无功有劳，答应属下最后一个请求。”

“你说。”

“大王英明神武，此次定能荡平东南，属下只求到时大王能查查属下妹子一家的下落，如果他们还活着能够加以善待，若能如此属下虽死也感念大王的大恩大德。”

闻听陈道这么说林坚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对方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嫡系，相处多年颇有感情，这回又是为了家人不得已而如此，也算情有可原，就林坚自身而言是真想饶他一次，可无奈军法严明，这个例子要是一开，后患无穷，故此林坚最终只得点头道：“行，我答应你，只要战后他们尚在人间，我一定善加抚恤，你就安心地去吧。”

“多谢大王。”陈道听罢冲着林坚就是一拜，接着他抬起头看到了一旁的唐燕，顿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唐小姐，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别看唐燕平日跟林坚，乐曼等人有说有笑的，一面对旁人立刻又恢复到平日高冷的做派，当即是冷冷答道：“说。”

“今后我不在了，大王的安危就拜托您了。”

唐燕闻听不禁也是心中一动，暗道没想到陈道到了这地步还放不下林坚的安全，足见其对后者是颇为忠心，其实即便没他这番话，单冲如今她与林坚的关系自己也不会对后者的安危坐视不理，不过即便如此唐燕还是对陈道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放心。”

陈道与唐燕相处有年，对于对方的性格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有对方这句话基本就够了，当即长出了一口气，接着他又看了看周围其他的亲兵，其中有不少都是跟自己一起从江阳出来的老战友，大伙看他的眼神或愤怒或惋惜，有几个甚至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陈道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冲着众人是大声说道：“诸位弟兄，陈道我吃里扒外，死有余辜，还望诸位以我为鉴，是尽忠职守啊，兄弟我先走一步了。”

听到这里在场不少人包括林坚眼眶顿时都湿了，他们和陈道并肩作战那么多年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到这般下场，有几个和陈道关系好的是最难忍耐当即上前纷纷求情。

“大王，望您念在陈道劳苦功高，饶他一命吧。”

林坚闻听不禁也有些动容，有心饶陈道一命，可扭头一看一旁的韩良冲他连连摇头，林坚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能开这样的先例，最终林坚只得含泪冲士兵摆了摆手，当即就有人把陈道拖了出去是就地正法，一时间帅帐内外是哭声一片。处理完陈道的事林坚只觉得心情压抑，当即把众人打发了出去，坐在椅子上是仰天长叹，唐燕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倒了杯水放到了林坚的面前。

“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林坚忽然开口问道。

“有点。”唐燕冷冷答道。

“你也觉得我这么做有些无情无义？”

“恰恰相反，我觉得你是过于多愁善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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