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1章 父皇这么做，不是不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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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起子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颗红红的丹药，眼泪便再也隐忍不住了，犹如泄洪的江水一般，奔涌而出。

他知道，只要太皇来了，自家主子就会脱离危险，哪怕一只脚已经迈入了阎罗殿，她也能将主子从死神手中夺回来，从此远离痛楚，完好无恙。

因此当小德子传唤他的瞬间，他就知道，他的主子没事了，所以不管不顾的磕头跪拜，感谢太皇的救命之恩。

虽然太皇一再说，她与陛下是亲兄妹，救他是义不容辞，更是情理之中，可小起子是什么人？

他是一个太监，一个从六岁进宫那天开始，就见惯了这前朝后宫的无休止的争斗，明里暗里的各种阴谋阳谋的太监，身在皇家的皇子公主之间，哪里真的存在什么兄弟之情，姐妹之意？可是今天，太皇的举动，让他重新刷新了对皇族人中真的存在骨肉亲情的认知。

此刻的他是激动的，更是心存满满的感动，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虽然陛下是他的主子，但是他也会将太皇悄悄的奉为另一个主子，哪怕另一个主子并不认他这个奴才，但只要他自己认了就行，一旦有一天太皇需要他，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割下头颅，亲自捧到太皇的面前。

小起子在心中暗自想的这些，已经出了御书房的谷幽兰并不知道，可是当有一天她即将面临众叛亲离，小起子第一个冲出来站在她身边，用自己的行动支持她的时候，她还纳闷呢，当然这都是后话……

从御书房走出来，谷幽兰去了偏殿，见了太上皇百里辰江，父女俩第一次屏退下人开诚布公的谈了很长时间。

“澜儿，你确定你四哥中的情蛊就是那个轲颜容若下的手吗？”

谷幽兰思忖了片刻，“父皇，关于这件事情，儿臣也不是十分确定，但是四哥中的情蛊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儿臣想不出在那段时日，还有谁能给四哥下蛊，而且下的还是情蛊，除了与四哥有一夜欢娱的轲颜容若，儿臣也不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你要这么说，也的确是这么回事！”百里辰江点了点头，又暗自咬了咬牙，“这事要说起来，也都怪父皇，要不是父皇当初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也不会被那小贱人蛊惑，当了枪使！”

他一边说，一边抹了一把老泪，又抓住谷幽兰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女儿啊，当初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火眼金睛看穿了那贱人的阴谋诡计，你四哥这会，还指不定什么样，这后宫也没准被那贱人给祸祸成什么德行了呢！”

谷幽兰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自家父皇痛哭流涕，无限忏悔，她知道这些话，只不过都是他的铺垫，接下来他肯定还有许多话要说。

果然……

“澜儿啊，你四哥现在被你治好了，轲颜容若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了，无须再提！那你告诉父皇，百里文凤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我派小全子去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人还有些虚弱，最主要的，她似乎对以往的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谷幽兰眯着凤眸想了一会，“父皇，如果儿臣判断的没有错，四姐失忆……应该是中毒的后遗症！”她并不想告知自家父皇，百里文凤之所以忘记了很多事，是因为之前与她解除了契约之后，自己从她的脑中抽离了一部分记忆。

那些记忆都是自己的秘密，除了与她契约的人和最亲近的人，其他人没有权利知道。虽然百里辰江是她这副身体的便宜老爹，但是较原主在十多年间受到的苦痛来讲，她这个爹当的不称职，因此更加没有这个权利。

“中毒……后遗症？”百里辰江呢喃了一声，中毒，他是早已想到的，当时百里文凤的情况，只要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是中毒了，至于中了什么毒，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他已经决定放弃那个女儿了。

废话，一个破了身子大了肚子的公主，还能有什么用？和亲没人要，嫁人更不可能，不放弃怎么办？何况多她一个女儿不多，少一个也不算少。对于皇家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公主自然就要被放弃。

虽然二十多年来，他辛辛苦苦，夜以继日的生下了五子六女，但现在所剩下的却没有几个，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曾心痛过，毕竟，对于所有的孩子来说，他作为父亲也都付出过宠爱，当然，除了面前的这个女儿……但他也是有苦难言的好吗？

可是对于皇室的残酷竞争来说，子嗣不在多而是在于精，这是作为每个皇室儿女都要亲身经历的，因为从小，他们受的都是这种教育。

更何况，他目前已经有了百里衔殇这个能继承江山社稷的好儿子，又有能辅助儿子保家卫国，无所不能的小女儿，其他的孩子是死是活，还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剩下的那几个皇子不造反，不影响他的江山传承，他不在乎多养他们几年，最主要的，前有皇上执政，后有小女儿帮衬，剩下的几个女儿也都能尽自己的本分，物尽其用，这种安邦定国的和谐局面已经让其他诸国羡艳了，他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是后遗症是什么？想了半天，百里辰江最终还是将话题又绕了回来，对于这个非常专业的医学术语，他还是有点迷糊，但稍后他照猫画虎，略微琢磨了须臾，似乎也就想明白了，“澜儿，你说的这个后遗症是不是就是说，遗留下来的病症？”

谷幽兰扯了扯嘴角，心下一阵唏嘘，看来父皇真的放弃百里文凤了，前前后后他也只是浅浅的提了那么一句，唉…身在皇家的孩子啊，这就是她们的最终宿命。

她是该为百里文凤感到悲哀呢？还是感到庆幸呢？悲哀她投胎到了皇家，庆幸她可以不用以公主的身份再被逼着和亲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亲爹都不要她了，我这个便宜妹妹，又为她操的哪门子心？更何况，前有她背叛了自己，后有自己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的救了她的性命了不是吗？而且，还暂时收养了她与她的“表哥”，生下来的孩子。

想到那个此时还在空间中只知道睡大觉的小怪物，谷幽兰皱了皱眉，这个难题何时才能解决呢？自己到底还是它的姨母呢。呸呸！你才是一个黑黢黢，丑不拉几怪物的姨母呢！

谷幽兰为拥有一个小怪物姨母的身份，恶寒了一把，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额，父皇！”对于自己暂时的溜号，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小鼻子，“所谓的后遗症就是您理解的这个意思！”

“嗯嗯，澜儿啊，父皇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百里辰江没有计较谷幽兰的溜号，又再次开了口。

“父皇，您问吧，但凡儿臣知道的，儿臣都会知无不言！”

“既然我们现在知道了，你四哥的情蛊是轲颜容若下的手，那百里文凤呢？还有她口中提到的那个表哥？”百里辰江拉着谷幽兰的小手，一双老眼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中找到答案。

谷幽兰皱了皱眉，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好吗？可是她该怎么说呢？其实她知道自家父皇的潜台词，他并不是真的关心百里文凤，而是想问她，百里文凤心中念念不忘的表哥，是否是腓腓，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腓腓的种。

谷幽兰当即决定，必须要将自家父皇的这个念头掐死在摇篮里，绝对不能让腓腓跟百里皇家，甚至是百里文凤扯上任何关系。

“父皇，儿臣跟你说实话吧！”

说实话？难道之前澜儿跟我说的都是假的？百里辰江抽回了手，一派肃然的将身子靠向椅背。

谷幽兰望着他，嘴角扯出了一抹似笑非笑，她心知，但凡了解百里辰江的人都知道，一旦他做出了这个动作，其一，就是与面前的人，警惕性的拉开距离，这是他多年来作为一国之君的习惯；其二，说明他对这件事情很是重视，重视到需要他独善其身，冷静思考，最终趋利避害做出最准确的决断。

“父皇，在儿臣说出这件事的真实始末之前，您能否告知儿臣，您手下的势力已经扩展到哪一步了吗？”

手下的势力？一听这话，正襟危坐的百里辰江缩了缩瞳孔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谷幽兰。

而谷幽兰也死死的盯着他，两人互相盯了片刻，都想从对方的眼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电光火石之后，最终，还是百里辰江败下阵来。他连续眨了眨瞪酸了的眼皮，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就知道，自己私下里的那些小动作，根本就瞒不过她这个无所不能的小女儿。

“澜儿啊！”百里辰江向前欠了欠身子，“其实父皇这么做，不是不信任你，更不是不信任你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