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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怕了?”
邢丹涛见那位腰间别箫佩刀的年轻人突然停步,而且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他脸上的嘲讽意味也就瑜伽的明显了。
他呵呵笑道:“别怕、别怕,你很快就会死了。死到临头的时候,你会连害怕都忘记了的。等你死后,我就能拿到手一笔不菲的钱财,就连原本是属于他们三人那份的金子也会是我的。”
站在原地紧握双拳的孙骆涯,眉目紧皱。
被邢丹涛刚召唤出来的三魄中的一魄,前去与白华衣交手,其余两道则是守在了邢丹涛本尊的两侧。
邢丹涛深呼吸一口气,光明正大地更换了一口武夫真气,对于四周的杀机四伏,在有着两魄的守护,邢丹涛丝毫不会担心自己会被人给袭杀。
邢丹涛替换了一口崭新的武夫真气,看向大雨中的那位年轻人,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道:“怎么还不来杀我?你再不来杀我,那就该换我来杀你了。”
孙骆涯脸色难看,心里边正在不断推演,自己到底应该如何才能杀掉这名矮小汉子,以及他的六魄。
虽然他能够以自己的独特方法分辨出七个矮小汉子中,谁才是真正的邢丹涛,可是四境与五境的差距就在那里,况且时含风、肖汉之流,他们的体魄强健程度还不如自己……
说到底,己方战力之中,孙骆涯最看好的是白华衣以及牛亦,但是邢丹涛的“魄”实在太多,他们以一敌一就已经很吃力了,如今还多出来两魄,即便是昏迷中的瞿九易能够清醒过来,可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邢丹涛在有了多出一魄的帮助,即便孙骆涯自觉自己的体魄强健程度远在五境之上,可最终难逃一死。
总归来看,孙骆涯等人若是与邢丹涛死战,那他们就会全军覆没,可若是四散逃逸,说不好还真有机会能够活下来。只不过他们六人之中,谁能活实在是很难说。况且,闾丘若琳事先就与孙骆涯坦言,说她仅剩的一点灵力,可以保证你孙骆涯一个人不死。但前提条件是,孙骆涯必须要与闾丘若琳双修,在这之后,她就会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将孙骆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孙骆涯下意识地朝破碎的马车那边看去,之后,他又转移视线看向了大雨中的那几道倾力奋战的身影,神情古怪。
“哟,怎么还犹豫上了?我知道那个道门小女冠就待在马车里,你若是找她帮忙,或许真能走,可你走了,他们几个就全得死。这也不是我吓唬你,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而且,从你这里到马车那边,怎么说也有三百米,你倒是可以试试看,能否在我杀掉你之前,逃到马车那里。”今夜,矮小汉子破天荒地说了很多话,这与平常时候沉默寡言的他不同。
不过邢丹涛所言,正是孙骆涯心中所担忧的,或者说,孙骆涯心中所想的,也正是邢丹涛心中早有的打算。孙骆涯的这个局,实在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邢丹涛自己却是以不变应万变,没有将自己的真本事全部亮相,而是等到摊贩子其余三人全部身死,以及孙骆涯等人的后手底牌全部揭露,他最后才将自己拥有六魄的底牌给完全亮了出来。
虽说是七打五,可即便昏死过去的瞿九易能够苏醒,那也是废人一个,惯用手都不能握枪了,那又与废人何异?
孙骆涯一语不发,伸手按在了腰间两尺半的刀把上,不是他没有信心比邢丹涛的速度更快一步的抵达马车,而是他如今还不知道邢丹涛的真正根底。从刚才一直到现在,邢丹涛所表现出来的战力似乎都未尽全力。或许,他之前说的那番话,就是故意挑起孙骆涯逃往马车那边。
孙骆涯从未想过,区区一个贩卖糖葫芦的小贩,居然心思活络到了如此地步,他的城府更是深不可测。这让孙骆涯突然有种,在与国手手谈对弈时的紧张感。那种必须要步步绞尽脑汁推敲打演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哟,这是准备与我拼命了?”邢丹涛的脸上,笑意古怪。
孙骆涯默不作声,拇指推刀而出约半寸,可就被他自己以掌心按回。
大雨瓢泼,可即便如此,也没能让孙骆涯深邃的眼眸眯起,他下意识地伸手在玉箫上轻轻摩挲,脑海中思绪万千。
突然,两名“邢丹涛”爆射而出,直朝孙骆涯所在的位置冲杀而来。
孙骆涯两眼一凛,双手做剑诀,朝那两名“邢丹涛”抬手就是两道剑罡斩去。
紧接着,他也改剑诀为拳,整个人在大雨中急奔而行。
他并没有朝马车那边跑去,而是朝着那两名“邢丹涛”跑去,浑身上下,气机充沛,就连丹田处的那口武夫真气,也是异常的稳如磐石。
两名“邢丹涛”几乎同时挥拳,将两道剑罡打烂,接着,他们又拳掌并用,将无数的剑气给尽数破碎。而就在这时,他们却听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雨水泥泞的道路上不断响起。
雨夜中,只见白芒一闪,年轻人突然拔刀,朝着一名正劈掌震碎数道剑气的“邢丹涛”的下丹田处劈去。
一刀劈斩而下,“邢丹涛”的肚腹处黑气一闪而逝,接而又变回了肚腹。
“邢丹涛”腹部遭受重创,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朝着面前挥刀劈斩的年轻人,就是一拳,重拳准确无误地捶打在了年轻人的太阳穴上,并且只是一拳,年轻人就被捶倒在了地面上,接着,他的身形还在地面上向后翻滚出了十多米才彻底停止。
另一位将剑气破碎的“邢丹涛”趁此机会,大步奔来,朝着趴在地上的年轻人当头一脚踩去,可是趴在地上的年轻人,早已做出了反应,双手在地上一拍,整个人在泥地中侧翻了一段距离,接着双臂弯曲,猛然绷直,整个人借势从地面跃起。
远处的邢丹涛本尊,在见到这一幕后,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他下意识地伸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两眼杀气升腾,冷声说了一个字,“杀!”
两名“邢丹涛”联手进攻,丝毫不给那名鼻腔中不断有鲜血流出的年轻人任何还手的机会。
他们拳拳紧逼,使得年轻人一退再退,距离那辆马车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孙骆涯或以掌巧妙的拍开“邢丹涛”的拳头,或以身法地龙游避开“邢丹涛”的踢腿,总之“邢丹涛”两人的出手以及配合的默契,几乎没有任何漏洞可循。孙骆涯的两片眉宇一皱再皱,可即便如此,他丹田内的那口武夫真气,竟一如往常的稳定,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溃散迹象。
大雨很快便冲淡了他鼻沟上的两道鲜血,更是将他的脸色给洗刷发白,好似那刚出生的幼婴。
孙骆涯凭借着地龙游的独特身法,在两名“邢丹涛”的围杀下,竟是能够做到第一时间不被击杀,这让那名在原地丝毫没有动手迹象的邢丹涛本尊有些懊恼不已。
到得后来,除却了两名“邢丹涛”在与孙骆涯贴身厮杀之外,就连邢丹涛本尊也加入了进来。一直到邢丹涛本尊加入战局之后,他才明白,之所以魔教少主唐王孙这么难缠,就在于他所施展的身法实在过于奇妙,说的难听点就是“恶心”。
你想要用拳脚来对付他,他就像是泥地里的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想要打到他实在有些不现实。
不过总好在他们胜在人多,三打一,虽然孙骆涯的身法很是奇异,总是在一对二的前提下能够避其锋芒,可在有了邢丹涛本尊的加入之后,孙骆涯纵使身法再过奇异,可邢丹涛他们三人也不是一昧的只从正面进攻,他们三人发挥出了各自境界所拥有的速度,然后对孙骆涯进行了一次包夹,即便孙骆涯施展地龙游躲开了最前面的进攻,可他在躲闪之余,就有其余两人从另外两个方向攻击过来,孙骆涯避无可避,只能被邢丹涛一脚给踹飞出去五十来米。
往往生死间的厮杀,抱着必杀决心的那个人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致人死地的机会。
就在孙骆涯在泥地中扑腾翻滚之际,其余两名“邢丹涛”已经冲杀来,对着地上的孙骆涯各自轰出一拳。而那位将孙骆涯一脚踹的吐血飞走的邢丹涛本尊,也是紧随其后的冲杀过来,就在地面上的孙骆涯向后翻滚躲开两名“邢丹涛”的轰杀之时,邢丹涛高高跃起,朝着孙骆涯的天灵盖就是一腿劈下。
就在一身闷响过后,被邢丹涛一腿劈中天灵盖的孙骆涯,七窍之中鲜血直流,就连因为他的体魄到了极限才会显现出来的佛门金骨,也都不由自己地散发出了浓烈金光。可即便如此,孙骆涯还是被一腿劈砸在了泥地中,他想要挣扎着起身,可随后赶来的“邢丹涛”一脚提出,将趴在泥地中的孙骆涯给踢飞,另外一人则是飞起一脚,将已经飞起的孙骆涯给踹出了一百多米。
也就在孙骆涯倒地的那一刹那,邢丹涛却是已经赶到此地,他高高抬起一只脚,朝那位浑身骨骼闪烁金光的年轻人,当头一脚踏去。
顿时间,泥水四溅。
孙骆涯的头颅随之下陷一寸。
邢丹涛嘴角泛起笑意,他一脚接着一脚踩去,乐此不彼。
而每当邢丹涛踩出去一脚,孙骆涯的头颅就会下陷泥地里一寸左右,而他头颅处闪烁的金光也会比原来黯淡一分。
与此同时,另外几处战场,除了白华衣以外,其余人全都被“邢丹涛”给打成重伤,倒在泥地中昏死过去。
大雨中,以布条将佩刀缠在左手上的白华衣,孤身站立,浑身泥泞不说,他的右臂更是如同一根朽木一般,兀自垂放着。
白华衣望着四名朝他走来的矮小汉子“邢丹涛”,又望了望那几位躺倒在地,昏死过去的“同伴”,接着又看了眼那位整颗头颅被人给踩进了泥地中的年轻人,白华衣惨然一笑,然后,努了努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大骂道:“你个挨千刀的魔教少主唐王孙,老子真他娘的是上辈子欠你的!”
一语喝罢,白华衣敛住心神,黑沉下脸,弯腰开始前冲。
四名“邢丹涛”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等到白华衣持刀冲来,其中一人只是轻描淡写地踹出去一脚,被踹中胸口的白华衣发出一声惨叫,当场跪倒在地,紧接着,另一名“邢丹涛”一脚扫出,将跪倒在地的白华衣直接一脚扫翻在地。
之后,又有一脚踢在了白华衣的额头,将他在地上给踢的向后拖行十余米,泥地上更是出现了一道略宽的“沟壑”。
而在“沟壑”之中,可见一滩嫣红的鲜血,随着白华衣的身体拖行,而混杂在了泥水中。
邢丹涛看了眼那名仍在泥地中挣扎的年轻人,似乎是想要将头颅从泥地中给拔出来。
邢丹涛觉着这种行为很可笑,于是,他又在少年那颗深埋泥地中的头颅上补了两脚,直到年轻人从趴在地上,到如今的不得不“跪拜”在地上。
邢丹涛不由自己地哈哈大笑起来,“真是难以想象,若是魔教教主孙希平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对我行跪拜之礼,也不知道那老家伙的心里是什么感受。我听说孙希平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被自家的儿子这么跪过,那我岂不是比他还适合当唐王孙的老子?哈哈哈……”
正在哈哈大笑中的邢丹涛,见到“跪拜”在地上的年轻人,双手死死地抓着泥土,他那颗深埋泥地中的头颅也在尽力拔出,可每当泥地上的泥水有些松动的迹象,邢丹涛就又会补上两脚。
一旁的两名“邢丹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可是他们却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仿佛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邢丹涛见到地上的年轻人彻底松开了手,整个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后,他这才冷冷地道:“该杀的都杀了,别留活口。”
在另一处战场,那四名“邢丹涛”听闻之后,兀自点头,其中一人,一手穿过了泥地中那名倒地不起的缠刀男子的胸口,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给掏了出来,丢在一边。
其余三名“邢丹涛”,则是先后拧断了男子枪者与女子剑客的脖子,然后以手作刀,削去了那名光头壮汉的头颅。
等到他们四人中的一人赶去马车那边的时候,也正是邢丹涛本尊抬起脚,朝那位传闻中被打断过一次脊梁骨的年轻人弓起的背部一脚踏去的时候,也就在这时,雨停了。
大雨停歇。
只不过是片刻。
可连同邢丹涛本尊在内的七个矮小汉子,全部断做两截。
一时间,突然消失的大雨又重新下了回来,只不过还夹杂着些许嫣红的鲜血。
大雨冲刷着泥地中的血液,同时也将六道黑色的气体给冲散至地面。
瓢泼大雨不断敲击在油纸伞面上,一名负笈背剑的中年男子牵着一匹枣红马,缓缓走到了那名以“跪拜”之姿,昏死在大雨中的年轻人身边。
他高举油纸伞,替自己,也替这名年轻人撑起了伞。
中年男子松开了马缰,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年轻人,回头看向高坐在马背上的撑伞少女,努了努嘴道:“喏,他就是魔教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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