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零七 文明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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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中，伊戚正与飞机头少年相视而坐。

少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伊戚却慢慢收起了敌意。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飞机头少年吐露的信息，确实是很有价值，如果…仅仅是充当委托的报酬，这些信息完全是绰绰有余。

伊戚相信，能够牢牢把控局面的飞机头少年，没道理不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毫无保留地吐露出了这些信息。

所以，这令伊戚感受到了，有些似是而非的善意，只是…这种感觉很不好。

怎么说呢？

常言道…不打不成材，棍棒之下出孝子，所以很多父母都会一边挥舞着大棒，一边理直气壮的叫嚣道——我这是为你好。

伊戚现在的感觉也是如此，飞机头少年脸上那笑眯眯的神情，就好像是在对自己说…我利用你，是为你好一样！

所以，伊戚现在感觉非常不爽，强加于人的善意，如何能称之为善意呢？

可是在心底，伊戚却未产生过多的抗拒与敌意，因为他现在也很期待啊！期待…对方能吐露出更多信息，而且对融城黑历史也产生了兴致。

这就是语言的力量，也是说客们的武器。

在旧世纪的战国时代，一些被称为纵横家的优秀说客，甚至…能够通过一己之言，来决定某些国家的衰败兴亡。

游说…是深谋远虑的博弈，需关注对手的行为，并作出相应对策。能够预见对方的牌，并静待其出牌之后，亮出王牌者…方为王。

而且，还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不是被对手乱了方寸。

所以，想要成为说客，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

然而，真正让伊戚感觉怪异的地方，是…飞机头少年明明拥有强横的力量，却偏偏要使用语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力量。

这对心定志坚的强者而言，完全是天方夜谭，如果不是本性如此，那就说明飞机头少年，必然遭遇过重大挫折……

……

另一边，飞机头少年似乎没有察觉到，伊戚的心态变化与心中所想。

当然，也有可能是察觉到了，却根本不在意。

反正，他就是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中，一边嘬着杯中咖啡，一边用聊天打屁的方式，述说着…那些不曾被记录的秘辛。

“尽管这话有些残忍，但…弱小就是罪。正是因为弱小，我们才需要借助智慧、计谋的力量，来苟延残喘下去。

正是因为弱小，我们才需要借助团体的力量，然后通过抱团取暖的方式，去争夺那…仅存不多的生存空间。

所以，智慧、计谋并不是一种才能，而是弱小者们的悲哀，如果拥有摘星拿月的力量，又如何需要用智慧、计谋来弥补自身不足呢？

同时，团体力量也不是必需品，只是弱小者离开团体后，就没办法生存罢了。

所以，弱小者需要妥协，需要退让。

而我们的先祖——远古人类，正是品尝过了强大的力量，又体验过了弱小的无奈，才给我们留下了…其它文明不曾拥有的福泽。”

“福泽？”伊戚怔了怔，问：“你说的…是科学技术？”

“其它文明皆是以创世粒子为根基，唯有我们人类文明不同。”飞机头少年点点头，有些感慨的说：“由于上古人类封印了创世粒子，导致人类文明彻底打破了创世粒子与文明依存的桎梏。

科学技术是人类的智慧结晶，是人类在缺乏力量的时候，是通过发现事实与现象之间的联系，从而解决难题的方法。

其中，科学解决理论问题，技术解决现实问题，当两者合二为一后，人类便拥有了…以弱小战胜强大的底气。”

伊戚忽然产生了一丝明悟，喃喃道：“科学技术…是弱小者的力量，创世粒子…是强大者的力量，当两种力量融合后……”

“便拥有了更多的可能性！”飞机头少年接过话题，笑眯眯地说：“而如今的创世科技，就是两种力量融合的结果，也是所谓的文明延续计划。

只不过…在计划初期，在最终浩劫来临之际，一切并不如现在这般美好。

由于‘方舟计划’曾一度使希望出现过破灭，所以在文明延续计划中，联邦并未将全部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中。

那时候，拥有先见之明的个人、团体并非少数，对创世粒子有想法的家伙就更多了。

所以，为了能够让人类文明延续下去，联邦将截留的大部分资源，划拨给了这些有识之士，期望通过这群人的研究，能够将人类文明融入创世粒子，从而给后人留下一些希望的火种。

随后，是数以千计的研究院成立。”

话音刚落，伊戚心湖便微微悸动了一下，而后是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过，伊戚现在已能肯定，有些麻烦…是自己无法避免的，随即低头轻轻舒了口气。

当伊戚再度抬起头时，目光已如利剑一般，直直刺向飞机头少年：“有要我做的事情…直说就好，何必去拐弯抹角？”

“我曾用力量胁迫过很多人，但结果并不好。”少年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话语中…却透露出一丝落寞：“通过力量获取的忠诚，根本不叫忠诚，因为被忠诚的是力量，而非你。

我就犯下过这种错误，曾用力量胁迫他人遵从于我，但是从内心上讲，他们并不愿遵从我，所以当我一朝失势后，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因此，哪怕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我也希望能与你达成一些共识。”

伊戚直视少年片刻后，忽然垂下了眼帘：“那就…继续吧。”

……

其实，在信仰之争末期，很多人都预见了毁灭的降临，只是它如预言一般暧昧不清，所以在没有足够证据的状况下，这些人选择了沉默。

其中，无能者选择去醉生梦死，自私者在想办法保全自己，而无私者…则准备着为子孙后代留下点什么。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数以千计的研究院成立了，这就是文明延续计划，只要人类文明还在，那么人类就不会彻底灭亡。

只不过…与创世粒子相比，人类文明的力量太过孱弱了，所以为了让文明延续下去，只好进行文明与创世粒子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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